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孙笑宇曾经把何主任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抱走,难道这个就是联系点?但是据电话那头的人说,没多久就归还并和解了,不过就算如此,会不会其间有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内情,故而导致了他们一人被杀,一人自杀?
魏崇耀问道:“那么何主任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哦,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记录上不会记载与本院无关的人物事情。”
想想也对,魏崇耀道谢了一句挂了电话。
现在事情有一点能联系起来了,医院行刺案的被害者,与刚刚自杀的孙笑宇是同事关系,而孙笑宇为受害者玩偶酒吧的舞女余云。
那么佟大鼓与这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一个在垃圾站工作的底层小人物,与这几人几乎不可能有交集。
但是他又是棋牌室案子的第一报案人,所以在这一连串的事件里,他应该算是一个重要人物。如果能从他嘴里问出一点线索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回到办公室,对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彭盖狱说:“老师,可以帮我审讯一个人吗?”
彭盖狱笑道:“审讯这种事,当然你们比较擅长,我只是侦探而已。”
“老师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当初你的光荣事迹,只要你往嫌疑人面前一坐,没有问不出的话。如今不行了,青黄不接的,新人别说问话了,能不被嫌疑人套住就不错了。”
见魏崇耀说得可怜巴巴的,彭盖狱转头对冯知途说:“老冯,攻人心这个你比我擅长,要不你就帮帮他们?”
一旁发呆的冯知途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老彭,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去看看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人审问犯人的时候,是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的。”
魏崇耀一时愣住,点了点头:“没事儿没事儿……都可以都可以……”他心里觉得,这人只是嘴上说的厉害,大概也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尽管魏崇耀已经一脸谦恭了,冯知途脸上还是挂着不耐烦,等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用下巴指了指说:“走吧,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让你们头疼。”
“精神有问题,已经找医生证明了,精神有问题的人最没法处理了。”魏崇耀在一旁解释道。
冯知途说:“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现在的精神病多了,一半都是假的。”
彭盖狱在一旁笑道:“老冯啊,你这说的是你自己吧!”
“胡说,我哪里有问题?我好得很!”冯知途加快了步伐,很显然彭盖狱刚刚的话刺激到他了。
魏崇耀把这些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等有空了要把这个奇奇怪怪的冯知途调查一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
佟大鼓早已被带到审讯室里,因为害怕他精神失常做出危险举动,所以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用铁链拴好了,整个人基本上一动也不能动。
“冯老师,拜托你了。”魏崇耀礼貌地说。
冯知途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魏崇耀与彭盖狱二人绕到隔壁屋子,还没在观察窗前面坐好,便看见那边的冯知途上去就扇了佟大鼓一巴掌。
魏崇耀急忙要冲过去,但彭盖狱却把他拦住了。
“不是说随便他用什么手段都可以的吗?”
“那这也太……也太……”魏崇耀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虽然他在审讯犯人的过程中也总有动手的冲动,但是毕竟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最终总能把这一股冲动压住。
魏崇耀还是不太放心,但是在彭盖狱的劝说下,还是坐下来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是个不抱希望的精神犯。
那佟大鼓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顿时怒了,“咣当”一声要站起来,但是锁链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他的挣扎只是徒劳。
“你TM神经病?你知不知道我杀人了,等我出去了我要第一个把你杀了!”佟大鼓恶狠狠地说。
“咦?我听说你是精神病啊,怎么感觉不像呢?”冯知途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冷冷地说:“你没那个本事吧,杀人这种事,怎么看都不是你这种人能做的出来的。”
佟大鼓有些退缩,但很快恢复刚刚的狠劲,用力踢了一脚桌子腿:“我这种人怎么了?”
“你这么瘦,这么弱,性格又不讨喜,想必生活里是被人嫌弃的那一类人吧!”
“你说什么!”
“抓进来这么久了,连个来看你的人都没有,想必他们不仅不担心你,甚至还开心得很,巴不得你快些被判个死刑,早死早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佟大鼓双眼通红,恨不得像捅死医生那样一刀把对面这个面无表情的老头也捅死。
“因为你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在这里装疯卖傻,你不希望自己死掉,不希望让那些平时就总是嘲笑你看不起你的人得逞!”
佟大鼓第一次没有表现出愤怒,而是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人。他的内心被这个人洞悉透了,他又一次害怕起来。
是的,自从杀了人之后,他没有再怕过什么,他总是觉得自己连杀人都不怕了,已经是无敌了。
“也许你杀人也是这个心理,只是想证明给那些人看,你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是事与愿违,他们并没有如你所想那样崇拜你。”
一阵沉默,佟大鼓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没用吗?”
“之前审讯你的录像我都看过了,你的装疯卖傻实在太假了,你要知道,一个疯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大喊大叫的,也不是看谁都在傻笑,一个疯子,他是有感情的,说到触及他心灵的事情他是会有不一样的反应的……你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我认定,你是装的。”
隔壁的魏崇耀有些吃惊,问道:“彭老师,他说的是真的吗?”
彭盖狱撇了撇嘴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疯子。这种事只有疯过的人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