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妈妈愣了一下，忽然从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惊哭，才把她唤醒。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邱雨晴已经走远了。

“你TM说什么，你个贱人！”但是年轻妈妈没有追上去，毕竟抱着孩子，有孩子的人做什么事都会冷静很多。

邱雨晴手插口袋逆着人群来到急诊室，急诊室大门紧闭，门口有个保安坐在那里，翘着腿看着桌子上的记录本。

看见徘徊不走的邱雨晴，抬头问道：“什么事？”

“找人，我朋友在里面。”

保安翻了下记录本说：“是那个叫余云的吗？先别急着进去看她，先去窗口吧钱交了。”说着站起身，推着邱雨晴往前走。

邱雨晴极度厌恶别人碰自己，见这个保安又行为粗鲁，伸手将他推开。

“怎么，想在医院打人啊！”

邱雨晴没有说话，冷冷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往挂号窗口去，急诊室的门正好被打开，从里面推出来一个带着氧气面罩，手上挂着水看不出男女的病人。邱雨晴赶紧让到一边。

“余云的家属到了吗？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有白大褂喊道。

“我是。”邱雨晴举手说。

“快把字签了。”白大褂拿出一张单子，递了只笔给他，巴拉巴拉说着手术风险，可是邱雨晴一句话也没听，只管签字，最后白大褂问了一句，“你是她什么人啊？”

“朋友。”

“那不行！”白大褂一把扯掉单子，冷冰冰地说：“喊她家人来，这个不是家人不能签字。”

“她没有家人。”邱雨晴也冷冰冰地说。

“怎么可能没家人。”白大褂明显冷笑了一声。

“没家人的人多了，我也没家人。”

白大褂没搭理他这句话，说了句：“算了，就先这样吧，到手术室门口等着。”

“她能活吗？”邱雨晴在白大褂身后问了一句。

“活是能活，只是以后不能走路了。”白大褂面无表情的说：“膝盖以下完全坏死，无能为力。”

邱雨晴并没有太过悲伤，点了点头。

“有钱吗？”

“有钱。”

“那可以装个假肢，走路还是可以的。”

邱雨晴跟到手术室门口，看着亮起的“手术中”三个字，打了个电话。

“葛木成，我到医院了，要截肢。”

“那怎么可以，截肢了她以后怎么过日子！就没有其他方案吗？你那边钱够吗，不够我让齐旭这小子问他老子要点。”

“别问他要钱，我绑架他不是为了他的钱的。”

“那你是为什么，绑架不为钱，我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小晴，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别管我。”邱雨晴这一会儿突然对他的唠叨有些厌烦，“我不缺钱，别总是钱不钱的。”

“……小晴，你杀人了吧，你同学跟我说的。”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就算杀人了，你放心，也不会牵扯到你的。”

“不是，我是想说，棋牌室杀人案里，受害人有我妈……”

邱雨晴没说话，手术室有人进进出出的，看来里面的状况比较糟糕。

“小晴，我妈是死在你手上吗？”

“不是。”邱雨晴毫不犹豫地回道。

“你老实告诉我，12月3日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邱雨晴有些怒了。

“你又为什么会突然多了那么多钱？我的债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的债？不是你妈的债吗？葛木成，如果你少问几句，我们还能再聊下去，否则咱俩就别再见面了！”

“呵，小晴，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杀人，你没法回答我吗？”

“我没杀你妈！”

“所以你杀了别人？”

“你TM神经病！”邱雨晴骂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这个平时傻兮兮的葛木成，这个时候怎么就突然变机灵了。不过良心说，他妈妈真的不是自己杀的。

是那个当时躺在一边的胡美芝，邱雨晴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葛木成的亲生母亲，所以他并没有杀她。

而她确确实实死了。

凶手并不是那个报案人瘦弱男佟师傅，可是他也确实闯进过现场。并且依他的意思，在他第一次进现场的时候，小女孩已经死了，第二次进现场的时候，又多了几具尸体。

难道自己当时杀赵琼花的时候，有清醒的人躲在房间里？等自己走了之后又杀光了所有人？

邱雨晴在脑海中分析着目前为止得到的信息，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自己也是个杀人犯，却时时刻刻想着要抓其他杀人犯。

那些侦探都干什么去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白大褂从里面出来，摘了口罩招了招手让邱雨晴过去。

邱雨晴无情打彩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才慢悠悠地走过去。

白大褂是个长相斯文的男人，确实一看就是这个社会的佼佼者。

可是邱雨晴却有些反感这类长相的人，他向来觉得长相斯文后面跟着的一定是斯文败类。

“现在就等她麻醉醒了，还有她的心理你要负责开导一下。”

邱雨晴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走，白大褂又喊住他。

“这位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邱雨晴半回头看着他，皱眉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也是规定吗？”

“不，只是我觉得你刚刚签在单子上的名字是假的。”

“啧，”邱雨晴翻了个白眼，“你这儿还查户口吗？医生现在管的真是宽！”

白大褂对他的不尊重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你别误会了，我没有去查你的信息，只是……”他盯着他的双眼看着，竟看得邱雨晴有些发毛。

“只是什么？”邱雨晴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我原来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白大褂的笑容越来越慎人。

“胡说道，我长这么大没去过医院！”他说着扭头就走，却一没注意，一头撞到一个人。“走路不长眼啊！”邱雨晴骂了一句，绕过他赶紧走了。

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被他撞到的人有些眼熟，他回头看了看，却没有看见他的正脸。那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与白大褂聊得开心。

邱雨晴不确定认不认得这个跟白大褂谈笑风生的人。

可是他却认得他穿的衣服。

他是那个处处瞧不起瘦弱男的灰棉袄。

真是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