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外癫狂的声音让持刀而立的花运感觉很不真实,这就像一个梦,但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吓人的噩梦来!身体里隐隐地嗜血感觉在尖叫声里如浪涌般的起伏,仿佛他是个极其轻浮的人,只喜欢鲜血和狂欢!
花运的眼睛瞅在高台上的钟牛身上,两者相距二三十米,但视线里的一切都很清楚,一点轻微的动作都能吸引他的注意,例如躺在地上的林玉那微颤的睫毛和不均匀的呼吸。这姑娘应该醒了,只是察觉到情况不对而一直装晕。所以花运挑衅般的勾动手指、说着有本事来这里的话,就是想将钟牛引开高台,不然林玉实在是太危险了。钟牛脸上的横肉肆意狂狷,突起的疙瘩肉让他的身体比正常人大了一圈,他的衣服早就布满破洞,那是之前花运开枪射击的结果。但此时钟牛身上只有少数的新鲜血痕和其他的老旧伤疤,就好像之前的几百发子弹全都被弹开了。
钟牛身上的血痕在花运的眼里就好像天下间最馋人的美味,他不禁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同身体里的嗜血感觉一起出现的还有感官的极大提升,他清晰的看见钟牛身上的伤痕是先前他开枪的子弹造成的,应该是多发子弹连续打在同一个位置。
这就好!花运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看来生化改造人的死牛皮还不太厚。
钟牛跳下高台向擂台走去,嗜血的感觉在他心里荡漾。小绵羊在临死前竟然敢向狮子挑衅,死得安静还是死得痛苦这个小绵羊明显选择了后者。与花运的嗜血感不同,花运的嗜血感觉来自于不同寻常的身体,而钟牛的嗜血感完全是因为心理扭曲!
很快钟牛便站到了铁笼子里。一进入铁笼子,钟牛便扬起手臂面相台下的人群,仿佛他已经是胜利者。台下的人群也同样给予他欢呼,钟牛名声在外,曾经是这个死亡竞技场的王牌,可是已经很少出手。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期待着花运的脑袋破碎!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又一次袭来,花运觉着眼前的一切都是一种幻觉,瞳孔焦距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清晰的可怕,就好像可以调节的显微镜!身体变得轻盈,力气很容易使出来,心跳快速的犹如海浪在澎湃,呼吸不觉间就粗重了起来,就连时间的流逝都变慢了!
自己的这具身体有问题,花运今天终于完全确定了这一点。但这种问题明显很适合生死搏杀!
钟牛还在对着人群显摆,仿佛王者归来!而花运已经放弃了对身体里嗜血感的压制,钟牛身上的血痕犹如引逗食人鱼的饵料,无边的兴奋瞬间充斥在他的全身。
“嘿嘿……哈哈!”花运笑的像个神经病,双手握刀用力随着身体转了一圈,加起速度的刀刃直接横砍在毫无防备的钟牛身上。一触即分,花运移到擂台另一角轻笑着。但钟牛却“啊”的大叫一声,一手抚摸着腰际,对着人群欢呼的兴奋脸已经完全被愤怒取代!他没想到泥鳅竟然敢先攻击,而且这一刀竟然划破了他那坚韧的肌肉,虽然只是划破了点皮,但这已经非常出乎意料!
台下的观众也没预料到会是弱方先攻击,嘘声一片,只有那个白生大声叫好,刚才满场下注就他赢了!“干得好,我这次压你二十万!”
愤怒的钟牛扭曲着脸大步撞了过来,铁锤般的拳头夹杂着劲风呼啸而至,“给我去死!”
花运的视线里,钟牛的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可见,臃肿横斜的肌肉凸得恶心,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仿佛面对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拳头上狰狞的青筋堆砌、指关节上的骨头似石林突起。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只间,但在花运的感觉里一切都在变慢,一切都像是录像里的慢镜头,可是当他开始躲避并且反手劈砍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又立即恢复正常!
钟牛狂猛的拳头瞬间砸在铁笼子上,咣当巨响声里花运的反手刀已然对着钟牛的肩膀劈下。花运觉着他那猝然发力劈砍的刀好像砍在了百年树根上,出乎意料的坚硬,反震力使花运拿刀的手忍不住乱颤。
花运轻笑着快速退开,“嘿嘿……呀呀呀……哈哈!”他瞥了一眼钟牛身上的刀痕,只有浅浅的一道白痕,如果不是此时他的感官超常,恐怕都看不见!
连续挨了两刀,钟牛反到不再愤怒了,凝重地微眯着眼睛,好像重新打量起原本是个泥鳅的小警察。今晚对方给他的惊异太多了,这不应该啊?他是怎么避开且还能趁机劈刀的?
难道对方一直在隐藏实力?钟牛不禁想到这种可能情况,尤其是小警察一脸的贱兮兮的怪笑,完全没了先前掺杂着焦急和孤注一掷般决心的凝重。但这没什么,他是谁,他是钟牛,一双拳头砸人头就像砸核桃的钟牛,那个铜皮铁骨的钟牛!那个承受过无数痛苦而才闯荡出名号的钟牛!
“啊……”钟牛从嘴里喷出怒吼,身上的筋肉层层凝结,劲力在凝聚。
花运此时瞥着眼盯着面前的怪物,嗟嗟怪笑着,像个发神经病的猴子。这与他往常的形象根本不一样,现在的他完全被心底深处的嗜血欲望占据,又似乎是他心里一直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花运的心里明白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对,可是超常的感官让它更加明白对手的可怕。花运灵巧的向后一踏,正踏在铁笼子上,用力一蹬之下人便跃在空中,而这时钟牛正好又一拳击打过来,正中花运刚才站立位置的铁笼壁。在空中的花运立即发力,双手和双臂的肌肉紧绷、劲力凝结,以最决绝的一击对着钟牛的脑袋迅猛劈下。练习了半个多月的重劈刀以从未有过的最狠辣姿势重重砍在钟牛大脑袋上,一声惊天喊叫,“啊……”,钟牛痛苦的哀嚎。刀锋切在钟牛的脑袋上深入寸许,但却被紧紧的夹住,被脑袋上的臃肿横肉夹住。花运双手紧握刀把、臂力持紧腰身,整个人都被掂在空中。
生化改造人钟牛的身体是何等的恐怖,如此猛烈的刀切在脑袋上竟被夹住,而且夹的如此之紧,甚至都能撑住花运的整个身体。
这样迅猛的刀需要决绝的意志力,因为蓄力太大、动作不容易变化,一旦不能建功就会很容易被反击!
发疯愤恨的钟牛一个摆手就将吊在空中的花运击飞,再一拳砸过去,花运只来得及蜷缩起身子就被一圈捣在肚子上。
花运感觉整个肚子都被捣烂了,疼痛在灵魂深处炸裂。整个人再次飞远摔落在地上。幸好花运迅速蜷身才没让这一拳打实,只是余力蹭到一点,但即便这样也已经让花运疼痛难忍。花运咬着牙爬起来,肚子火辣辣的疼,可脸上还是笑着,那一刀看上去拼尽全力似乎也没造成多大伤害,但却是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一刀不成那就多来几刀,能劈一刀那就一定能劈十刀!
钟牛痛苦的抱着头,嚎叫着,狂乱着,双手挥舞着,最后一咬牙将刀从头顶拔了出来,“呲”的一声,一缕鲜血喷了老远。恶狠狠的钟牛双手一用力,一米多长的大刀立刻变成了两截,再用力一甩,两片断刀先后冲撞向花运。
两片断刀快若流星,感观超常的花运立即敏捷的躲过,然后嘲讽的笑着向后伸出一只手,正好接住撞在铁笼子上弹开的带把的那片断刀。呀呀个呸的,你以为把刀折断就不能劈你了?
钟牛终于感觉到了威胁,甚至感觉到了危险,这不是泥鳅而是毒蛇,是狡猾的毒蛇,是滑不溜丢且又凶残的毒蛇!对方不同寻常的感官、不同寻常的敏捷昭示着他不是猎物,而是棋逢对手的猎手!
花运将手里的断刀猛然一抛,断刀旋转着飞在空中又旋转着落下,像失控的螺旋桨一样正落向对面的钟牛,同时花运极速快冲、弓步一拳直接捶向钟牛的肚子。
钟牛的眼里刀和拳同时袭来,但这两处攻击对他来讲都没有威胁,可是他却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因为之前的攻击他也同样没感觉到威胁但却切实实地被伤害了。一个怒吼,钟牛猛然滑向一旁,但弓步出拳的花运用另一只手一个摁地、在后面的一只脚突然横扫而去,正好扫在对方的膝关节上。钟牛刚滑到一旁还未站实就被这一脚扫的仰面后倒,在倒下的时候他的眼睛正好看见花运一把接住落下的旋转的断刀刀柄,他下意识地双手护在身前,准备迎接对方必然顺势砍下来的一刀。
可是花运接过刀之后并未顺势下砍,而是身体一个横向翻转就翻转到钟牛的头部位置,手里的刀被身体翻转带起的迅疾加速画了一个大圈后再次砍在钟牛的头顶,还是刚才被劈砍的那个位置。
花运感觉这次仍然砍在一个硬木树根上,但这次对方脑袋上的横肉疙瘩没夹住刀刃。花运一击过后再次远离!
被砍中一刀后钟牛硕大的身体才后倒沉闷落地,强烈的痛吼声淹没了身体砸在地面的声音。身体翻滚扭曲着,四肢乱砸乱踢,狂猛的力量将擂台地面砸的巨响!
远离的花运笑着看向钟牛头顶喷洒的血,“呀呀呀,嘿嘿嘿……”,他的脸上满是邪魅!但花运的心里却是心有余悸,呀呀个呸的,幸亏跑得快,不然被这乱拳砸击中岂不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