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啊，顺带着保护你。”

高乐一边从车上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一边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瞅一眼陈韬，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问出来这么弱智的问题。“这不明摆着么?”

“嗯?”

陈韬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和高乐出生入死了好几回，但是好像最后都是他救高乐一命，“你可闭嘴吧，我还没怪你上回不叫增援，一个人来差点把我们都坑死的事情呢。”

咔哒一声，陈韬转了几圈几圈钥匙打开了门，”一会进来别瞎看，先换拖鞋，再洗手，洗手要洗干净，洗手池旁第二层的柜子上有消毒洗手液。。。。。。”

“唔唔唔。”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只粗重的手臂从后伸出，接着是高达一米九的强壮身体，占据了狭小楼道的大部分空间，将他可怜地挤到到一边，挤的说不出话来。

高乐已经开始弯腰换鞋，往客厅里走了，“时间紧迫，一切从简，快点开始吧。”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的线索发给局里了，老周现在应该正在帮我们查找相关的资料。”高乐清理好陈韬茶几上的物品，将黑色手提箱摆在桌面上。

客厅的窗帘被高乐猛地拉上，不透一丝关系光线。

手提箱里装着一台电脑，一道光从手提箱的另外一端伸出投在陈韬家的墙壁上。墙壁上出现了熟悉的开机画面。

高乐从进屋后忙前往后，一直没有停下来过，而陈韬并没有参与其中，他一如往常的换鞋，一如往常的洗手，一如往常的烘干。

墙上的烘干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双手的水滴在热风下被一一点点蒸发。

在烘干机的噪音中，陈韬沉默了一会后终于开口了，“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让你一个新组员和我一个编外人员去处理这种事情，这可能根本不是我们能应付的级别。”

烘干机的噪音戛然而止。

“你真的知道天的怪异有多危险吗?你连它最基础的能力都不知道是什么。”

坐在茶几前的高大身影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在忙着手里的工作。

“看吧，你不知道，你都没有正面见过它。好，那我换一个问题，你真的知道你的组长你多强吗，像今天那样强的怪异在她手里根本不可能撑过一秒钟!”

陈韬紧紧攥着已经破碎的外套走过去，投影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忽明忽暗的光照出了一张带着伤口的狼狈的脸，照出了他还穿在身上的被撕开的衣服，而更多的部分藏在光照不到的阴影中。

“既然这样，只要她出手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我们两个小卒子去处理，我们可能会死的啊!我们差点就死了啊！这样很好玩吗?你告诉我这样很好玩吗?”

电脑屏幕前的光照在高乐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是的，我都知道，今天的怪异是很强，但是它和周组长和其他前辈要面对的怪异相比已经十分弱小了。组长很忙，想今天这样出手，也只是恰好有时间。欢欣与复苏之群，你知道它的，组长正在追逐它。”

3分钟没有操作过的电脑自动熄灭了屏幕，房间里的光源消失了，两个人都陷入了寂静的黑暗。

一个微小的光源在另一处亮起，单调的默认手机铃声在桌面上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要不你先忙，接个电话先，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陈韬松开手里的外套，率先开了口，转移了话题。

“喂，老周，情况怎麼样有什么消息吗。。。”

盥洗室的灯亮起，响起了花洒的声音。

来回不过十多分钟，高乐已经收到了来自老周的情报。陈韬用松软的毛巾擦着微湿的头发，尽管脸上带着细小的伤口，但是已经看不出刚才的狼狈。

“查到关于外资医院的消息了吗?“手中的毛巾已经变得潮湿吸干了头发的水分。

“找到了!”

“还等什么吗那就出发吧。”

黑夜已经落幕，天际尽头的青色，被依稀露出的朝阳划破，街上已经陆续出现了出行的车辆。

“青江市近五十年来只有两家外资医院，其中一家一直是本市最豪华的医院之一，宗旨是为患者提供最贴心，最完善，最高端的服务，价钱也自然不菲，而另一家——“

红灯亮起，高乐把住方向盘踩下了刹车。

“是阿尔隆和本地合资的精神科医院，想必你也听说过，十年前因为精神科病人外逃杀医事件，已经被关好几年了。”

“所以目的地已经很明显了。”

当时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哪怕过去了好几年，来到青江市不算久的陈韬依旧听说过这件事，大部分时候医疗界的同僚们提起这件事也都是语焉不详，陈韬也只是隐隐约约的从中有些许了解，当时遇害的不止一位医生，牵扯甚多，这也是后来这所医院关闭的原因之一。

“会和当时的事情有关吗?”陈韬作为一名医疗从业者，很难不对这件医疗界的秘闻感兴趣。

“很难说，但这种环境如果受到灵质界的影响，很容易酝酿出怪异。”

在二人的对话中，越野车慢慢的偏离了主干道，一路上高楼大厦逐渐远去，绿色植被渐渐茂盛，人气越来越稀薄，他们远离了繁华的市区，向着城市的边缘进发。

当初这所精神病院结合了疗养院的功能，特地选择了青江市的郊区，空气清新，环境优美，是个适合修养的好地方，当初的开发商也是耗巨资才拿下了这一片地。

周围已经看不见了人际，缺少了工业开发的痕迹，但与陈韬想象的不同，这里并不是一个山灵水美的地方，蒸腾的水雾折射了来自朝阳的光芒，挡住了来自外界的光和热，低下的可见度中传来阵阵的阴冷，来自鸟雀的啼鸣只映衬了此地的荒凉，带着霉味的草木气息充斥着刺激着他们的嗅觉。

“我们到了，从现在开始小心。”高乐的声音重回之前的严肃。

废旧的精神病医院伫立在半山腰的树丛中，年久失修的斑驳外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和青藤，充满锈迹的铁门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摩擦声，陈韬高乐二人踏上了通往医院的小径，原本径直的砖石结构已经被尘沙所掩盖。

好在医院大门的封条已经脱胶，他们没有化为什么功夫就进入了医院的主体，高乐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白色的光柱穿过黑暗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烟尘。

“灵视。”陈韬打开自己的能力环视四周，这边地界似乎荒芜的过分，视野中一片黯淡的灰色，连灵质的影子都看不见，求生指南也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动静。

“目前未察觉到异常，安全。”

听到陈韬笃定的声音，高乐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陈韬有着某种侦查危险的能力，这也是周熏一直对陈韬非常执着的重要原因之一。

“看来医院关闭的很匆忙啊。”在收到安全的信号后，高乐紧绷着的肌肉放松了许多，他走进不远处的大厅前台，“你看，抽屉里的文件都没有收拾。”

桌面上落着厚厚的灰尘，高乐并没有仔细探究的兴趣，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寻找怪异的踪迹，时间紧迫，在有充分证据确定怪异和几年前的事情有关之前，他们是不会去探究这陈年旧事。

“一定是有哪里不太对。”

明明没有发现任何危险，但是陈韬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紧皱的眉头忽然松开，陈韬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灵质，这里的灵质消失的太干净了，灵质界无时不刻都在与物质界交融着，而这里的灵质却干净的如同荒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