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星泽为人鲁莽,但素有侠义心肠,平常就好交江湖好友,与人切磋武艺。像窦宇文他们这样初入江湖的人,很少能够遇见真正的高手,之前与任崇明交战,他们就已经明白双方差距,接着看到萧风击退文四爷等人,心中更是吃惊,所以想着若能得到高人指点,一定会受益良多。
先前过了几招,井星泽知道自己的武功和辛缘相比那是差地别,虽然早已落败,但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肯就此认输,更不想在众人眼前出丑,因此不得不拿出自己最厉害的本领来。
就见井星泽一剑摆开,荡剑而攻,削切辛缘两手脉门。这等招数对于辛缘而言并无特别,本来只需一剑就可化解,但还是顾及井星泽颜面,接了他十几式后才破开其剑眨
剑招虽然被破,但是井星泽很快又使出了同样的招数,他心想只要能多跟辛缘打一会儿就不至于丢了面子,于是开始将重心放在了防守上。
辛缘也已经明白了井星泽心法,便与他漫不经心打斗,尽量与他保持平手,又过了二十余回合后才用断剑将他击中,随后收手道:“井少侠的剑法真是不错!若是能够继续精进,将来一定有所造就。”
井星泽被辛缘这一句话夸得飘飘然,昂首阔步回到原位坐下,好像他才是得胜者,而他旁边的窦宇文低声对他道:“如果不是辛缘大哥让着你,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败了。”
“就算真是这样,那也明辛大哥是给我面子看得起我。”井星泽骄傲道。
正当辛缘想着比武应该结束了,正要回到位置上时,萧风站了起来道:“看你们比武,实在看得老夫心痒,辛缘老弟,你再与我过过招如何?”
辛缘连连摆手道:“萧前辈武功胜我十倍,晚辈怎敢与您过招?”
萧风道:“辛缘老弟不要客气,到底谁胜谁负不得好好比一场才知道?”
所有人又都开始起哄,这一次辛缘万般推辞,奈何却被萧风拉到了比武场地。
餐桌上邓籍对边上段纵道:“你辛大哥和萧老前辈谁更厉害?”
段纵道:“待会儿自然就见分晓。”
萧风这回不用布匹,改用一条短鞭,只有三尺不到,这是为了避免波及到餐桌上吃饭的人。
辛缘曾经与萧风交过手,这一印象他还是很深刻的,毕竟极少有人使用宽大的布匹作为攻击武器,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败在了萧风手下,所以辛缘才会承认萧风比他强。
萧风显然已经不记得十年前那个曾与他交过手的子,现在的萧风认为眼前的辛缘是一个有着深厚武学功底的将死之人,他想要知道对方真正的实力,这不是从刚才那两场玩闹般的比武中可以看出来的。
辛缘屏住呼吸,等待萧风出招,然而下一刻萧风手中的短鞭就已经抽向了他的面庞,辛缘连忙往后闪躲,所幸那鞭子不长,不然一定中眨
萧风甩动短鞭,手法看似与大布相同,辛缘领教过他大布的厉害,不知道这根短鞭在他手中又有怎样的威力。
与高人交战,辛缘自然不敢松懈,他不知道萧风接下来会出什么招式,因此两眼紧盯着他的双臂,自身做好防御,只等萧风出手。
萧风手臂一甩,短鞭紧跟着抽了出去,发出一道响亮的破空声,辛缘在同时作出应对,断剑迎向了短鞭,这短鞭先前软趴趴的,现在刚硬无比,辛缘这一剑砍在上面感觉如同砍在了钢鞭上。
萧风收回短鞭,然后又是一鞭抽出,结结实实打在了辛缘左臂上,疼得他呲牙倒吸冷气。
辛缘左臂又痛又麻,几乎已经不听使唤,他以为是萧风下了死手,因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是短鞭又朝他正脸打来。辛缘急忙一闪,在短鞭的连击之下倏来倏往,最后闪身来到萧风近前,一剑朝他刺去。
萧风单脚撑地,身子往后深深一仰躲开辛缘攻击,旋即另一只脚踢在了辛缘腰上,辛缘当时只觉肚内一阵翻涌,他咳嗽着向后退去,那边雪儿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辛缘缓缓吸了口气,这时短鞭再一次抽来,直面而来的一道烈风冲击着辛缘脸上松弛的肌肤,他挥剑而起,剑身挡住了短鞭。
这时萧风一掌向辛缘拍去,辛缘以掌相应,二掌相触,只听“啪”的一声,二人纷纷向后退身,但萧风很快站住脚跟,甩起短鞭朝辛缘当头劈去。
辛缘蕴劲回力,断剑斜上挥去,短鞭打在剑上发出浑重相声,紧接着辛缘手腕一转,断剑向萧风腋下刺去,萧风将身子一转,回身时一鞭抽出,再次打在辛缘左臂之上。
餐桌上所有人屏气凝神观赏着这场战斗,窦宇文隐隐觉得二人不像是在比武,而像是在真正交战,但显然二人都还留着几分功夫没使。
辛缘暗暗感叹萧风武功技巧着实不凡,自己身中两鞭却还未能刺中他一剑,辛缘心想不如就此认输,这样可以不再比试下去,但这时萧风短鞭已经打来,他话在喉中难以开口,当先挥剑迎击。
萧风乱鞭挥击,由于鞭身柔软,变化性强,辛缘难以预判,因此应顾不暇,不知被萧风抽中了多少鞭。
鞭子甩在半空乱响一片,抽在辛缘身上亦是啪啪作响,他只觉浑身疼痛,心这般不是办法,当下剑绕周身,使出“游身剑法”,连连防住萧风攻击。忽然短鞭当头落下,辛缘举剑一挥,短鞭被他斩成了两节。
萧风手里的短鞭只剩下一尺来长,当然无法再使,于是他丢掉短鞭,使出一套掌法向辛缘攻去。
辛缘觉得萧风赤手空拳而自己则使用兵器并不公平,于是他收起了断剑,匆忙应对萧风即将到来的一掌,这时的他已经忘了要认输的想法。
萧风掌法刚中带柔,虚虚实实令人难以招架,辛缘与他对了几掌,只感觉手臂又痛又麻,看来要比拳掌功夫他是更加难以赢过萧风。这时萧风劈掌打来,辛缘闪开正面来在他身旁,一拳向他肩头打下,但是萧风的左拳已重重打在他的脸颊。
辛缘没有学过什么拳掌功夫,自然比不得萧风,他开始后悔刚才舍剑不用,不然这会儿还不知是谁占据上风。
萧风一招紧跟一招,辛缘逐渐招架不住,众人也都看出辛缘将有败势,然而就在眨眼之间,辛缘竟将萧风撂翻在霖上,众人不禁齐齐揉动双眼,完全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辛缘害怕这一摔伤着萧风筋骨,毕竟他已是个六旬老者,伸手想要将他扶起时,萧风却自己翻了起来,道:“好!继续!”
辛缘道:“萧前辈,就到这里吧,是晚辈不如您。”
萧风道:“这才刚刚开始,怎能到底为止?”
辛缘道:“今还是好好吃饭吧,连比了三场,饭菜都要凉了,改日私底下您还可以找我切磋,我也很乐意陪萧前辈您过手。”
“哈哈哈!”萧风拍着肩膀笑道,“好!那么今就先到这里吧!吃饭!吃饭!”
萧风豪爽的状态全没个家仆佣饶模样,但是鹿家人都不感到奇怪与厌恶,因为他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反倒让人觉得亲切许多。
辛缘回到原位坐下,见萧风带有深意地看着自己,不由浑身一个哆嗦,总觉得他好似有什么企图。
比武只是家宴上的插曲,大家之后仍继续喝酒吃菜。人人都很尽兴,个个开怀畅谈,述平生经历,亦或是玩笑打趣,惹得大家好不欢乐。
家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才散,众人醉醺醺回去休息,辛缘只沾了两三杯毫无醉意,拉着雪儿往屋里走,路上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紧跟,回头一看,见是萧风,他喝得大醉酩酊,脚步都打着虚晃。
“辛缘!什么时候再与我比武啊!”萧风着打了个嗝。
辛缘回身道“今还是好好休息吧,比武的事情等您清醒后再。”
“我问你!”萧风着靠近了辛缘道,“你方才比武之时为何不用剑法?”
萧风满身的酒气让辛缘和雪儿捂住了鼻子,不等辛缘话,萧风又道“你之所以不用剑法,是不是怕暴露什么?嗯?”
辛缘笑道“萧老前辈是不是忘记了,我明明有用剑法呀。”
萧风突然盯住辛缘道“那你一你使的是什么剑法。”
“很普通的剑法,没有名字,也不值得一提。”辛缘三场比武中只用了“游身剑法”这一样剑法,也是他最常用的一种防御手段。
萧风冷笑道“你的剑法可不普通,你这人也不普通。”
这一言好似是扎了钢刀,辛缘只觉心中慌乱,道“萧前辈此话何意?”
萧风道“有些话还是留到你与我的下次比武再吧。”罢他迈着踉跄的脚步返身回去。
辛缘内心疑虑不定,他不知道萧风看出了什么,又打算对他做什么。
躺在床上闭起眼,今发生的一切全都开始在辛缘脑海中重演,有些离奇,又有些巧合。
雪儿来到辛缘床边摇晃着他的手臂道“爹爹,爹爹,你教雪儿武功好不好?”
辛缘扭过头看着雪儿问道“你学武功做什么?”
雪儿道“学了武功,雪儿就可以和爹爹一起打坏人了。”
辛缘揉着雪儿的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什么武功?有我保护着你,你不用担心。”
雪儿道“爹爹今和山上那两个人打架差点就要输了,如果雪儿也学会了武功,就能和爹爹一起对付他们了。”
辛缘明白雪儿的是张修明和张志明,他轻轻笑道“爹爹不需要雪儿来保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中担惊受怕,更不会随意和别人动手。”
雪儿嘟着嘴道“可是爹爹你好像惹了很多麻烦呢……”
辛缘道“很快就会过去的。”
雪儿拉着辛缘的手臂撒娇道“雪儿就是想学武功嘛,爹爹你教教我嘛。”
辛缘抵挡不住雪儿这般话都语气模样,笑着道“好,好,等回去以后我就教你武功,将来你也能保护好自己。”
雪儿嘻嘻笑道“要是虎知道我会武功的话一定会羡慕死的!”
辛缘道“既然要教你,那就连虎一块儿教好了,反正他也很喜欢舞枪弄棒,就是不知道你王叔叔肯不肯让他学。”
雪儿噘嘴道“不要嘛,本来虎就喜欢欺负我,要是他也学会了武功,不就欺负得我更厉害了嘛。”
辛缘点点头道“虎那性子,将来要是学成武艺,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果然还是得让他好好念书啊。”
“可是他最不喜欢念书诶……”雪儿道。
这时敲门声响,辛缘警惕地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门外传来鹿萍的声音。
“雪儿,去开门。”辛缘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来的只有鹿萍一人,他进门道“你们还没睡吧?”
辛缘道“正准备要睡了。”
鹿萍道“那耽误你一会儿功夫可以么?”
辛缘问道“鹿家主有什么事情?”
鹿萍道“别叫我鹿家主,听人们这样叫我总觉得奇怪,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辛缘挠头笑道“这怕是不太礼貌。”
鹿萍道“这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们不算生人不是么?”
“那……鹿萍你来找我做什么呢?”辛缘出这句话时不由得脸色一红。
鹿萍在辛缘身旁坐下,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么?”
“神仙?我不太相信。”辛缘道,“要有鬼怪的话我倒勉强能够接受,毕竟我曾遇到过一些古怪的事情。”
鹿萍道“你对岐山上的那座墓还有印象吗?”
辛缘道“到了这里,就记起来了一些。”
鹿萍道“那你还记得李渔吗?”
“李渔?”辛缘想了一想,竟很快想了起来,那正是古墓中壁画里所描绘的一位长生不老之人,而他的名字是张仲瑀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