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伦空门大开,避无可避。
这时,侧旁的野人陡然冲出,将破盾者撞开,用身体为他挡下了这一剑。“科尔马!”梭伦悲痛怒吼。他知道战斗必有死伤,但兄弟因他而死,还是令他痛苦。
一击不中,徐洛撤剑后退。
战场的局势已变得对徐洛很不利。人数的劣势,是靠单纯的勇气无法弥补的。考虑到不可能见面就转身逃走,徐洛原本打算,杀死梭伦或马尔锡之一,打击敌人的士气,令对方溃败。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是无法完成了。守夜人无法在叛军攻势下,支持到徐洛解决棘手的梭伦。
“稳住阵型!向后撤退!”
徐洛高声喝令。
闻言,守夜人跟在徐洛身后,溃败逃离。说是稳住阵型,但哪儿有那么容易。在敌人的追杀下,守夜人很快溃败。有的人四散逃入黑城堡的角落。其余人如落汤野狗,跟在徐洛身后,也很狼狈。
马尔锡狞笑着看着这一幕,张狂地大笑。他命令叛军,追杀溃逃的守夜人。马尔锡并没有注意到,徐洛撤退的方向,是守卫塔。
守夜人游骑兵的驻扎点。
徐洛还没想放弃,也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徐洛命令纱丁去向黑杰克·布尔威兄弟求援。这已是绝境。若是黑杰克选择站在马尔锡一边,徐洛也只能认了。但他觉得,生活不该这么残酷。命运之轮才刚刚开始转动,随即就要停息?这听上去可不太真实。
首席游骑兵会怎么选呢?徐洛还是挺好奇的。
“停!”
徐洛高声喝令。
守夜人衰落数百年,早已不是那个令行禁止的军团。只有寥寥十余人,跟随徐洛停下。剩下的人,仍旧埋头逃跑。好像逃得过这一劫,马尔锡就会容许他们活下去一般。
皮革站在徐洛身边,颤抖着笑着,已是满身鲜血。
“我们好像要输了,司令。”
“输?”
“要不,你逃吧。”
“你在想什么,皮革?”徐洛看向身旁的人,抿嘴笑,“我相信一个道理。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美好的。如果它不美好,它就不是结局。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草草结束呢?”
“那您准备怎么做呢?马尔锡可不会像我这么容易被您说服。”
“等,皮革。”
等风来。
等太阳升起。
等一切奇迹发生。
徐洛走向一旁的野人公主,瓦迩。公主身上的血,一点不比皮革少。数道伤口肉眼可见。很难想象,平时高贵而温柔的瓦迩,竟能这样勇敢的去战斗。
徐洛蹲下,撕开自己的衣角,为瓦迩将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徐洛的手法非常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受伤的老手。瓦迩美目微暇,嘴唇轻抿,一言不发。
“后悔吗,公主?”徐洛问,“好好的待在哈丁塔,不好吗?”
瓦迩眨眨眼。
后悔?她的目光像是在问徐洛。你后悔吗?
我没有值得后悔的地方。这是我的任务,我的使命,我必须做的事情。“这道伤口可能要留疤了,”徐洛手指抚过,瓦迩微微皱眉,“我想到一个故事,公主——”
“这不是讲故事的时候,琼恩。”瓦迩打断徐洛,“你想到解决困境的办法了吗?”
“额。你觉得目前的情况,还有机会吗?”
我不知道。
瓦迩将手从徐洛手中抽出,但你应该知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琼恩。”瓦迩说,“我想,其他人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马尔锡带人已追至近前。
波文·马尔锡停下,饶有兴趣地看着徐洛,说:“司令,这可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如果你想和野人公主发生点什么,不妨——等你们死之后。到另一个世界去,慢慢缠绵!”
徐洛没有理会马尔锡。
他连抬头看一眼都缺乏兴致。言语就像风,它伤害不了我。徐洛看着瓦迩,依旧笑意盈盈,说:“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公主。从前,有一个人,他是个私生子。他从小就仰慕征服者伊耿、少龙王戴伦、戴蒙亲王那样建立卓著功勋的人。但他是个私生子。在维斯特洛,私生子普遍被认为是邪恶、肮脏、低能的。他也许一辈子,连给戴蒙亲王当侍从都不配——于是他加入了守夜人军团。”
“这是一个人人平等,人人都有机会的地方。他们守护着整个王国,守护着长城,没有荣誉,但为荣誉而战斗。私生子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为守护长城,死在与异鬼的战斗中。他发誓,为守卫长城而战。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徐洛站起来,重新拿起长爪。
“但当他付出一切,去守护长城的时候,却有人背叛了他,杀死了他。他的灵魂,是如此的不甘。只要能让这一切重新来过,他愿意付出一切。而神回应了他的祈祷——”
徐洛持剑,指向波文·马尔锡。
嘴角微扬。
轻笑。
“拦住我。就凭你,马尔锡。你配吗?”
喊杀声从徐洛后方传来。
精锐的守夜人游骑兵,在首席游骑兵,黑杰克·布尔威的带领下,朝这边冲来。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野人,是徐洛对面的波文·马尔锡。
守夜人军团分为三部分。
工匠、事务官和游骑兵。
每一个守夜人,都会经受战斗训练。但只有游骑兵,常年在塞外同野人战斗,饱经风霜、历经血火。战斗上,叛军和游骑兵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只一瞬间,事务官便溃败逃散。
黑杰克·布尔威是个强壮的男人。四肢粗壮,胸膛如熊,脸庞坚毅。他冰蓝的眼眸,如千年玄冰,始终凝视着前方。黑杰克走到徐洛身旁,瞥了徐洛一眼: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找我。你也不用这么狼狈。”
因为,我不信任你。
徐洛轻笑。一开始,徐洛以为依靠自己的力量,足以击败马尔锡。他没必要冒险,去试探黑杰克的态度。只是野人的出现,让事情的走向,偏离了徐洛的计划。
看着雪崩瓦解的叛军,马尔锡脸色狰狞,已快接近发疯。他朝着黑杰克·布尔威喊:“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干预我的事情。黑杰克,你违背了你的承诺!”
“那是以琼恩已死为前提。”
黑杰克·布尔威冷冷回答。
“你会后悔的。”马尔锡恶狠狠地,诅咒般地说道,“别怪我没告诉过你!黑杰克,你一定会为你现在的选择,付出代价!你以为,只有琼恩有援军吗?——”
听到这句话,徐洛不觉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
马蹄声响起。一大批骑兵出现在战场另一边。领头者举着火红的旗帜,淡黄底色中央,是一颗火焰围绕的红心。心脏中心,绣着拜拉席恩王室的宝冠雄鹿。徐洛一眼认出前方的几名骑士,纳博特·格兰德森爵士,贝内索恩·斯科尔斯爵士,阴沉的多尔顿爵士,这些人都是赛丽丝王后的誓言骑士。
抵达战场的,是史坦尼斯的王后,赛丽丝手下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