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章、龙王爷(1 / 1)意空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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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了,浪自然也静。缓缓江面看上去甚是舒心,像极一席软被,柔柔的泛有些褶皱。

绕开巨石,及化作一线的血水。当下很是闲散,一艘乌蓬稳稳当当,顺流而下。

那大汉难得空闲,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态势,此时心间起落还是紊乱。他凑着笑脸进蓬去,但见柳晨生望远山,若有所思。

大汉开口挑开话题,“少侠当真是好身手。”

他起先谢恩,以柳晨生的功底,未有吹捧的必要。转而,汉子又说道,“我这段时间出过两次江,皆是有惊无险,甚是庆幸。”

柳晨生将目光收回,报以一笑,“船家言重了,这条大蟒固然有些手段,却不足以翻起风浪。”

汉子心中腹诽:俺的娘嘞,这还轻描淡写。若是乌蓬上没这位爷,早已入蟒腹,作餐食喽。

柳晨生见汉子哑口,当即笑道,“船家适才说是第二遭出江,敢问头遭有些甚的趣事?”

汉子回过神来,未想到这少侠如此谦谦有理,倒是与满脸匪气,极为失调。

当即回礼道,“我上次捎的是位书生,也是往越州去。说起来那位书生年岁与少侠不相上下。”

柳晨生没来由一惊,曲斜的身子端正。问道,“船家说的书生可否系有折扇,极爱饮酒?”

且不论身处何地,凡是谈及未带姓名的书生,柳晨生总觉着是白君笑。

不曾想,天底下那位书生不配折扇?书生折扇,剑客持鞘,是同理。

“正是。”汉子憨厚答道,心中心思却不如面皮表情那般平静。天下持折扇吃酒的书生,莫不是比比皆是?

柳晨生觉着适才谈话有些不妥贴,当即追加道,“那位书生可是一身病痨,武艺却很是了得?”

汉子一笑,顺带眉角皱纹一并散开,“敢情少侠与那位书生是旧识。”

吃酒的书生多,持扇的亦多。可患病在身,武艺了得的少之又少。眼前少侠描绘很是契合。

“船家可知他去越州所谓何事?”

柳晨生问道,两人素昧平生,自然不怕船家汉子提防。

汉子回道,“那我就不知晓了,我向来不打听客家身世,想来每人都有些忌讳。”

汉子憨厚,且不管他人来头,凡是上船者。便是客,他与世间有何干系瓜葛。大可不闻不问。

俗话说:有时人话少些,活的便久些。倒也有几分道理,若是打问久了,他人自然不喜。

汉子忽然站起身,出蓬去,笑道,“起风喽。”,他将那枝竹蒿挑起,两侧动作,划江下去。

遥记穷道士说过:破鼓城的剑奴被白君笑击毙。

柳晨生微微一笑,想来这重情义的书生是帮自己寻仇呢。

少年郎的境界精进神速,未曾想仍是差白君笑一筹。道士所言:这是以命换境的功法,弊端极大。即使侥幸入仙人,残余性命也屈指可数喽。

一身的血案,使得书生不得不出此下策。柳晨生很是惋惜。

…………

放眼眺望,有艘楼船驶来,破开大片江潮。

楼船高耸,于江上。似一栋横走广厦,很是夺目。

楼船已多以木材造就,铆钉工艺衔接极好。装潢亦是上乘,想来出自名匠之手。楼船竖有桅杆,展开数重大帆。

即使江上有风浪作怪,亦不能撼动船身一分一毫。船首有空旷敞地,作于赏景瞭望所用。

此时正有几男几女嬉笑,年轻儿郎笑声放荡,女子则有几分半遮半掩。想来谈到些令人耳根发红的情节。

能乘此楼船,无需多想,便知船上男女非富即贵,身份显赫。

船首有栏杆,一位青年瘫软似的半趴在上面,目光松散,不知望些什么。

他穿着些许简便,并未有何奢华,纵使如此。他的气质依然散发许远。

船中有男子走出,二十年岁模样,抹有淡妆。一身华贵,腰间美玉互碰间,有叮咚声。

这位公子很是显耀,这番搭配,很是俗套。倒像些金银散落于猪圈中一般。

他来头不小,越州水师提督之子,唐穆然。他爹,可谓是“龙王爷”一角。

唐穆然站于那男子身后,恭声道,“澜哥儿,外头风大,不如进船中歇息,吃些瓜果。”

他声音很是阴柔,未有些男子气概。说话间似女子语气,也很是谦恭。

实属想不到,瘫趴于栏杆上的男子是何身份,竟叫唐穆然这等纨绔子弟施礼节。

被称作澜哥的男子未去搭理他,只是轻微挥手,将唐穆然打发走。

唐少爷见状,轻咬嘴唇,跺脚后进屋去。此次遣人驶楼船出游,多半是为讨好凭栏的公子。见他不领情,很是懊恼,却又未敢溢于言表。

他的来头,可是比自家老爹更大。有资本如此轻傲。

逆风而行,将凭栏男子的长发拂至脑后,却吹不走他的愁意。

他家尚在京州有些底蕴,朝中官党,皆有交集。当然,这只是男子对外的谎称罢了。真实身份想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名唤秦安澜,与当今天子同行。此次出游,便是背着家中长辈偷摸出门。

想来是高耸楼台看腻了,瞧一下绿水青山亦是好极。

…………

船中,有位长袖善舞的男子临窗眺望,而后对唐穆然说道,“少爷,且看前方有一艘乌蓬顺流而下。”

他是唐家奴仆,善于奉承,极会讨主子欢心,于是乎,常被唐穆然带于身旁,俨然有心腹态势。

唐少爷闻言,急忙忙将他挤开,居高临下,自然是视野极好。

“少爷,不如我们……讨个热闹?”奴仆附耳说道,显然肚中使坏水。

唐穆然一笑,领着一众甲士出船去。一时间,里头的男男女女皆尾随而去,着实待的腻味。入眼处,除了江水还是江水。女子人家哪能耐得住。

一众甲士排开,持弓箭,已拉满。

唐穆然翘起指间,作女子兰花状,阴柔道,“今日谁若是射准乌蓬中人,本爷有赏。若是射偏喽,就用麻绳绑在栏杆上。”

一众甲士无奈,无奈跟了个纨绔少主。当即准头皆对准那艘乌蓬。他们是层层选拔的精锐,身手很是了得。

唐穆然很有情致,竟是开盘豪赌。想来赌的是几号甲士能射下乌蓬中人。

箭在弦上,松手间,已破空而出。

密密麻麻,如雨点落下。若是任凭射下,足以将人打成筛子。

乌蓬中有人卷袖,将箭雨尽数收下。而后放声问道,“尔等要做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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