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为这一脚足以威慑八方的时候,事实却偏偏相反,那些警卫变得更加跃跃欲试了,仿佛心里的某层屏障被冲破了那般。
我疑惑地看了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公鸭嗓一眼,这家伙作为带队的不会一点威信力也没有吧……
“大家上啊,谁把刺客的人头取下来谁就是新的队长!”先前在公鸭嗓旁边的警卫如此怂恿周围的同伴,大义凛然的样子像极了狡诈的渔翁,想当初我玩游戏时也是这般怂恿同队的人去送死的。
一些急功近利的年轻人抵不住诱惑,顶着被反杀的风险向我追杀而来。这下可麻烦了,现下我的胳膊使不上劲,很多特技都用不出,倒真成无手王八了。虽然心中很悲观,我还是虚张声势地对着那群冲上来的敌人叫嚣。
“来啊,吴克都被我打跑了你们算什么?看到你们地上的队长了吗,真是不怕死啊。”
警卫们忌惮地看着这边,发出一次次试探般的进攻。这已经让身心疲惫的我焦头烂额了,幸好他们没持有这军械库里的武器,不然情况可就危险了。
“杀了他,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那名警卫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副官,相当自然地对同伴发号施令。这次连一些戴着铁甲面具的精兵也凑了上来,大概也看出了现在的我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这情况真是想让人报警啊,都怪那个多嘴多舌的人。
擒王后擒诸葛亮!
用上仅存的体力,我跳起踩在一名铁面警卫的肩膀上,借力向“新晋副官”扑去。那家伙看上去就蛮弱的,既然一只鸡儆不了猴,那就杀两只!令我意外的是,明知我的目标是他自己,那个副官还老神定定地往自己衣兜里掏什么东西,似乎看穿了我这套扮老虎吃猪的伎俩。
哼,不管你掏出什么大宝贝,你都死定了!
昏黑中依稀可见副官从衣兜里拿出的是一根银白色的管子,其余部分被他的手遮住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左右眼皮突然以极快地频率开始跳动……当我意识到他拿出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砰!砰!
宛如震雷的响动传遍整个空旷的军械库,恐怕连躲在角落的艾吉奥也能听到。火药的余烬带起一阵刺鼻的硝烟,老妈在厨房烧糊菜的味道也比这要好闻,我的视野连同身体或许是反过来不受控制地栽向地面,余光瞥到的是喷吐出致命枪火的铳口。
扑通!
是哪个笨蛋掉在地上了?好像是我,下肢从累到没有知觉的状态变得很有知觉钻心的痛觉,粗劣的旧时代弹片大概在我大腿肌肉里爆开了。
“这武器真的可以用“新潮”来形容,不是么,刺客?”副官好整以暇地蹲下来欣赏我吃痛的表情,原来他才是只真正的狡狐。
是我太天真了,这里毕竟不是真正的游戏世界,任何人都有翻身做主人的机会,掉以轻心就会丢掉小命,即便惹到的不是大ss。
“呵呵,区区一把火枪而已,这也值得如此夸耀么。”体温骤降,体表如同被敷上一层冰霜,我哆嗦着嘴唇挖苦那副官。
“是,区区一把火枪,却拿下了连吴克二当家都拿不下的你,现在你的小命是我的了。”
“等等,这也有我们的一份功劳。”一个不会看场合的年轻警卫不满地喊了一句。
砰!
话音未落他便随着枪声倒了下去,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我。
“你疯了吗!”我咬牙质问眼前杀害同伴的败类。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今后该以谁为尊,你也是这样爬上来的不是么?踩着无数的白骨,嗯?”说着副官又给瘫痪在地上的公鸭嗓补了一枪,结束了对方荒唐却宝贵的生命。这一下子,就连那些隔着铁面具观看这一切的精英警卫,眼中都露出了畏惧。
“拿骚,强者为王!”副官站起身,高举着手中那两柄半成品火枪,意气风发。
“你们不配用那个名字!那里的人都是为同伴而战的人!”
“原谅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副官用枪顶着我的脑袋,不安分的手突然摸向了我腰间的袋子。在我惊怒交加的注视下,这家伙竟取出了那两个金闪闪的苹果!
“这就是葛文德大人渴望得到的东西吧。”副官贪婪地注视着手上的两只金苹果,其他那些警卫同样如此,伊甸圣器对所有人都有着致命的诱惑力,据说是因为人类是亚当和夏娃的子孙,有着渴望禁忌的特质。
“我会用它们换取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这鼠目寸光的小人,你根本不懂它的价值!”我暴怒地撑起身子,却又被身旁的警卫一脚踩在了背上,嘴巴吃进了他们脚底的灰尘。
“是吗?那如果我说我要用它们创建自己的王国呢?”
“暴殄天物!”我没想到这般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有这种野心,这难道也在苹果的威力范畴之内么?想起阿泰尔导师守护一辈子的神器在我手中三番四次落入敌手,我就感觉非常羞耻,这无力感甚至超过了我对死亡的恐惧。
“那么,我就用它来统治这个世界!”副官仰天长啸。
“适可而止吧混球!”艾吉奥不知何时来到了那副官的后方,来了一计气贯长虹的跳杀,然而结果跟我那时没什么两样。因为体力不足的缘故,连艾吉奥也被铁面警卫打翻在地。他似乎注意到了我膝盖下的那滩血,更疯狂地挣扎起来,好几个警卫合力才将他拉到了一边上。
副官一手揣着两只苹果,一手举着火枪,指了指在警卫脚下的我,又指了指筋疲力竭的艾吉奥。
“先杀谁好呢?你们之中到底谁才是击败吴克的人??”副官故作犯难般挠了挠头。
“是你吗?”冷冷的枪托敲在我的脸上,我开始有种牙齿松动的错觉。
“还是你呢?”那个可恶的家伙又在艾吉奥愤怒的脸上打了一拳,幸好没有在嘴边留下另一道伤疤。
“算了,两个一起杀了吧,葛文德大人说了要提头来见的,我现在还不好跟他作对。”
对方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我,这下子再也没有什么侥幸了,我只能等对方给自己一个痛快。贴心的行者这次并没有给我提供什么帮助,是我命不该绝,还是命已如此无法改变呢?我神色平静地注视着那个副官,或许我能奇迹般用牙齿咬住子弹?
“不愧是刺客,大限将至也能古井无波。”副官不冷不热地称赞了一句,让我感觉被恶心到了,随后我瞅见他用来叩动扳机的手指肌肉在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