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盖狱看着高中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才把门关上，回头对魏以铭说：“问一个案子的时候不要扯到另一个案子。”

魏以铭有些无辜，原以为自己机智，一石二鸟能把两个案子都解决了，没想到竟然是错误行为。

“可是我以为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所以才想问问。”

“网咖老板的案子，现在还没有公布出来。外界没有人知道。你告诉这个高中生，他肯定大肆宣扬出去，到时候要打草惊蛇了。”

魏以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裴娅琪走过来拍了一下他，他才缓过来。

“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午饭？”裴娅琪问。

魏以铭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裴娅琪看着他胆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你还真是胆小，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那个愚蠢的高中生，就算真的告诉他了，他真的说出去了，恐怕他周围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是这样吗？”魏以铭可怜兮兮地问，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回答。

“别把所有人都想的那么聪明，那种蠢货，还女朋友，笑死人了。”裴娅琪的脸上露出魏以铭从没见过的神情，写满了不屑，和对这世间人的鄙视。

魏以铭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彭盖狱泡了杯咖啡，咖啡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他还真喜欢喝咖啡啊……魏以铭心想。

“小裴，你又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彭盖狱眯了一口滚烫的咖啡说。

“嘁。”裴娅琪有些嫌弃，“那些心理医生，自己心理都有点问题。上次约的那个，老头子了，一口黑牙，色眯眯的，上来什么都没问，就要我陪他开房，还说自己跟老婆不住在一起，可以养我之类的……你们男人真是恶心死了！”

冯知途正在一旁看着《芬尼根的守灵夜，听见她这样说，悠悠地回了一句：“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我就不是。”

裴娅琪笑道：“冯叔叔，你是特例，实话说你也该找个正儿经的女朋友了。”

冯知途站了起来，把书合上放在左手边，一句话也没说就出门了。

“小裴，你话太多了。”彭盖狱说。

裴娅琪瞥了瞥嘴，拉着魏以铭要赶紧离开。

“小魏，十字架和目击证人这两件事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给我汇报？”彭盖狱问。

“就……就这两天，我马上就去调查！”魏以铭赶紧回答，但是裴娅琪已经将他拉出了门。

刚一出门，魏以铭就追着裴娅琪问道：“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裴娅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冯老师啊，他女朋友怎么了？”

裴娅琪推了他一把笑道：“你怎么比女生还卦，什么都要问。”

这么一说魏以铭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他确实对这个冯知途很好奇。想一想今天刚见到他，原以为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叔叔，可是当看见他对那个高中生用狠的时候，又觉得他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你觉得呢，冯叔叔这个人怎么样？”裴娅琪问道。

“是个……”魏以铭在脑海中努力找着形容词，可是大概是语言贫乏吧，他想了半天只想到“好人”这个词，“是个好人吧。”

“也……也没什么错，确实是个好人。”裴娅琪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就是有点奇怪吧。”

“他女朋友是条狗。”

“哎？你怎么骂人呢？”魏以铭一脸惊讶地问。

“没骂人，他女朋友确实是一条狗，萨摩耶，叫云朵，还挺可爱的。”

“不过确实有人喜欢把自己的宠物称作男朋友女朋友的，我以前也有同学这样。”

“哎，你没理解，不是你说的那种。冯叔叔他真的是把他的狗当做女朋友来养的，带着云朵出去吃饭，肯定点两人餐，把云朵放在对面的位置上，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边喂还边说些情话……嗯，就是你平时看的言情小说里的那种腻歪的情话，我第一次看见都惊呆了。”

“我……我平时不看言情小说。我是男生。”魏以铭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解释一下。

“你肯定看。”裴娅琪一口咬定，“你长得就是一张言情小说的脸。”

好吧，她算是说对了。可是看言情小说的脸会是什么样的脸？

“应该只是爱狗吧，现在很多人不想结婚，一个人养一条狗，自然就把狗当做自己的家人了。”魏以铭强行解释。

“随你怎么看咯，我反正是觉得挺奇怪的。”

“冯老师会把狗带过来吗？我倒是想看看被当成女朋友养的狗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真的像一个人。”魏以铭玩笑道。

“恶趣味！”裴娅琪又露出嫌弃的表情，“云朵已经死了，被人打死的。”

“……”魏以铭有些不敢接受。

他到不是不敢接受一只狗会被人活生生的打死这件事，他只是不敢去想象冯知途面对爱犬的死会是怎样悲痛欲绝。

“冯叔叔后来就更不正常了，我听说每天晚上，他就在家里学狗叫。还不是只叫一两声的那样，是真的能嚎一晚上。所以你听他说话，嗓子都是哑的，他原来不是这样的声音。”

“哎，换谁都会不能接受吧，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太一样……”

“你呢？要是你亲近的人出事了你会怎么样？”裴娅琪问道。

怎么能这样问？魏以铭心里略有些异样感。

“我不记得了。”魏以铭实话实说。

“哎，竟然不记得了，我可是很好奇你们这种有家人的人的感受。”裴娅琪有些失望地嘟囔了一声。

“怎么，你没有家人？”

“也不算没有吧，彭老师就是我的家人啊！”

“噗！”魏以铭笑了出来，“说的跟教科书上写的一样。”

“没骗你，”裴娅琪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被彭老师收养的。”

魏以铭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脑海里一会儿是冯知途学狗叫的场景，一会儿是裴娅琪竟然是彭老师的养女这件事，大脑里一片混乱，只觉得身边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正一片混沌的时候，裴娅琪忽然重重一巴掌拍在魏以铭身上，小声又激动地说：“小魏，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是那个高中生描述的！”

魏以铭顺着裴娅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金色头发，穿着皮草的年轻女人边打电话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