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带队赶到才解除了江小于被警方带走的危机。
出面负责办理机构间协调事物的常规一把拍在江小于的脑门上:“你是不是疯了,去惹她干嘛,你知不知道这么一闹有多少文件要处理?”
“我不出面的话,她就要答应嫁给那个混蛋了!”头发被拍扁的江小于义正严辞地回答道。
“只是求婚,答应能怎样?”常规搓着他被电焦的头发,恨不得全给揪光了,“等我们来说明情况,她就不能反悔吗?”
江小于打了个结结实实的激灵:“是哈,只是求婚,我干嘛冲出去?”
“就你这张脸往她面前一摆,那姐姐就跟失心疯似的。”抱着一堆材料的成江江苦着脸,“大兄弟,你能不能心疼心疼弟弟,一天到晚办案就很累了,你能不能别跳出去逞英雄?”
“你知不知道局里得赔多少医药费给人家?”光头常规肉疼地说,把顺手薅掉的两撮头发按在自己脑袋上。
“我那不是怕她所托非人吗?”江小于捂着头皮说。
“别吵了,霁飞虹跟常规去询问陈雪杉,我和成江江负责崔时雨,务必要找出他求婚的真实目的。”
“那我呢?”江小于举着手问。
“坐下。”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
没有温度的灯光配合着白墙跟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儿,混合形成一个令人无比讨厌却又无法逃离的空间。
霁飞虹的眼睛跟随着对方指关节上转动的钻戒,心里忽然升起几分不安。
跟江小于关心的被蒙蔽不同,作为独立女性的她并不认为一次失败的感情或者婚姻对女人来说就一定代表着毁灭,毕竟没有哪条规定不许人家涅槃重生。
让她不安的是心底那一丝清浅的警觉,然而当她试图去触碰的时候,那若有若无的警醒就像沉入大海的扁舟,再也寻不到了。
“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我的未婚夫。”
就在霁飞虹努力查找预警项的时候,一个藏着点点雀跃的声音响起,霁飞虹收敛心神:“你说什么?”
陈雪杉又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红晕已经扩大至耳畔,仿佛未婚夫三个字是滚烫的开水已经煮熟了她这只不谙世事的青蛙。
“很漂亮。”霁飞虹指着戒指说。
陈雪杉羞红了脸,连说出谢谢两个字都很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底。
“不过,好像有点大了。”霁飞虹又说,用女人挑剔的审美审视着诺言的象征物。
捂住手指的陈雪杉动作里有一丝慌乱,不过那一点慌张很快被无尽的悲伤取代了:“原本是合适的,要不是我弟弟……”
说到这儿,她捂住嘴,低头哭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常规无言地递上纸巾,这个动作倒是引得陈雪杉哭得更凶了。
“请一定,一定要为我弟弟申冤,严惩凶手,严惩那个叫江小于的家伙!”
“可是有证据表明江小于并没有进到你家里,更没有接触过你弟弟。”霁飞虹用公事公办的生硬语气说。
“怎么可能,他进了我家,也跟我弟弟说话了,是我放他进去的,是我放他进去的!”
陈雪杉恸哭起来,握成拳头的手不停地捶打着自己单薄的胸口。
“霁飞虹。”怜香惜玉惯了的常规受不了地嚷起来,“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就不能闭嘴吗,你的世界里只有查案是吗?男人婆。”
他的光头在灯光下闪烁着这个发型特有的柔和光晕,把背影留给搭档,面向另一边,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你和男朋友,哦不,现在该称未婚夫了吧,是怎么认识的?”
陈雪杉收起了啜泣,朝发问者投去感激的眼神:“我是护士,他来看病,一来二去就熟了。”
“哇,好幸福哦。”光头常规拍打着脑袋,用夸张的语调说,“我这个工作也经常受伤,可是怎么就遇不到这么漂亮的护士呢?”
室内的气氛因为常规的话热络起来,十分钟后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光头人还保持着之前的热情,翻弄着厚厚的记录册:“嘿嘿嘿,霁队,她和男朋友从相识到求婚的一系列经历都被我记录在案了。”
“我是男人婆,我的世界里只有查案?”霁飞虹拎着卤蛋头旁边奇峰突起的耳朵,“还叫我闭嘴?”
“饶命啊,霁队,霁队。”光头常规赶紧讨饶,“我那不都是为了查案吗,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回吧。”
霁飞虹并不松手,反而越拧越紧。
“江小于,江小于那个兔羔子不见了。”光头常规大惊小怪地说,“哎呀呀,他一定是去给白队添麻烦了,我们赶紧去阻止他,免得那个搅屎棍子搅局啊!”
只是匆忙去跟同事汇合的两个人并不知道,这一次江小于非但没搅局,反而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
同样惨白的病房里崔时雨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人,从嘴里蹦出四个字:“你要脸吗?”
江小于气到噎住:“我怎么了?”
“身为执法人员竟然用之前的证词威胁别人。”
“等一等,”江小于打断他,“之前的材料和证言都是你主动提供给局里的,又不是我强迫你写的。”
“那么我收回。”崔时雨抱着胸说,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
“来不及了,已经存档交到市局了。”江小于似笑非笑地说,“现在你所提供证据的复印件已经在几百位专家的桌面上了。”
沉默了一会儿,崔时雨忽然问:“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江小于自然而然地答话,用提供证言者供出的资料反过来威胁本人,这种事情显然不适合正牌的纠察员做,于是一贯混不吝的预备队员当仁不让地站出来,争取到了这个不慎光彩的工作。
“你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崔时雨忽然笑起来,笑容里满是荒唐,“你可以去试试,尽管告诉她好了,她就算知道也会义无反顾地嫁给我的。”
“牛皮吹得太快了,”江小于学着他的样子抱起胸,连傲娇的神情也是惟妙惟肖,“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崔时雨藏在背后的手不停地摆弄着粗暴施工留在墙面上的钉子,“你以为是我想要求婚吗?”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