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灵质已经接近干涸，与外面的活跃的灵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接近中央灵质就越稀薄，陈韬的目光顺着灵质差异的轨迹不断向上延伸，他想象不出什么样的力量可以抽空此处几乎全部的灵质。

“高乐，我们还是小心点吧，这个地方与灵质界的联系出乎异常的微弱。”陈韬指向楼上，“越往上越稀薄，几乎已经没有灵质存在了。”

可这栋医院废弃的建筑除了破旧之外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因为多年不使用而留下的厚厚灰尘，就连杂物都很少见。

谁知听到了陈韬这句话的高乐脸色巨变，停下了手头上的活。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类似怀表的东西，“灵质指数居然这么低。”

他抬起头朝陈韬看去，眼神透露出一丝凝重，”一般在举行仪式的时候，会抽取消耗周围的大量灵质，上回王国良召唤欢欣与复苏之主尽管只有短短几分钟，几乎就抽干了那一条街道周围的所有灵质。”

两人同时望向了直通向上的阶梯。

陈韬因四周扬起的烟尘而掩住口鼻，“你确定我们要继续往上走吗?”

“这还用说么？”高乐从腋下的枪套中拔出了自己的配枪，狰狞的枪口配上更加粗长的枪身，转轮弹仓中的六颗硕大子弹展现了来自铁与火的暴力美学。

“哦豁！”在手电余光的照耀下，如此凶残的武器让陈韬也忍不住发出惊叹，这哪里是手枪，这分明是手炮啊！每一个热血青年都无法扛住热武器的魅力。

“最近换枪了吗？”

“升职以后拿到手的，针对怪异的特种武器。”在黑暗中高乐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少见的炫耀。

保持着标准的战术动作，高乐利用着手电带来的视野不段向上，陈韬拿着高乐的怀表时刻观察着数值紧随其后。

“那是什么。”陈韬似乎看到了走廊的尽头散发着微弱的白光，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一闪而过，当他再次打开灵视的时候，走廊尽头除了烟尘一无所有。

“错觉?”

这是陈韬踏足的第四层。

“发什么愣，快点跟上!”高乐的催促声在前面响起。

第五层，没有异常，第六层，那道身影再次出现，第七层身影出现，第层身影出现，第九层。。。第九层？！层高的楼！哪里来的第九层！

“快停下!”陈韬的声音在废弃的楼梯间来回徘徊游荡，可仅仅一米之隔的高乐却置若罔闻。

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了，白色的光晕飘动在身后，陈韬终于看清了那白色的光源，，正是奔跑中向后飘荡的白衣。

身着白大褂的身影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光源，扑面而来，未有实体的影子却又透体而过，那到影子并未驻足停留，反而带着恐惧慌张的跑下楼梯。

而陈韬以一种游离的旁观视角观察着这一切，又有新的脚步声自上方传来，与刚才的急促不同，像是放假后的踏青，轻松又惬意。

只是这脚步带着血迹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的脚印，它的主人双手下垂，粘稠的液体自小臂流淌至手中锋利手术刀的尖端，滴落在地，发出了类似水滴的滴答声。

陈韬看着这道身影从自己的身体穿过追逐着前者。

白色身影在惶恐中跌倒，看着滴血的人影一步步靠近，绝望，无助，惊慌，这些情绪似乎也一同传递给了陈韬，他不由自主地同白色身影一起颤抖着。

死角！持着尖刀的手一点点靠近，刺出，落下。这只手无情地挥舞着。无声的哀鸣似乎响彻了整个废旧的楼梯间。

“不！！！”陈韬感受到了白色身影临终前的所有情绪，他伸出手妄图拦下那残忍的暴行，双手却空空如也，只接触到空气与尘埃。

暴行仍再继续，他却无能为力。

当白色渐渐停止挣扎，刀的主人也站直了身体，血染红了身上的衣物，只剩下后背还能依稀看清宽大蓝色条纹。

似曾相识的宽大花纹映入陈韬的瞳孔。

突然间，一切都翻转着，如同海潮般迅速褪去，陈韬就像溺水后的幸存者大口的汲取着扬起，前面的高乐也半跪在楼梯间，同样大口的喘息着，绝望和恐惧的余韵依旧败坏在小小的楼梯间。

两人的目光接触，一霎那，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是来自死者的记忆。”

陈韬面部抽动着露出苦笑，“我想我们已经找到线索了。”

高乐没有说话。

巨大的转轮手枪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两人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还留在四层，未有寸进。

手电从重新亮起白色的光柱，两人跟随着光柱继续前进，没有任何阻碍，只差一层就是顶层了。

滴！警报响起，陈韬手中的仪器计数已经接近于0。

“这里的灵质已经快要消失了。”陈韬打开了灵视，上方的灵质已经不见踪影，接近真空，而高乐则一脸凝重地抚摸着楼梯间的扶手。

在手电的光芒中仔细去看，这扶手上竟然刻着极其复杂的纹路，不止扶手，还有栏杆，残破的墙面，以及脚下陈旧的地面。

“已经可以确定了，有人在这里举行了什么仪式。”高乐拿出手机拍下了周围的纹路，“我把先把这些照片发回局里，让局里的专家对比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仪式。”

这花纹华丽神秘，繁琐的线条潜藏着未知的顾虑，诡异的线条却带给了陈韬异样的熟悉感，几乎没有花费设么时间他就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了熟悉感的来源。

“欢愉集!!!”

这记忆如此深刻，在陈韬的脑中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痕迹，那本古籍现在还躺在他书桌的抽屉里。

《欢愉集中的文字和现场的文字极其相似，有着统一的风格，几乎如出一辙。在王国良事件之后，陈韬一直有着一个困惑，这本可以召唤欢欣与复苏之主的古籍显然不是凡品，那王国良身为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又是怎么得到这本古籍的，究竟是意外还是什么人有意为之。

可随着王国良一直昏迷不醒，这个问题没有了答案，如今线索又重新出现。

“陈韬，局里的专家说这种花纹在资料库中还没有找到相符的仪式，要多花点时间。“

“我们先出发吧。”

高乐又重新拎起巨大的枪械。

怀表样的探测器微微颤动，陈韬察觉到手心的异常，低头看去。

指针跳动了一下，彻底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