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对于杨振,那是看在眼里,爱在心里。这么好的一个年轻人,让他去跟那帮马贩子搭伙厮混,苏老头这个丐帮西北分舵主自然不愿意。
苏老头心中有计较,与其让杨振去马帮,还不如让杨振进丐帮。毕竟,于他而言,让杨振进马帮,那就是资敌。
虽说丐帮西北分舵与马帮并非生死大敌,但两大帮会之间总要分个高下。这等名利之争,任何人都逃不掉。当然,也有人淡泊名利,但却并非不在乎。
杨振看着两眼放光的苏老头,对他的真实身份愈发好奇,于是问道“老爷子,想必您的身份并非开店这么简单吧?”
苏老头手捋胡须,哈哈笑道“坐知三千里,人间一老乞。小子,好好休息,晚老爷子带你去长长见识。”
说完,便沉寂下去,俨然一副熟睡的样子。
杨振愣了一下,从昨晚半夜开始,一直折腾到现在,还真有几分睡意。一想到有可能还要折腾一晚,杨振也只好回去补觉了。
……
中州皇城,乾德殿,气氛有些沉闷。
昨日,有两道文书先后抵达,现放于龙书案。
这两道文书,一明一暗。明者,来自于西夏国,面盖有国印,乃是一道倡议交流武道的国书。
暗者,来自于靖州州衙,有州正孙振邦的私鉴。这一道密函,说的同样是武道交流大会的事宜。
此时,老皇帝英宗面沉如水,一语不发,两只眼睛不停的扫视文武朝臣。
阶下,文武朝臣跪在地,一个个冷汗津津,面无血色,体如筛糠。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看此时的情景,此言不虚!
其实,这些文武朝臣心如明镜,英宗当年一纸禁武令,险些将天下武林屠戮一空。
此时,西夏国前来交流武道,应该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他们素日里养尊处优,一个个脑满肠肥的,如果说去嘴炮,他们当仁不让。但舞刀弄棒的,他们爱莫能助。
老皇帝英宗岂不知这个道理,但他不能认错。皇帝口含天宪,代天行事。因此,即使天下皆错,唯独皇帝无错。
陡然间,老皇帝英宗发现睿王欲言又止,便猜了个大概。有些话,他们父子间可以说,但那些朝臣却不能听。
于是,老皇帝英宗一甩龙袖,转身走了。
“退朝……”
大内令高呼一声,紧走两步,扶着老皇帝英宗回了养心殿。
文武朝臣如释重负,相继站起,互相告别。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的紧张。
睿王站在原地没有动,冷冷的看着这些尸位素餐的家伙,心中暗暗冷笑,若有一日,本王登临大宝,绝对会把你们全部打发掉。
四皇子睿王乃是实心用事之人,见文武朝臣一个个噤若寒蝉,心中有些不喜。别人可以明哲保身,但他不可以。身为皇子,他不仅要与父分忧,更要与国谋利。
因此,他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但是,有些话不好当着群臣的面讲出来。所以,才会欲言又止,借此来暗示老皇帝英宗。
太子转身欲走,却发现睿王动也没动,他便收回了脚步,选择留了下来。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人留了下来,此人便是驸马杨宏。
不多时,老皇帝英宗再次回转。当他走进门时,看见尚有三人留在乾德殿中,不由得为之一愣。
睿王刚才示意有话要说,自然会留下来。而太子为何留下来,也在他的意料中。唯独驸马杨宏为何留下,他十分不解。
“父皇,事急从权。为今之计,唯有下旨征召武林人士,才可确保无虞。”
睿王不想耽误时间,也不想浪费唇舌,因此,开门见山。
“父皇,万万不可!那些武林人士好不容易被慑服,若贸然下旨,岂非死灰复燃。再者,那些武林向来无视皇权,谁能保证他们愿意为国效力?”
只要是睿王提议的,无论是否与国有利,太子都会坚决反对。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潜意识的反应。
“皇兄此言差矣!武林中人,大多专气节,尚侠义。如今国难当头,他们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此次,西夏来势汹汹,靖州若败,势必剑指皇城。那时,又当如何?皇城若再败,西夏大兵压境,又当如何?”
睿王连问两个如何,径直将太子问的哑口无言。
老皇帝英宗阴沉着脸,对于太子的表现很是不满。如今已经火烧眉毛,若处置不当,恐有兵燹之灾。
身为一朝太子,国之储君,不出谋划策,为国效力,反而只知谋权夺利,掣肘睿王,何堪大任!
太子并不知道老皇帝英宗对他的看法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依旧在想办法给睿王掣肘。
骤然间,太子想到了一些东西,他急不可待的说道“父皇,儿臣以为不能下旨。西夏国指明要与靖州交流武道,若我们从其他的地方调人来,岂不落人口实。届时,恐怕好说不好听。”
老皇帝英宗点点头,此言在理,孙振邦的密函中也提及了这点。
“父皇,即使不支援靖州,可以也要早做打算。若是靖州不敌西夏,他们借机来皇城交流武道,那时候再下旨可就晚了。父皇,可要防范于未然啊!”
“父皇,我皇城中高手比比皆是,禁卫中那么多高手,还惧他西夏不成!”
驸马杨宏看得分明,睿王则全心为国,太子则尽力掣肘。他虽然是太子的亲妹丈,但此时却对太子很是失望。
老皇帝英宗首鼠两端,既认为睿王有理,也认为太子无错。一时间,也不至该听谁的。
“陛下,臣,有话说。”
老皇帝英宗正在纠结,陡然听见驸马杨宏有话说,顿时双眼一亮。
“讲!”
“臣乃齐平人,离家十余年,从未祭扫过祖坟。臣想带着公主和一双儿女,回齐平祭扫祖坟,顺便为陛下了结武道交流一事。”
老皇帝英宗闻言一皱眉,驸马杨宏一介书生,想要了结武道交流一事,恐怕痴心妄想。不过,这话只能想想,说出来实在有**份。
“驸马,你有何良策?”
其实,驸马杨宏也没什么办法。不过,他知道杨振肯定有办法。
“陛下,臣有罪!”
老皇帝英宗眼睛一亮,尚未说话先言有罪,这是准备爆大秘密的前奏啊。
“恕你无罪!”
“谢陛下!我那失散多年的孩儿杨振,如今已回齐平。臣回到齐平,自然要他与君分忧。”
“杨振?”
“杨振。”
“杨振!”
老皇帝英宗有些疑惑,感觉杨振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一时间没有想起杨振是谁。
太子的反应十分平淡,显然,他早已忘了杨振是谁。
睿王则双眼放光,对于杨振究竟何许人也,他虽然没亲眼见过,可耳朵却快磨出茧子了。伏靖那小子自从柳州回来后,对杨振念念不忘。每天从早到晚,不停地说杨振如何如何。
如今,杨振的身份曝光,不仅是本王的干儿子,还是太子的亲外甥。看来,有必要让伏靖那小子出去活动活动了。
大内令见老皇帝英宗有些犹疑,于是附耳提醒道“陛下,柳州的杨振!”
老皇帝英宗一激灵,他终于想起来了,曾经那小子可是轰动朝野。一瞬间,他看向驸马杨宏的眼神都变了。
“驸马所请,朕准了,圣旨即刻下达。不过,驸马家有猛虎,可要当心,不要伤人自伤。”
“谢陛下!臣,告退!”
驸马杨宏当然知道老皇帝英宗的意思,家有猛虎,确实该当心。若杨振还是以前那副天塌都不怕的性子,恐怕稍有不慎,就会给他们一家惹出塌天大祸来。
驸马杨宏回到驸马府,向公主说明了一切,便吩咐杨福带人开始准备一应事物。等圣旨一到,他们便可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