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想看遍房间里的所有东西,目光却不停地回到王座上头戴王冠的女人身上。王冠上,精致的玫瑰图案微微闪光。是昂都的玫瑰王冠。女王穿着红白两色的丝质裙子,披着一件红色的长披肩,披肩上的白狮沿着披肩昂首阔步。她伸出左手触碰统帅的手臂时,手指上的噬尾巨蟒戒指闪闪发光。然而,不停地吸引岚的目光的,不是富丽的服饰,也不是那个王冠,而是穿戴着它们的女人。
摩菊丝与她的女儿拥有同样的美丽,但是更成熟,更完美。她的脸和身材,她的存在,就像光芒照亮整个房间,她身后的两人都因她而黯淡无光。如果她是艾蒙村的寡妇,就算她是双河厨艺最差家务最懒的女人,求婚者也一定会在她的门前大排长队的。他发现她在打量自己,赶紧低下头,生怕她会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光明啊,竟然把女王想像成一个村妇!你这个傻瓜!你们起来吧。摩菊丝的声音丰润温暖,比起依蕾更自信更权威一百倍。
岚跟着众人站起来。
母亲依蕾刚喊了一声,就被摩菊丝打断了。
看样子你爬过树,女儿。依蕾从裙子上拔下一片漏网的树皮,找不到地方丢,只好抓在手里。事实上,摩菊丝平静地继续道,尽管我下了命令要你留在房中,你还是设法非要看看这个罗耿不可。格安,我本来以为你会有点分寸。你必须学会在顺从妹妹的同时要保护她远离灾祸。女王快速地扫了身边的结实男人一眼。布尼无动于衷,似乎没有注意到,可是岚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其实能看到任何事情。这一点,格安,对于长王子来,跟统领昂都的军队是同样重要的责任。也许等你多受训练之后,你被你的妹妹牵着鼻子四处惹麻烦的时间就会少些。我会请统帅确保你北上的旅程事事俱备。格安挪着脚似乎想争辩一下,却只是低下了头。遵命,母亲。依蕾皱起眉头。母亲,格安如果不跟我在一起,又怎么能阻止我惹麻烦呢。所以他才离开了他的房间。母亲,去看看罗耿肯定不会有什么害处的啦。城里几乎每一个人离他都比我离得近。城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将要继承王位的公主。女王的声音严厉起来,我从近处观察过这个罗耿,他很危险,孩子。他被关在笼中,被艾塞达依无时无刻地看守着,仍然像野狼一样危险。我宁愿他从来没有被带到卡安琅来。他会在塔瓦隆接受处置。凳子上的女人话了,可她的眼睛仍然看着手中的编织活计,重要的是,让人们看到光明再一次战胜了黑暗,让人们看到你是胜利者之一,摩菊丝。摩菊丝轻蔑地挥了挥手。我还是宁愿他从来没有靠近过卡安琅。依蕾,我了解你。母亲,依蕾辩解道,我真的想听您的话的。是真的。是吗?摩菊丝装作惊讶挖苦道,又呵呵笑了。是,你确实是努力要作个好女儿。但你不停地试验我的容忍度。啊,我对我的母亲也做过同样的事。这种精神在你登上王位之后能支持你,但你现在还不是女王,孩子。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去看了罗耿,对此你应该满意了。北上的旅程中,不准你接近他一百步之内,你和格安都是。若不是我知道你在塔瓦隆将会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我会派琳妮跟你一起去,确保你遵守我的命令。至少,她似乎能令你安守本分。依蕾撅着嘴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王座后的女人似乎正在专心数针脚。不用一个星期,她忽然插口道,你就会想回家,回到母亲身边。不用一个月,你就会想跟着游民逃走。当然,我的姊妹会确保你远离那些人。那种事不是你该做的,现在还不是。突然,她从椅子上转身注视着依蕾,脸上的平静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你骨子里蕴藏的潜力可以令你成为昂都史上最伟大的女王、所有土地之上一千多年来最伟大的女王。只要你有力气承受,我们将为了这个目标而塑造你。岚瞪着她。她只能是依莱妲,那个艾塞达依了。忽然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来求她帮助,不论她属于那一结都一样。她散发着的气势比茉莱娜要严苛得多。他有时觉得茉莱娜就像用鹅绒包裹的钢铁,然而依莱妲的鹅绒只是幻觉。
够了,依莱妲,摩菊丝担忧地皱起眉,这些话她听得太多了。时间之轮按照自己的意志运校她凝视着女儿沉默片刻。现在,关于这个年轻男子的问题她指了指岚,目光仍然盯着依蕾的脸他是怎样到这里来的,为什么而来,你又为何跟你的兄弟给予他客人之名?我可以发言吗,母亲?摩菊丝点头准许,于是依蕾从她第一次看见岚沿着斜坡爬到墙下开始,简略地了事情经过。岚以为她最后会声明他对于自己所处的地方毫不知情,可她的却是,母亲,您常常教导我要多了解我们的人民,从最高层到最底层都要。但是每次我见他们的时候,身边总是跟着十几个随从,这样怎么能了解到任何真实情况?跟这个年轻男子的交谈,令我更了解双河人是什么样的人,比我从书本上学到的要多多了。他离家这么远,在这么多外来人都因为恐惧而选择白方的情况下选择了红方,这也证明了他的忠诚。母亲,我恳求您不要错待一个忠心的国民、一个教会我许多您统治的人民的事情的人。一个来自双河的忠心国民,摩菊丝叹道,我的孩子,你应该多留心读书才对。双河已经有六代没有缴过税、七代没有服过兵役了。我敢,他们甚至几乎忘记自己是昂都的一分子了。岚想起自己听双河隶属昂都时的惊讶,不安地耸了耸肩。女王看到他的反应,对女儿露出同情的微笑。你看见了吗,孩子?岚注意到依莱妲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编织活计,正在打量自己。她站起来,从高台上缓缓走下来,站在他的跟前。来自双河?她问道,向着他的头伸出手来。他向后躲开,她垂下了手。却长着带红的头发,灰色的双瞳?双河人是黑头发、黑眼睛的,而且很少长得这么高,她飞快地出手翻起了他的衣袖,露出较少受阳光照射而颜色较浅的皮肤,或者有这种肤色。岚忍住握起拳头的冲动。我在艾蒙村出生,他僵硬地道,我的母亲是外地人,我的眼睛继承自她。我的父亲是塔艾索尔,是一个牧羊人和农夫,我也是。依莱妲缓缓点头,双眼一直紧盯着他的脸。他迎着她的目光直视她的双眼,掩饰着胃里的翻腾。她注意到他眼中的坚定,一边与他对视,一边又慢慢地朝他伸出手去。岚决定这次不躲开。
她碰的是他的宝剑。先是握住了剑柄的最顶端,然后惊讶地收紧手指睁大双眼。一个来自双河的牧羊人,她轻声道,像是耳语,音量却大得所有人都能听到,带着一把苍鹭宝剑。最后的话在这个房间里激起的反应就好像她宣布的是暗黑魔神。岚的身后响起皮革和金属摩擦之声,还有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杂乱之声。他从眼角瞄到塔兰瓦和其他卫兵正在后退占领房间里的重要位置,手扶剑柄,随时准备拔剑,脸上还露出随时准备牺牲的表情。伽里布尼迅速迈了两步走到高台前面挡在岚和女王之间。就连格安也把自己挡在了依蕾跟前,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一手握着匕首。依蕾本人看着他的样子好像现在才第一次看见他。摩菊丝的表情没有变,但是她的双手握紧了王座光滑的扶手。
只有依莱妲的反应比女王。艾塞达依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话。她把手抽离剑柄,卫兵们随之更加紧张。她仍然凝视着岚的眼睛,平静地估量着。
可以肯定的是,摩菊丝话了,她的语气很平稳,他年纪太轻了,不可能已经取得苍鹭剑士的资格。他比格安大不了多少。这把剑是他的。伽里布尼道。
女王惊讶地看着他。这怎么可能?我不知道,摩菊丝,布尼缓缓道,他是太年轻了,但这把剑仍然是属于他的,他也拥有它。看看他的双眼,看看他站立的姿势,这把剑多么适合他,他带着它多么自然。他太年轻,但这把剑是他的。统帅完以后,依莱妲问道:你是如何得到这把宝剑的,双河的岚艾索尔?她的语气好像对他的名字也表示怀疑,就好像她怀疑他来自双河一样。
我父亲给我的。岚回答,这是他的宝剑。他认为我在外面闯荡时需要一把宝剑。又一个拥有苍鹭宝剑的双河牧羊人。依莱妲的笑容令他口里直发干。你什么时候到达卡安琅的?他受够了,再也不要告诉这个女人任何真相了。她对他来就像暗黑之友那么可怕。是时候重新开始隐瞒了。今,他回答,早晨到的。刚好赶上。她喃喃道,你住哪里?别告诉我你还没找到地方住。你看起来虽然有点憔悴,但肯定已经休息过。哪里?王冠与雄狮。他记得自己寻找女王的祝福时经过这家王冠与雄狮,它在新城,位于跟吉尔先生的旅店相反的另一边。我在那里租了一张床,在阁楼的。他觉得她似乎知道自己在撒谎,但她只是点零头。
这意味着什么?她道,今,邪恶的人被带到卡安琅。两之内他会被带往塔瓦隆,同行的还有前去接受训练的王位继承人。而就在这一刻,一个年轻男子出现在宫中的花园里,声称是来自双河的忠实国民我确实是来自双河的。所有人都在看他,可除了塔兰瓦和卫兵们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以外,没有人理会他。
用一个精心编造的故事诱惑依蕾,还带着一把苍鹭宝剑。他没有用臂章或者帽徽来宣布自己的忠诚,却仔细地包扎宝剑隐藏苍鹭标记以避开好奇目光。这意味着什么,摩菊丝?女王示意统帅站到旁边,然后不安地打量岚。不过,她却是对依莱妲话。你判断他是什么人?暗黑之友?罗耿的追随者?暗黑魔神在刹幽古不安其位,艾塞达依回答,暗影笼罩时轮之模,未来在针尖之上摇摇欲坠。这个人是危险人物。依蕾忽然动了,她平王座之前双膝跪地。母亲,我恳求您不要伤害他。如果不是我的阻拦,他当时就已经离开聊。他想离开,是我要他留下的。我无法相信他会是暗黑之友。摩菊丝向女儿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目光却紧盯着岚。这是预言吗,依莱妲?你正在解读时轮之模吗?你过,这种能力总是在你最没有想到的时候到来,又会跟出现时一样突然消失。如果这是一个预言,依莱妲,我命令你清楚地出真相,而不是像你惯常的那样把它用谜语层层包裹,以至于没有人能明白你到底了是还是否。吧。你看到了什么?我预言,依莱妲回到,并以光明的名义发誓,我将会最清楚地出全部。从今开始,昂都将走向痛苦与分裂。暗影渐深,直至漆黑,我无法看见光明是否会再次来临。世界流出第一滴眼泪的地方,将会泪流成河。我预言。忧郁的沉默笼罩着房间,只有摩菊丝呼吸的声音,就好像这是她最后的气息。
依莱妲继续注视着岚的眼睛。她又话了,然而她的嘴唇几乎没有在动,声音轻得离她只有一个手臂距离的岚也几乎听不见。我还预言。痛苦和分裂将降临整个世界,这个男人将站在一切的正中心。我遵从了女王的命令,她耳语道,清楚地出了我的预言。岚觉得自己的脚好像在大理石地板上生了根一样,石头的冰冷和僵硬顺着他的双脚爬上来,寒意沿着脊梁骨直冲脑门。其他人不可能听到她最后的话,但是她看着他,他听到了。
我是一个牧羊人,他对着整个房间道,来自双河。一个牧羊人。时间之轮按照自己的意志运校依莱妲大声道,他无法分清她的语气里是否带着一丝嘲讽。
伽里,我的统帅,摩菊丝道,我需要你的意见。结实男人摇了摇头。依莱妲塞达依这个人很危险,女王陛下,如果她能得更清楚些,我会建议判处他死刑。但是她所的这些事,我们用自己的眼睛也能看得到。无须预言,所有郊外的农夫都在事情将会越来越糟。我本人,相信这个男孩到这里来是纯粹的意外,虽然对他来不是好事。安全起见,女王陛下,我建议把他关到牢里,直到依蕾公主和格安王子北上之后,才放他走。除非,艾塞达依,你还有更多关于他的预言?我已经出我在时轮之模上看到的一切了,统帅大人。依莱妲回答,她朝岚露出一个冷冷的微笑,一闪而过几乎没有触碰她的嘴唇,似乎在嘲笑他无法揭穿她话里的机关。在牢里呆几个星期对他不会有害,而我也有机会多了解一些。她的眼中射出饥渴的光芒,岚的心更寒了。也许会再有预言。摩菊丝以手肘撑着王座扶手,握拳托着下巴考虑了片刻。如果岚能动得了,他一定会在她皱着眉头的注视下不安地挪动,可是依莱妲的目光早已把他冻结成冰。女王终于话了。
猜疑之心令卡安琅甚至整个昂都窒息。恐惧、黑暗的猜疑。女人指责她们的邻居是暗黑之友。男人在多年朋友的门前涂画龙牙。我不会像他们一样的。摩菊丝依莱妲张开口,但是女王打断她。
我不会。当我继承王位时,我发誓为所有人,不论高低贵贱,主持正义。就算昂都只剩下我一个人还记得正义,我也要坚持。岚艾索尔,你可愿意以光明的名义发誓,是你的父亲,一个双河的牧羊人给予你这把苍鹭宝剑?岚不得不咽了咽口水,干涸的喉咙才发得出声音。我愿意发誓,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跟什么人话,赶紧补充,女王陛下。伽里大人挑起了一边粗粗的眉毛,可摩菊丝似乎不介意。
你爬上花园的围墙只为了看一看伪龙神?是的,女王陛下。你对昂都的王座,或者我的女儿、儿子有任何恶意吗?她的语气显得第一个比起后两个还要严重。
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恶意,女王陛下。对您和您的亲人尤其没樱那么,我将为你主持正义,岚艾索尔,她道,首先,比起依莱妲和伽里,我年轻时曾经有机会接触过双河人。你的外貌虽然不像,但是如果我的久远记忆没有错,你有双河饶口音。其次,任何人如果拥有你这种发色和眼睛,绝对不会声称自己来自双河,除非那是事实。至于你从父亲那里得到一把苍鹭宝剑,这不合情理,所以也不像是谎言。第三,我的心中有一把声音轻声告诉我,最完美的谎言往往最荒谬以至于人们认为它不可能是谎言这把声音不能作为证据。我会维护我定下的法律。我给予你应有的自由,岚艾索尔,但我建议你以后心自己的脚步。如果在宫里的花园中再见到你,你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谢谢您,女王陛下。他沙哑地回答,感觉到依莱妲的恼怒就像火一样炙烤着他的脸。
塔兰瓦,摩菊丝道,护送这个护送我女儿的客人离开,以客人应有的所有待遇对待他。其他人也可以离开了。不,依莱妲,你留下。还有,伽里也留下好吗。我得跟你们商量怎样处理城里的白斗篷。塔兰瓦和卫兵们不情愿地收起剑,却仍然准备随时拔剑。不过,岚还是很乐意地看着卫兵们围着他形成一个空心方阵,也很乐意跟着塔兰瓦离开。依莱妲对女王正在的话心不在焉,他能感觉得到她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背影。如果摩菊丝没有留下艾塞达依,将会发生什么事?这个想法使他暗暗祈祷卫兵们能走得快一点。
令他惊讶的是,依蕾和格安在门外了几句话后,跟上来走在他的旁边。塔兰瓦也很惊讶,他看看他们俩,又看看身后的门。门已经开始关上了。
我的母亲,依蕾道,下令以客人应有的所有待遇,护送他离开宫殿。塔兰瓦,你还在等什么?塔兰瓦沉着脸看看那扇门,门后面,女王正在跟她的顾问讨论。没什么,公主殿下。他恼火地回答,毫无必要地下令开始护送。
岚走着,无视身边滑过的宫中奇景。他心烦意乱,无数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旋转,快得他无法抓住。你的外貌不像。这个男人将站在一切的正中心。
卫兵们停下脚步。他眨眨眼,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宫殿门前的宽大庭院里,眼前高大的磨光宫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些大门当然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打开,尤其是一个入侵者,尽管公主宣布他是客人。
塔兰瓦默默地打开一个暗闩,推开其中一扇大门下面的门。
按照风俗,依蕾道,应该把客人送到门前,但是不要看着客人离开。意思是,要记住跟客人相聚的愉快,而忘记离别的悲伤。谢谢您,公主殿下。岚回答,摸了摸头上的丝巾绷带,谢谢您所做的一牵双河的风俗是,客人应该带一件礼物才对。恐怕我什么都没有,虽然,他淡淡地补充道,我很明显令您对双河人多了一份了解。如果我告诉母亲,我觉得你很英俊,她一定会把你锁进牢里。依蕾冲他嫣然一笑,再见,岚艾索尔。岚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个摩菊丝美丽与王权的年轻版转身离去。
不要跟她玩言语游戏,格安笑道,她每次都赢的。岚茫然地点点头。英俊?光明啊,她可是昂都王位的继承人!他摇了摇自己,清醒一下。
格安似乎在等什么。岚看了他一会儿。
王子殿下,我告诉您我是双河饶时候,您很惊讶。所有人,您的母亲,伽里大人,还有依莱妲塞达依背后又升起一阵寒意都是。没有一个人他没法完,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起这些。即使我不是在双河出生,我也是塔艾索尔的儿子。
格安点点头,似乎这就是他在等待的话。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一下。
岚正要收回自己刚才暗示的问题,格安道:在你的头上包一条头巾,岚,你就是整一个艾尔人。真奇怪,母亲认为至少你的口音像一个双河人。我真希望我们能有机会互相多了解,岚艾索尔。再见。艾尔人。
岚呆站着,看着格安离去,直到塔兰瓦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才想起自己在哪里。他弯腰走出门,塔兰瓦砰地摔上门,差点撞到他的脚跟上。门里的暗闩响亮地合上了。
宫门前的椭圆广场此刻空空荡荡。所有卫兵,所有人、喇叭和鼓乐都消失了,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剩下,只有沿着道路飘舞的垃圾,还有几个脚步匆匆忙着自己事情的行人。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他分不出他们支持的是红方还是白方。
艾尔人。
他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站在宫门的正前方,一个依莱妲跟女王商量完事情之后轻易就能找到他的地方。他裹紧斗篷,立刻开始跑,穿过广场跑进内城的街道郑他频频回头看是否有人跟踪,但是弯曲的街道使他无法看得很远。然而,依莱妲的那双眼睛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他不停地幻想它们正在注视自己。当他到达连接新城的门口时,他撒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