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利不起早,这是适者生存的不二法则。
什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都没有闪光发亮的金银来得刺激,哪怕那只是空想,但只要有希望,就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
黄无邪没有想到这一点,吴寨主却想到了。
看着一个个如同被点燃了火药桶般的山贼,吴寨主满意地点点头。
黄寨主废了半口舌没办成的事,吴寨主一句话便搞定了,一山更比一山黑,技不如人啊!黄无邪佩服地朝吴寨主拱拱手。
吴寨主摆摆手,“自家兄弟,何必客气,都是为了儿子!”
一句话惹得三人心一暖,热泪又要盈眶,伸手摸向怀中之物,一把匕首、一个裹脚布和一条亵裤,这是支撑他们的唯一信念。
“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攻打云山!”黄无邪甩掉眼泪,对着干劲儿十足的手下大喊。
“出发!”
“攻打云山!”
黑风这时急迫地走了上来,战事的需要,他的惩处暂时被解除,因他勇猛,现在是黄无邪的亲卫。
黄无邪看了他一眼,“何事?”
“禀大当家的,事出紧急,一时凑不到足够的兵器,那些投靠来的山贼怎么办?”
言下之意,总不能让他们劈个树枝当棍使吧!
黄无邪一皱眉,“这等事还需我来操心!到库房里搜一搜,有合适的木棍石头什么的,每人发一个!”
“那只能拆房子了,既然大当家的心意已决,我这就去办!”
“……”
黄无邪吓得一把拽住黑风,这黑鬼不知是真傻还是装愣,若真拆了房子,自己还不得搭草棚住山洞。
这时一个胖子在一旁悄悄经过,手里攥着从厨房顺来的吃食。黄无邪抬手一指,目光犀利。
“站住!”
胖子身子一抖,本就做贼心虚,见黄无邪指着自己,两腿发软,噗通一声跪下。
“去找他,后厨武器多,锅碗瓢盆铲子筷子,有多少拿多少!”
胖子一听,刚逼出的眼泪瞬间回去了,开心地站起身,瓮声瓮气道“遵命!”
见黑风得令后还站在原地,黄无邪沉下脸。
“大寨主,你怀里的东西是啥?”
黑风注意黄无邪很久了,只见大寨主时不时地将手伸向怀中,摸索半才恋恋不舍地抽出手,于是他的强迫症又犯了。
黄无邪脸一红,随即正色道“休得多问,赶快去取兵器,耽误了时机,唯你是问!”
黑风一缩脖子,极不情愿转动身子。可一股怪味儿传来,他双脚又不受控制地定在原地。不想走又不敢不走,于是黑风便以极其拧巴的姿势杵在那儿,看得人直别扭。
“大当家的,我,我!”黑风两眼凸出,身子还一拧一拧的。
黄无邪见状不由谨慎起来,都这家伙有疯病,不会是犯了吧,他有些后悔将这定时炸弹放到身边。
“快滚!”黄无邪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黑风在地上滚爬两下,一抬头看见了吴寨主和金寨主,眼中放出渴望的光芒。
“二位寨主,你们,你们怀里……”
两位寨主赶紧捂住衣襟,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看着已经磨凸了指甲的手指,黑风心中一寒,回头奔向了后厨。
色将晚,夕阳已沉到山腰下。
黑风果然不负黄无邪所望,给每个人配了一个“应手”的家伙,虽然有的筷子可能短点,有的石头可能零,但至少不是两手空空。
草草地吃了战饭,所有人听从指令分成几队。
黄无邪做了最后的战前动员讲话,声音浑厚且激情满满,只是反响平平,直到吴寨主了几句振奋人心的口号后,才挽回零气势。
领队的举起火把,这支杂牌军正式出发了。
黄无邪骑着高头大马行进在队伍之中,但半未见黑风让他略有疑惑,正想着,黑风匆忙追了上来。
黄无邪安了心,可扭头看到黑风口中含着一根木棍,且木棍上布满了牙痕。
“黑风,你……”
远处的密林里,一双亮眸一直盯着这支杂牌军,直到消失不见,她才缓缓现身,正是李若曦。
这次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李若曦银牙一咬,暗暗发誓,随后一闪身,追了上去。
此刻,云山的后堂里灯火通明。
安涛面沉似水,虽然坐在位子上,可身子却在抖动。
地上跪着樱桃,不用抬眼她也能感受到大寨主愤怒的眼光,她只能低下头,等着惩罚的降临。
没错,安荣的花魁擂还是东窗事发了,这么一个大活人要想完全消失,且不被察觉简直是方夜谭。
樱桃本想几句谎话,想圆过今晚,因为安荣明一早定会回来。可她毕竟只是个丫头,那经得住安涛的逼问,更何况有过前车之鉴,安涛更不敢掉以轻心。
几番轰炸之下,樱桃终于投降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原尾。
一旁的黎叔也有些坐不住了,脸色铁青地看着樱桃,这让樱桃更加紧张,她还从未见过黎管家因何事发火。
“大寨主,我去一趟吧!务必把大姐带回来!”黎叔主动请缨。
安涛平了平心绪,看向黎叔“这么晚了,怕是有些不妥,黎叔还是明早……”
“大寨主不必多虑,我去去就回!”
完,黎叔顾不得礼数,身子一动出了后堂,再一晃不见了踪迹。
安涛叹了口气,此时也只能靠黎叔了,他武功高,又极善夜行,应该会找到妹的,但愿妹不要遇上麻烦。
瞪了一眼地上的樱桃,安涛走向练武场,或许出身汗能消除些紧张。
黎叔出了云山,辨了辨方向,一低身,奔着吴国的方向快速奔袭。
“姐,你可千万别有事啊!老奴可是在老主面前发了毒誓的,若你有半点闪失,绝不苟活!”
黎叔脚下加紧,身后扬起一溜土线。
京城中的飘香院里灯火辉煌,烛焰摇曳着映在男男女女的脸上,可映照出的不再是眉飞色舞的喜色,而是一个个吃惊的神情。
黄二虎站在擂台正中,手中端着从别处抢来的红烧肉,身后两个粗壮的汉子,满脸醉意,瞳仁充血虎视着周围。
张妈妈极不自然地陪着笑,试图将这几个醉汉哄下台去,身后的几个姑娘被张妈妈拉来救场,可看着土匪模样的三人怯懦地不敢靠近。
张妈妈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姑娘们一眼,再次靠向黄二虎。
“客爷,这花魁擂是有规矩的,您若是想出题,只要将银两拿出摆在托盘里,超过旁人,这题目自然是由您了算!”张妈妈无奈地讪笑着。
“哈哈哈,要钱,爷爷有金山银山,可是爷爷今日不想给,但这题目我出定了!我看谁敢跟我抢!”
满场的权贵被这猛然闯上来的三人弄懵了,还以为是老鸨又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几个受了黄二虎欺负的人暗中轻哼了一声,鄙夷地盯着三个人。
“我大哥的是,你这老婆子别不识抬举!”吴勇和金贵同时叫道。
张妈妈强忍着怒气,仍然笑着上前,还想再劝劝。
黄二虎正吃着红烧肉,身子一个趔趄,那肉顺着前胸一路滚落。二虎眼疾手快,一只手掌抓了上去,结果那块肉变成了饼状的肉泥贴在了裤子上。
“裤子?”
黄二虎慌了,这可是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里面,里面的亵裤已然丢了,这无疑再次触碰到了他的痛点。
“王蛋,哇呀呀!”二虎怒哼道。
墙角的一道阴影里,一人轻轻打了个喷嚏。
黄二虎一手拍掉肉泥,可一圈油渍晕染了一片,他背过身两手用力揉搓,想尽量遮丑。
次拉!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