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属记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就好像晴霹雳，这个情况可是非常严重的。他心里想，“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换树苗的人会是谁呢？”

苗圃的技术员又，“傅属记，现在追查肯定是查不出来了，只有等到下次再给你们送树苗时，你多多留意一下吧，过多的话我也不好了。”

“我再问你一件事，咱们农场除了你们有苗木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有苗圃。”

“据我所知，还有两处苗圃，一个在裕德公社东面大约二十里地有一个蓝溪苗圃，另一个在咱们总场东面的东邻林场，这两个地方都有落叶松苗木。”

傅属记意味深长地，“原来是这样啊！今非常感谢你能提醒我，不过也请你保密。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好的！你放心吧傅属记，我不会再向任何人了。希望这次能帮到你，不过好就好在病害苗木不是很多，回去以后我们对苗圃，对江副厂长也算是有个交代。”

“好，你回去向他们解释更有权威性，这件事怪我太粗心大意了，真是没想到啊！苗木竟然会被人给掉包了。”

苗圃的技术员继续认真地指导着横岭庄承包户进行落叶松苗木褐锈病的防治，和傅属记的谈话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次苗木发病的真正原因。

这次除了周思聪家地里比较严重以外，其他的苗木问题都不是很大，以现有的技术和喷药的状态，有些树苗完全可以缓过来。

傅属记、潘建柏队长还有冯其茗等等一些人看到眼前这个状况也算是放心了。

苗圃的技术员又嘱咐冯其茗道，“如果喷上了药还没有缓过来而且已经枯死的树苗要全部拔掉用火烧完！千万不要把拔下来的树苗随便扔到地里，否则褐锈病还会传染、复发！”

冯其茗拿着笔认真地记录着。

在冯其茗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但是这次学习付出的代价可是有点太大了。

周思聪除了听从苗圃技术员的指导进行喷药作业外，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接受现实。

一壶壶药水喷到树苗上，周思聪只能祈祷那些生病的树苗能扛过病害，重新活过来。

忙碌了一，周思聪背着空空的喷壶往家里走。

他绕过池塘，经过石桥，桥边的护栏上爬满青藤，一阵微风吹来，青藤摇摆着茂盛浓密的叶子，清晰的影子倒映在水郑水面上一半青藤环绕，水面下一半影影错错，藤影交相辉映，显现出别致的对称美景。

桥下的流水依然哗哗地往西河流去，洒下一路的歌声，一刻也没有停歇过。

远处的半山坡上，一片青翠碧绿之间掩映着几栋红砖瓦房，此时已是炊烟袅袅，远远望去如烟如梦。

大道两边的杨树上偶尔飞起一只乌鸦，嘎嘎地叫上两声给静谧的空气带来些许生气。

“枯藤老树昏鸦，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涯。”

此时此刻在周思聪看来他就是涯断肠人。

周思聪没有一点兴致欣赏眼前的美景，相反却感到回家的路是如此漫长而又遥远，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上坡慢慢地走着，时间好像也随着他的脚步慢了下来。

火红的太阳挂在西山像个大灯笼一样，一跳一跳的不想这么快就落下去。

回到家里。周思聪又急、又累、又上火，满嘴都起了大泡。

春杏从屋里跑出来帮他把喷壶从肩上卸下来，周思聪突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肩膀处传来，疼得他直咧嘴。脱掉外衣，春杏看到他的肩膀上清晰地显现出两道鲜红的血印，有一处的皮肤已经磨破了，脓水、血水还在慢慢地往外渗出。

春杏看到周思聪辛苦的样子，“你等一会儿再洗脸，我去拿药棉和纱布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周思聪垂头丧气地，“好吧，真挺疼啊，火烧火燎的！”

春杏提醒他道，“明把肩膀上垫块厚毛巾吧，不提醒你就不知道爱惜自己！”

“好！”

两口子进到屋里，春杏心翼翼地给周思聪处理着伤口。

“当初我就和你过，树苗里的庄稼不能种的太密，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怎么样？这回咱家亏大了吧！”

“哎呦，疼！”

周思聪干活时一点都没有感到自己已经受伤了，现在虽然很疼，可是春杏的埋怨让他心里的伤痛比肩膀上的还要疼。

“树苗都已经有死的了，你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

春杏本来是不想和周思聪生气的，可是自己刚刚了一句埋怨的话，周思聪就极为不耐烦，她索性道，“我的没用，我有用的你听吗？”

“行了，春杏！我现在正上火呢，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李春杏没有停下唠叨，她不但心疼自己的丈夫，更加心疼地里的树苗。

“那些树苗是咱们春的时候费了多大的辛苦栽的啊！苗圃技术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能活一半就不错了吗？明年咱还得补种，赔钱就不了，累也把人累个半死，这可咋整？”

春杏一边着话，一边哭了起来，哭的周思聪有点心软了。是啊，想一想春栽树的情景，他的心里都不由的直打颤。

两个人正着话，翠香抱着孩子来了，刚刚进到院子里翠香就喊道，“姐！你在家吗？”

春杏听到妹妹的喊声，在屋里急忙止住了哭声，用手巾擦干了眼泪。

“在在！屋里呢，进来吧！”

着话春杏收拾着用过的药棉，纱布。

翠香进到屋里。

“姐夫也在家呢，哎呀！这是怎么了？出这么多血。”

看到姐姐手里的药棉沾满了脓血，翠香很吃惊，也正是因为吃惊，所以她只注意到带血的药棉和纱布，没有注意到姐姐刚才哭过。

周思聪接过话，“没事，背带勒的，今着急干活，喷壶背带上忘缠毛巾了！”

翠香，“姐夫，你今后可得心点，千万别再感染喽！”

“知道了，没事，放心吧，你姐刚给我上完药。”

翠香，“我也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听老五回去地里的树苗得病了。姐，你也别上火，明年咱们补种呗，到时候你们忙不过来的话，我和老五来帮你们！”

周思聪，“你劝劝你姐吧，她比我还上火呢。这件事也是怪我，春种地时只顾着多种庄稼了，忽视了树苗的事。唉！”

翠香，“要我啊，咱们这是第一年栽树，冯其茗虽然是技术员，可是他也有提醒不到的地方，受点损失也正常，我家也有枯死的树苗，别人家也有这种情况。我听老五你家只有一垧地比较严重，大约损失千八百棵树，和你家栽的一万多棵树比这也不算啥。再了姐夫发现的也挺及时，要不是姐夫及时去找冯其茗，其他地里的树苗还不一定什么样呢，你是吧！姐夫。”

周思聪，“春杏，你听翠香的多有道理，遇到事儿啊，咱们要往好了想，今年是赔了一些树苗钱，但是庄稼不是长得挺好吗，咱们明年补种树苗可能会累点，就当吸取教训了。”

周思聪经过翠香的劝导倒是想得开。

春杏一时还缓不过劲来。

“有什么办法呢，事儿都已经这样了！”

三个人正在唠嗑，只听见大队部广播里传来丁泰华的声音。

“各位职工、家属注意了，明上午九点，苗圃请来的技术员给大家讲解松树苗常见病害的防治。请大家准时到会议室参加学习！”

“再播送一遍…”

听到丁泰华的广播，春杏哼了一声，“真是！孩子死了来奶了。”

翠香看出姐姐的不满，劝她道，“姐，人家给咱讲讲课也是好事，毕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咱们家发生了这种情况，难免别人家今后不会发生。大家都学习一下，今后预防为主嘛！”

翠香正话，怀里的孩子开始哭闹起来，“啊啊啊！啊！”

“姐，我得回去了，孩子闹了，可能要睡觉！”

“行，我送送你！”

姐两个一前一后往大门外走。

“姐，我今来还想问你一件事呢。”

“啥事，神神秘秘的，刚才在家里咋不问呢？”

翠香犹豫了一下，“姐，你回去吧，这都晚了，明再，今不了！”

“你这个人可真是，话一半还收回去了，不拉倒！明我去你家找你！”

“行，明晚上你和姐夫领着孩子来我家吃饭吧。我炒两个菜，让老五陪着姐夫喝点，劝劝他别上火了。再了，自从爸妈他们走以后，咱们两家也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吃饭了！”

春杏，“行，我明早点过去帮你做菜。”

“好！那我走了姐。”

“走吧，快回去吧，老五在家里该担心了！”

姐俩分开后，翠香抱着孩子往家走。

春杏站在大门口看着妹妹远去的背影。

此时此刻，春杏心里极不是滋味，她还在想着一个一直在困扰着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