半夜三更,原本应该是夜深人静,夫妻之间酝酿爱意的时候,可葛文德的宫殿却突然响起了连远在几公里外的佛利都能听见的警报声。
叮当叮当……
这声音可没有“夜半钟声到客船”的美意,反而听起来像十面埋伏的感觉,并且全方位覆盖了整个宫殿,让人怀疑这东西是否是用麦克风发出的。
“怎么办?”我拉着艾吉奥躲在武器库的某一个角落。别看宫殿内部的警卫寥寥无几,但要是佛利到这一路上的巡逻兵都聚集过来的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们。
葛文德大概是担心内部的秘密会泄露,所以只派了骨干人员吴克、雅各布留守。如今他们一死一伤,吴克肯定会跟葛文德通风报信,我们的处境无异于瓮中之鳖。
“别担心,既然吴克通风报信了,沃克他们也会带着佣兵团来救援的。”我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艾吉奥头上又长出了问号,看来这家伙的观察力还是不够啊……不对,这应该归于对某种特异案例的不甚了解。
“你就当是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就好了,总之吴克沃克出现后的不久,沃克吴克就会出现。”
“这是什么神仙逻辑?”艾吉奥挠破了脑袋也想不懂,可我也不想挑得太明,这样会有打草惊蛇的风险。正当我想着如何跟他解释的时候,长廊那边传来了一串又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期间杂糅着铠甲因跑步而抖动的声音。
不是,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们了啊?有毒吧。
我赶紧拉着行动不便的艾吉奥躲到一堆钢材的后面,手心不断有汗水沁出,心跳怎么都慢不下来。要是换作平时,十倍这个数量我和艾吉奥都能杀个七进七出,可当下我俩都残血了,冲出去的存活几率很低。这种有纪律的部队又不是瞎子,一个个捂着嘴巴暗杀掉也不现实。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不然你们就等着上葛文德大人的实验台吧!”粗野的公鸭嗓音从门口那边传来,紧接着便是警卫地毯式搜索的动静。
“战吧。”艾吉奥炯炯有神地看着我,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握着阿泰尔之剑的银色剑柄。
“你住口,上也是我上。”眼眶盈蕴出热意,到了这个时候我居然很想哭,但并不是因为这跟友人同生共死的桥段有多感人,而是……
“我李一凡,凡奥迪托雷达天海城出生的地方,怎么会被你们一群小兵给搞掉,你们这是在想桃子!”我跳到用于躲藏的那堆钢材上,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将自己的心声怒吼出来。
“他就是入侵的刺客,抓住他!”带队的公鸭嗓端起剑指着我,用力拍打身旁部下的脑袋。
原来如此,吴克只有重伤的艾吉奥的情报,不知道我也混进来了,黑灯瞎火下公鸭嗓以为我就是艾吉奥。这样正好,让我一个人来引开这些拿骚亲卫队。
分散在各个角落搜寻的警卫纷纷围拢过来,如同争夺饲料的金鱼,顿时将我附近的路围得水泄不通,可以看出他们的求生欲之强,谁又愿意上那个将人改造成畸形的实验台呢?本着不暴露位于下方的艾吉奥的意图,我朝着公鸭嗓所在的位置在器材之间跳跃行进。
“下来!下来!”长矛兵不断伸长着手中的武器,企图将我从军械堆上逼下来,可惜他们不如沼泽鳄鱼那般聪明,不懂守株待兔这个方法,等于直接放任我去到他们指挥官的身边。
“我来了,老贼!”我站在钢材堆上,爽朗地朝下方的公鸭嗓笑了笑。
“滚,滚下来!”张皇之下,这家伙居然连武器都忘了抽出来,看来先前那耀武扬威的模样不过是狗仗人势而已,于是我单膝下蹲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谈个交易如何?我放你一马,你也放我一马。”
虽然是狐假虎威,但这家伙能混到指挥的位置肯定不笨,理解我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还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可是下一秒,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摇头像是拨浪鼓。
“不行不行,无论哪边我都会没命,不如殊死一搏拿下你!”公鸭嗓鼓起勇气,对着眼神冰冷的我露出獠牙。
既然谈判失败,那我就……那我完了呀!
我即刻扑倒在那堆钢材上,哪还敢像刚才那样放肆。
“队长大爷,你就放我一马吧!像您这般英明神武的人怎么会在意我一个小小刺客的生死?捏死我像是捏死一只虫子那样容易,放了我不跟放了屁一样简单?总而言之,大恩不言谢!苟富贵无相忘!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在公鸭嗓的面前好话说尽,乞求对方饶我一命。而这家伙也似乎很少被属下拍马屁,对我的那些花言巧语表现出很受用的模样。他旁边那个部下实在看不过眼了,小声地提醒说“队长大人,他可是打败了吴克二当家的狡猾刺客,千万不要被他的风言浪语蒙蔽了,难道你想让弟兄们陪你上实验台吗?”
听到“实验台”这三个字时,公鸭嗓虎躯一震,喜滋滋的表情再度变得凶狠起来,用坚决的口吻对部下们命令说“杀了他!不久活口!”
果然糊弄不过去。
我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手掌牵动袖剑唰的一声弹出,不断挪动身体观察不同方位的敌人,这可真的是所谓的背水一战啊。
擒贼先擒王!
我朝公鸭嗓的位置跳去,右手处的袖剑提至脑后。按照平时的情况来看,这一击势必能刺进敌人的咽喉。可因为肩膀上的伤,这次的跳杀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反应过来的公鸭嗓不仅偏头躲过了刺杀,还往我脖子上撞了一肘子。一时间呼吸不过来,我狼狈落地,打了一个滚。
“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嘛,二当家的难道是喝醉酒了吗?会败在这种人的手下。”公鸭嗓得意地拿剑指着我,轻佻地瞟着周围那些没能逮住我的属下,牢牢紧握展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呼
我吐出一口浊气从原地站起来,想起爱德华弯刀被海军首领打掉后,手中仅剩下一把袖剑的场景,我有样学样昂首挺胸走向气焰嚣张的敌人。
“嘿嘿,我可不怕你。”
公鸭嗓提起大砍刀朝我受伤的肩膀斜砍而下。在这极度虚弱的瞬间,我再次看见了未来。对方挥刀的轨迹一清二楚地呈现在我的视网膜以前,这并非是无中生有的预判技巧,对方的攻击在现实中也还没有到来,但我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
唰啦唰啦唰啦……
配合对方的攻击轨迹,我施展出以点击面的技巧。袖剑的剑身在砍刀的刀刃下飞速滑行,顺利引导对方的攻击偏离。公鸭嗓松手不及,身体被手上的武器拖动,脚下不稳扑倒在地。旁边的警卫想上前救援,被我冷漠地瞅了一眼后,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头部被器械卡住的公鸭嗓用求饶般的眼神看着我一步步走近,嘴里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杀鸡儆猴,等待他的是我毫不留情的一脚,他应该庆幸自己不是被卡在船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