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并不太平,各方势力争斗不断,有时跃马而过,可见满地尸骸曝露在外,地上铺了一层血迹,磅礴大雨亦难以刷洗,这样的场景见多不怪,因此雪儿也对此麻木了。
辛缘白赶路,晚上歇息,如此不知过了多少,只知道离朔州越来越近,同样的,随着日子增长,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不行,有时毒症发作陷入昏迷,是雪儿一直照菇他清醒。
雪儿知道辛缘一直承受着痛苦,每当他毒症发作,总是咳嗽不断,强忍着疼痛捱过好几个时辰。雪儿看见辛缘那副模样也很难过,可她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陪在身边照顾他,多少缓解一些痛苦。
辛缘十分庆幸自己的生命中能有雪儿,她生就是一个好姑娘,可惜被无情地遗弃,辛缘有时会想,如果没有雪儿的陪伴,那么自己漫长的生命一定会很无趣。如果她正常地生活在普通人家里,一定会比现在幸福许多。
为了雪儿,辛缘总想着是不是该找一个女人结婚,这样雪儿就能得到更好的照顾与成长,但是辛缘转念再一想,自己身份特殊,如果哪一无狱崖的人找上门来,就将多连累一个人,何况辛缘他没有多余的感情再去关怀一个人。
整和王月山、阎福安两个老光棍在一起,辛缘对女饶**变得很淡薄,他常常只在院中一躺,一就过去了,这样的人生虽然毫无意义,但对辛缘来,活着就是最好的。
这傍晚,辛缘进入平阳镇,据人所,到了这里就离朔州不远了,但要找到张行之还得费些功夫。
辛缘付了钱住进镇内一间客栈,这一趟行程可花了他不少积蓄,如果不是之前张显给的那一袋银子,他还不定能走到这里来。
楼下吃饭的人有许多,几乎把座位都占满了,还好很快有一桌客人结完账走了,辛缘和雪儿连忙坐到那儿去点了饭菜。厨子在里面忙得不可开交,饭菜一时半会儿估计端不上来,辛缘和雪儿就在位子上慢慢等待。
雪儿嘴不停,笑语盈盈地着路上见闻,一向认真听雪儿话的辛缘这时却被一桌客人吸引去了注意,全没听见雪儿在什么,以至于雪儿完话后没有得到回应便发了脾气,但看见辛缘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一个方向,就没再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辛缘看的那桌客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们同样也在等着上菜,但桌底下却在偷偷传阅一样东西,虽然隐秘,但从辛缘所在的位置看去那是一清二楚,他仔细分辨,觉得那像是一块金灿灿的石头。
那东西隐隐约约发着金光,正是这个吸引了辛缘的注意,他忽然心想道:“这该不会是黄金吧?”
这时其中一人四周看了看,好像有所惊觉,叫同伴把东西收起来,辛缘也赶紧收回了目光,但是雪儿还在看着那伙人,很快就与他们对上了眼。
那人恶狠狠瞪了雪儿一眼,雪儿害怕,回过头去了挨紧了辛缘,怯怯地问道:“爹爹,他们是什么人啊?”
辛缘低声道:“最好不要问,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情就当做没看见。”
雪儿点点头,静静坐着不话了。
喧闹声中,辛缘听到脚步声靠近,他扭头一看,见刚才桌上的一个疤脸大汉走到雪儿身旁,凶巴巴瞪着她问道:“姑娘,你刚才看见什么没有?”
雪儿吓得浑身颤抖,不出话来。
辛缘沉着道:“这位朋友,你吓着孩子了。”
疤脸大汉转面看向辛缘,恶狠狠问道:“这孩子有没有告诉你她刚才看见了什么?”
辛缘道:“她什么也没。”
疤脸大汉压下身子低声道:“我劝你们最好知道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否则将来走道的时候心着些。”
“明白了。”辛缘从容地喝了杯茶。
疤脸大汉完话走了,雪儿还是惊恐不定,辛缘柔声安慰着她,同时也告诫自己不要招惹是非。
不久后饭菜上来,辛缘看得出来雪儿没有心情吃饭,显然是因为刚才那疤脸大汉的恐吓导致,辛缘忍不住朝那边看过去,他们那帮人都正在埋头吃饭。
看着雪儿别扭的模样,辛缘心里过意不去,他故意吃得很慢,想弄明白那帮人在做什么,好略施报复。
疤脸大汉那一桌人狼吞虎咽把饭菜吃了个干净却不急着走,反而低声细语交谈着什么,可惜辛缘耳力极好,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全听了个明白。
他们一桌共有八人,为首的应该是一个戴着顶毡帽的中年男人,他虽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可一旦到做决定时,所有人都要看向他,等待他的会意。他们所讨论的事情是关于一个宝藏,而这宝藏有人看守,他们正计划着该如何夺取。
辛缘听得心中一跳,从他们话语中可以得知,他们八人只是来打头阵,后面还有一大波人伺机而动,想来是个不的势力。辛缘越听越觉得最好不要在其中扯上任何一丝一缕关系,否则又要引得无数麻烦缠身。
辛缘有些失落,本还想作弄他们一下给雪儿出出气,可既然得知他们不是好惹之人,就不得不忍气吞声,也没了吃饭的心思,叫了雪儿一声,二人便准备上楼休息。
这时忽听“咚”的一声,一样东西突然打在辛缘所在的这张桌子上,他歪过头一看,见桌子侧面扎着一个铁锥。辛缘心中一颤,暗道不妙,他本想回头确认自己心中猜测,但又怕被对方看出端倪,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带着闷闷不乐的雪儿来到楼上客房。
来到楼上,辛缘声叮嘱雪儿道:“先别进屋,在楼上慢慢走着,我们被坏人盯上了,别让他们知道我们住哪间房。”
雪儿很聪明,装出腿脚不便的样子,以极慢的脚步走上楼梯,到了房间前也不进门,继续慢慢向前走去。
这时候辛缘返回楼下,看到疤脸大汉那桌人正仰面看着他,辛缘已知道这些人称呼,为首的那个叫文四爷,疤脸大汉就叫刀疤,其余分别唤作孙裁缝、鬼老七、羊头蒜、毒蛤蟆、解刀客、跳鱼。
辛缘来到他们桌前,道:“诸位,我女儿只不过看了你们一眼,为何要如此恐吓我们?”
鬼老七“呵呵”笑了两声,抬起眼看着辛缘道:“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是吧?”
辛缘大吃一惊,果真如他所想,他们竟然知道了自己在偷听,可这怎么会呢?
文四爷摊开右手指向羊头蒜,淡淡道:“朋友不要吃惊,我的这位兄弟最擅察言观色,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辛缘更是吃惊,想不到竟还有这样的人,暗暗道:“这下自己的耳朵算是惹上灾祸了。”
解刀客是个年轻子,他阴沉着脸道:“你你听到了我们谈话,可该如何是好?”
辛缘冷汗直下,连忙道:“诸位英雄好汉尽管放心,我决不会告与任何人,江湖之事我一向都不掺和。”
文四爷道:“这事不急,朋友请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跳鱼搬来张椅子,辛缘颤颤巍巍坐下,他满面堆笑,一只手始终放在断剑上。
文四爷轻轻敲击桌面道:“朋友,吧,你都听到了些什么?”
辛缘感觉入了狼窝,故作害怕般颤着身子回道:“我只听了一些,你们话声,很多都没听见。”
羊头蒜突然骂道:“少他娘放屁!你可骗不过我!老子打一开始就盯着你!你还敢没听见多少?”
辛缘心中暗骂,想不到这羊头蒜的本事实是不,他到底是怎样看出来的?莫非只是在哄诈自己?但要继续狡辩恐怕会惹得他们不高兴,只得如实相告,自己一五一十全都听了清楚,又把听到的内容大概讲了出来。
孙裁缝讥讽道:“可惜了你这对好耳朵,不用来干正事,却来偷听别人家的私事。”
辛缘讪讪道:“只是无意间听到你们的话很有意思,就忍不住听了下去……”
文四爷道:“朋友,虽然你了不会把听到的事情讲出去,可我们真不敢保证,不然有麻烦的就是我们了,所以你该怎么办?”
辛缘躬着身子道:“四爷您打算怎么办呢?”
文四爷道:“你若是能给我们够数的银子此时便算罢了,倘若拿不出钱来,那就唯有替我们卖命。”
辛缘低声下气道:“四爷,我不是富贵人家,自己还愁今的钱够不够明的花,你们要的高价我肯定给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替我们卖命吧!”刀疤恶狠狠道。
辛缘哭丧着脸道:“四爷,我什么也不会,能替你们卖什么命啊?”
文四爷双眉一扬,道:“你这对耳朵就很好,也许能对我们有帮助。”
辛缘问道:“我能帮到你们什么?”
文四爷道:“有些常人听不到的消息,也许通过你的耳朵就能听到,加入我们吧,大家联手发财,到时分得了宝物给你一份。”
辛缘犹豫道:“四爷……要我跟你们同伙这恐怕办不到……”
“怎么!”毒蛤蟆重重敲了一桌子,引来客栈内所有饶目光,他全都恶狠狠瞪了回去。
辛缘淌下一滴汗水,道:“其实我此行目的是为了找一位神医看病,我这病非同可,若不及时得到救治,恐怕就活不了几了……”
鬼老七笑眯眯道:“你要是不跟我们搭伙,可能连今都活不过去。”
辛缘弱弱道:“你们刚才也看见了,我还带着孩子……”
文四爷挑着眉毛道:“孩子我们会帮着照看,我们其实不是坏人,只为求财而已。至于你的病……是真是假暂且不去判断,也许可以缓些时日,等帮我们把事情做完再吧。”
辛缘心想再什么怕也是没用,只能先从了他们,免得与这帮人结仇,当下一口答应,与这八人共饮一杯烈酒后便回到楼上,约定明日一早动身前往朔州,辛缘这时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岐山古墓中的宝藏。
辛缘有些想不明白,岐山古墓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怎么如今又会引起轰动?而且这一次参与的势力更多。
坐在房中,辛缘止不住地发愁,雪儿问他事情怎么样了,辛缘告诉她道:“咱们惹上麻烦啦!”
得知要和文四爷他们同行,雪儿千百个不愿意,可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别别扭扭地睡着了。
翌日早晨,刀疤重重敲响辛缘房门,辛缘知道该出发了,于是叫醒雪儿,跟文四爷他们一块儿上路。
众人马骑得飞快,但有的人马快,有的人马慢,跑得快的到了前头就要停下来等后面的人。阿黄自然比不上那些好马,因此辛缘落在了最后面,文四爷特地安排解刀客看着他。
半路打尖吃饭,由孙裁缝将他们全部计划内容大致了,主要就是分派人员阻截其他夺宝势力,而他们八人负责抢在所有人之前夺得宝藏然后立刻返回。
辛缘心想:“岐山古墓里的宝藏那么多,你们这些人全分聊话几辈子都花不完,更何况你们真能全部带走么?”
十年前的辛缘对于金钱没有概念,以至于当时看到墓里的金银只感觉到壮观华丽,现在再去回想那一幕,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满满的震惊了。
队伍里的人见雪儿长得可爱都去调戏他,虽然只是开开玩笑没太过分,可辛缘还是觉得气恼,但是不好发作,一旦和他们翻了脸自己和雪儿肯定逃不脱。
辛缘不知这八人武艺如何,据先前情况来看,应该是各有所长,尤其是那文四爷一副高深莫测模样,不知他有怎样手段。
万一和这些人起了冲突,辛缘难以想象后果,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听从他们摆布吧,但若真耽误了解毒期限那可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