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内乱做一团，就在成江江努力劝说的时候，执勤的交警挥舞着指挥棒，亲切而又好地向他们打招呼。

被拦停后，成江江按照提醒出示了他的驾驶证，却对自己修真事务管理局工作人员的身份绝口不提，没什么高深莫测的原因，就是害怕丢人。

因为，就在交警拦车临检的时候，旁边座位上叠成摞的两个人还在互相撕咬打斗。

“先生，先生们，”交警敲了敲车玻璃，“请先暂停一下。”接下来他准备从询问几人的目的地入手，再确定几人的关系，因为根据车内的状况并不能排除绑架勒索的可能。

可是就在他敲开车门的一瞬间，那个看起来很像“人质”的，还有半个屁股落在后排的少年抱着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有一个开车的女人要撞死他，而且那个女人之前还蒙面绑架了他。

故事听到这儿，交警收起了记录用的纸笔，也收起了随时呼叫增援的准备，他的眼睛在秩序井然的路口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吉普毫发无损的车况，脸上的表情表示他已经开始后悔拦下这辆车了。

常规揉着他那张被咬破皮的大脸，和成江江默契地戳着太阳穴，一人一只手把江小于倔强地伸到前排的脑袋塞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是要带他去看病。”卤蛋脑袋率先开口。

“就是就是，三院好不容易有了空床位。”成江江在交警理解的手势下轻踩油门，转动方向盘。

“你们干什么，我没有撒谎！”后座上的江小于试图跟渐行渐远的交警重新取得联系，得到的回复是对方殷切的道别。

“不是，我没有神经病。”江小于苦恼地吐出牙缝里卡着的肉丝，一边吐还一边纳闷儿，“那儿来的肉皮？”

常规捂着受伤的脑袋，生怕有丧尸再冲出来的模样，以寻求和解的语气说：“就让我们和和气气地回到局里吧。”

“是真的，真的有车要撞我们，就在刚刚过去的道口，等红绿灯那会儿。”江小于抓着前排座椅，再次钻到前排的脑袋左右飞转着，想要寻求一个认可。

可惜，他的努力说明，换来的只能是一个又一个同情的眼神。

“我发誓，之前等红绿灯的时候，左边真的没有车。”被吵到不耐烦的成江江说。

“有的，”江小于坚持着，“你之前在读我给你的东西，所以没注意到。”

成江江还想反驳，被常规制止，用眼神交流的两人达成共识，在这个问题上跟某人对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不小心蹭到车窗的常规抱着破损的卤蛋脑袋，他只希望快点回到局里处理伤口，擦点消毒水什么的，他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打针破伤风，希望这小子没有狂犬病之类的吧。

就在卤蛋头担心人生的时候，被车速晃回后座上的江小于一脸的煞气，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里布满了红筋，配合着虚张的嘴和将流未流的口水，看起来当真有种狂犬病发的预兆。

就在光头常规抱着脑袋感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的时候，处处碰壁的江小于逐渐冷静下来，一个问题在他心里浮现，之前明晃晃冲过来的轿车，这两个人真的看不到吗？

明明已经撞过来，生死时速间这两个资深的纠察员真的发现不了么？

在同样关乎他们生死的问题上，对方也没有必要骗他，那么，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

江小于疑惑着，难道是在连续的打击下自己有了被迫害妄想症？

不，不会的，因为此刻他并不是江小鱼，也不是江小于，而是带着前世记忆重生后的人，他坚信自己被雷劈过的神经线不会这么轻易崩溃。

那么，就是第三种原因，一个他最不愿意面对，最棘手的局面。

带着不好的预感，江小于闭上眼晴，强令自己的大脑将画面调转回被交警拦截前的街口。

*

“你偷偷暗恋的生物老师有男朋友了，而且下个月准备办婚礼？你准备抢婚吗？”

被成江江一脸奸邪吓到的江小于只觉得一阵无语，然后他就看见窘迫的自己神经病一样撕完纸后开始发呆，面对另两人满是八卦的追问，他看见自己眼神茫然地缩在后座上，面对一叠不认识的字迹不知所措。

他想要摇醒自己，像这样迷茫，惶恐下去根本于事无补，可是他没有时间了。

不知道自己以什么形式存在的江小于将注意力转向车外，就在左前方十几米开外的路口，一辆私家轿车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叠。

画着骷髅的口罩，充满仇恨的眼睛，发黄的影像铺陈在眼前，一切的一切，真真实实的发生过。

惊慌失措的自己，对危险无知无觉的伙伴，同样逼厥的空间里，这一次他无视尖叫的自己，睁大眼睛看着对方满怀恨意地撞过来。

就在头顶上红橙色路灯交替的瞬间，那个即将要撞飞自己的车子像是电影里被剪切掉的画面一样消失不见了，他所在的车子缓缓启动，他看见那个受尽惊吓的自己下意识地撕咬着卤蛋头，他也看到拦车的交警摇着指挥棒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

“小于，江小于！”

随着报复性的一巴掌唤醒了陷入回忆里的人，常规抱着被啃破皮儿的脑袋悠哉悠哉地往局里走。

成江江担忧地看着车里的人：“你没事吧？”

在江小于的视线里，记忆里的影像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视域里恢复了色彩。

回到现实后，他问的第一句话是：“咱们局可以调取路上的监控吗？”

成江江深吸一口气：“你还在纠结车的事儿？”

后排座位上的江小于没有回答，因为此刻他确信，真的有一辆车，载着满腔恨意的女人，要他死。

*

打滚儿……打滚儿……小阿清满地打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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