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森爵士骑着他火红的战马,绕着战场缓缓而行。这支骑兵身着重甲,骁勇善战。无论加入哪一方,都会彻底扭转局面。
“哈哈哈,哈哈哈。”马尔锡疯狂地大笑,“黑杰克,你现在后悔了吗?只要你跪下,向我求饶,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所有背叛我的人,都得死!”
马尔锡早已与赛丽丝王后商量好。
‘野种的信’中说,史坦尼斯战死在临冬城下的雪地里。赛丽丝便成了孤家寡人。一旦波顿家族找上门来,赛丽丝无力抵抗。
于是,马尔锡向赛丽丝承诺,在她与波顿家族作战时,守夜人会站在赛丽丝这边。
马尔锡以琼恩允许野人居住在赠地,和琼恩打破守夜人的中立誓言为由,刺杀了琼恩。却反过来,要依靠这两样击败再次复活的徐洛。
这怎么想都有些嘲讽。
“马尔锡,你疯了吗?”徐洛不断开合着手掌,“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来帮你的?”
骑兵之中,一抹鲜艳的红色出现。
梅丽珊卓款步走在雪地里,犹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奉王后赛丽丝之命,协助总司令琼恩,诛杀叛军!”梅丽珊卓朗声说。她的话,等于宣判了马尔锡死刑。马尔锡的脸色瞬间死寂。他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这一切。赛丽丝王后,怎么可能站在私生子一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马尔锡茫然的自言自语。这一转变,彻底击垮了马尔锡。一幕幕出现在马尔锡眼前,从定下刺杀琼恩的计划、杀死琼恩、与徐洛交手……马尔锡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自己马上就要输了。
徐洛大声喝令:“传我命令,投降者不杀!”
骑兵部队的出现,已决定了马尔锡不可挽回的败局。听到徐洛的话,叛军纷纷丢下手中武器,跪倒在地。
徐洛走到马尔锡身前,杵着长爪。
“我猜你心里一定很不解,”徐洛怜悯地看马尔锡一眼,“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我就告诉你答案吧。拉姆斯的信是假的。史坦尼斯在临冬城外大获全胜,已经攻入城中。波顿家族溃败,逃回了恐怖堡。你明白了吗?马尔锡。赛丽丝不可能站在一个背誓者这边。你要让她怎么相信,一个连自己的誓言,也无法坚持的人?”
马尔锡抬头,双目赤红,困惑而疯狂。他像完全没听到徐洛后面的话,盯着徐洛,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个问题,去问陌客吧。”
徐洛举起长爪。
“啊!——去死吧!——琼恩!——”马尔锡不甘、绝望而疯狂的嘶吼着,抓起地上的剑,刺向徐洛。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
马尔锡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
梅丽珊卓走到徐洛身边。红袍女祭司,连看也没看尸体一眼,轻声问:“你是怎么知道,朱斯丁今早会到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史坦尼斯没死。”
那你又如何知道,史坦尼斯没死的呢?梅丽珊卓怀疑地目光,紧盯徐洛,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
我无所不知。徐洛想,我知道关于维斯特洛过去的一切。You know nothing.(你什么都不懂)。耶哥蕊特在徐洛耳边低语。我在试着学习,耶哥蕊特。徐洛无声回答。
“是预言,女士。光之王给了我幻象,”徐洛平静地说,就像他说的是真的一样。“我看到一顶王冠从临冬城升起,所以,我断定史坦尼斯一定没死。”
幻像?光之王?死亡?
……他的身上到底改变了多少?梅丽珊卓想知道答案。“你走之后,我也从火中看到了幻象,”梅丽珊卓喃喃自语,“我看见海洋中有成群的尸体,一个孩子被树根所包围。我看见狼和尸体在森林中穿行。我还看到了你,琼恩雪诺。我看到你走在一片黄沙和白骨的土地上——”
徐洛一怔。他所谓的幻象,当然是随口说的。徐洛只是挑选了梅丽珊卓最能接受的说法。但梅丽珊卓的预言,从她出现以来都是准确的。
除了史坦尼斯是亚梭尔·亚亥转世。
徐洛不禁思索起梅丽珊卓所说的幻象。那些场景到底是什么意思。梅丽珊卓曾预言了蓝礼的死,五王之战的延续,雪诺的死。她在火焰中看到丹妮莉丝,‘三眼乌鸦’布林登河文以及布兰。“火焰中升腾起一千只红眼睛。他看到我了。在他旁边,一个狼脸男孩昂头咆哮。”布兰为何在咆哮?
梅丽珊卓还预言了艰难屯的场景。“燃烧的火箭划着弧线,从木城墙上飞出。死物在寒气中安静地蹒跚前进。……于是火焰接连熄灭,空余满地头骨。”
这一次,梅丽珊卓又看到了什么。徐洛一时想不明白。徐洛走到破盾者梭伦身旁。梭伦用战斗,让徐洛看到了他的勇气和力量。
“破盾者,我计划前往艰难屯,把那里的野人救回来。”徐洛对野人头领说,“如果你心中,还有对自由民的忠诚。如果你心中,还有对自己誓言的忠诚。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我需要你的力量。”
梭伦抬头地看着徐洛,脸色不乏傲慢。他不明白徐洛的意思。他在战斗中攻击了徐洛,但徐洛好像没放在心上。
“你不准备杀了我?”梭伦问。
“先回答我。”
梭伦眨眨眼。他回头看自己的部众。南方人和守夜人,对野人的态度,都不算客气。梭伦很清楚地意识到,他需要徐洛的庇佑,才能保护自己的部众。此外,前往艰难屯,救援其他自由民同胞,本就是他该做的事情。
“我愿意,”梭伦将长矛捡起,放在徐洛脚下,“你将拥有我的长矛。我会陪你一起去艰难屯,用生命保护你的安危!”
野人的誓言,比南方人更值得信任。
“起来吧,带着你的族人,回石门寨去。三日后,挑选三十名最优秀的战士,跟我一起出发!”
“如您所愿!”
梭伦抓起长矛,朝族人挥手。野人起身,成群离开。
“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梅丽珊卓说,“犯错后不给予惩罚。你不害怕,他们下次再背叛你吗?”
“只有懦夫才会畏惧背叛,女士。你已经看到,艰难屯之行,将会非常艰辛。我需要每一双能够与异鬼战斗的手。艰难屯的敌人,可不想马尔锡那么软弱无能。”
“但愿你是对的。王后在国王塔等你。在事情结束后,她想见你一面。”
“我会去的。”
“不要忘了你的使命,琼恩。”
梅丽珊卓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与骑兵一同,离开战场。
“克莱达斯在哪儿?”徐洛扫了一圈,大声说,“哈里士,把克莱达斯给我找来!”
“是。”
战斗过程中,马儿哈里士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看上去受伤微乎其微。克莱达斯是一名守夜人事务官,他在伊蒙学士离开长城后,负责照顾鸦巢和信件。克莱达斯年龄大了,他应该没参加战斗。
过了一阵子,哈里士带着克莱达斯赶到。克莱达斯是个秃顶的老头,眼睛小小的。穿着虽然干净,但看上去总觉得很邋遢。
“总司令,您找我?”克莱达斯缩着脖子,问。
徐洛歪着头,饶有趣味地打量克莱达斯。他在欣赏克莱达斯的表演,也在品尝克莱达斯的恐惧。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对吧。”徐洛问。
克莱达斯缩着脖子,左顾右盼,说:“不……我……我不明白……”
“不。你一定知道。我不介意帮你回忆一下,‘野种的信’——怎么样,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克莱达斯?”
“不!”
克莱达斯说。坚定而执着,声音透着痛苦。
“你没得选,克莱达斯!”徐洛陡然拔高声调,冷酷冰冷,“这封信导致了守夜人军团的内乱。它导致了多少兄弟的死亡!但它是假的!克莱达斯,我决不会原谅!告诉我,信从哪儿来的?”
克莱达斯身体和声音都颤抖着。
“……渡鸦……是渡鸦……”
“说实话!”
徐洛把克莱达斯提起来。克莱达斯虚弱的身体很轻,就像提着一床破棉絮。徐洛也不想这么对待一个老人,但徐洛肯定,克莱达斯一定知道些东西。
在把信给琼恩时,克莱达斯表现得如此畏惧。琼恩以为是信封吓坏了他。但琼恩忘了,守夜人是中立的。波顿家族如何能吓倒一个守夜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信的内容,对不对?!告诉我实话,否则——”
徐洛把克莱达斯丢在地上,举起长剑。
“不,”克莱达斯用他木根般的手挡在面前,“是——”
克莱达斯刚想吐露真相。就在这时,破风声响起。
一支箭矢从后方,贯穿克莱达斯的身体,打断了他的话。偷袭者箭术高超,准确的命中克莱达斯的脖子。
徐洛匆忙上前,扶住克莱达斯。
“是谁!克莱达斯。快告诉我,是谁让你把信交给琼恩!”
徐洛没注意,他匆忙间,用了琼恩指代自己。克莱达斯瞪大眼睛,想说话。他的嘴角溢出血沫。最终,克莱达斯一个字没能说出,歪倒脖子。
皮革随即带人朝不远处的司令塔冲去。
按理说,兄弟们都在底楼和二楼,没有人在顶楼才对。皮革一口气冲上顶楼,如他所料,空空如也。偷袭者就像空气一般,彻底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