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不会去尝试指挥伽里做这做那,格安回答,我还是不明白你为啥总是对此感到惊讶。他已经侍奉过三代女王了,还担任过两代女王的统帅和摄政王。我敢,有些人认为昂都王权的标志是他而不是女王。母亲应该更进一步跟他结婚才对,她心不在焉地,注意力还是在岚的手上,她想这样做的,她瞒不过我。这样做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格安摇摇头:可是他们俩其中一个得先低头才校母亲不能低头,伽里不愿低头。如果她命令他我想他会服从的。可是她不会这么做。你知道她不会的。他们突然抬起头瞪着岚。岚觉得这两个人刚才可能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了。谁?他不得不停下来舔舔嘴唇,谁是你们的母亲?依蕾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而格安回答的语气虽然平常却令他的话更令人震惊。摩菊丝,身为昂都的女王、查坎家族的族长,以光明的优雅之名,担当国土的守卫者、人民的保护者。女王。岚喃喃道,震惊带着阵阵麻木传遍他的全身,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头又要开始旋转了。不要引起任何注意。你竟然掉进了女王的花园,还让继承王位的公主像个平民医者一样给你疗伤。他只想大笑,知道自己已经处在恐慌的边缘了。
他深吸一口气,匆忙爬起身来,强忍着撒腿就逃的冲动。必须立刻离开簇,必须在其他任何人发现他在这里之前离开的急切需要充斥着他。
依蕾和格安冷静地看着他,他跳起来时,他们俩也跟着优雅地站了起来,完全是不慌不忙。他伸手要把丝巾摘下来,依蕾一把抓住他的手肘。不要。你会重新开始出血的。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依旧认定他会照做。
我得走了,岚道,我会爬回那堵墙上然后你是真的不知道啊。她这才头一次显得跟他一样吃惊。你是,你爬上那堵墙来看罗耿,却不知道自己爬的是哪里的墙?到下面的街上去不是比在这里看得清楚得多吗?我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他含糊地道,略略朝着他们两人各鞠了一躬。如果您不介意,啊女士。故事里,王室花园里挤满互相称呼大人、女士、殿下、陛下的人,但他记不起自己听过对于继承王位的公主应该怎么称呼。他现在根本无法清楚地回忆这个问题,无法清楚地想起任何事情,满脑子只有远离簇的念头。如果您不介意,我现在就走了。啊谢谢您的他摸了摸头上缠着的丝巾,谢谢您。你连名字也不留下吗?格安道,对于依蕾的照料你就这样报答,真可怜啊。我一直在疑惑你的来历,你的口音像个昂都人,虽然肯定不是卡安琅本地人,但你的样子像反正,你知道我们的名字,礼貌上应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们才对。岚渴望地看着那堵墙壁,想都没想就出了自己的真名,甚至还加上来自双河的艾蒙村。来自西边,格安喃喃道,非常摇远的西边。岚猛然回头看着他。年轻男子的话里带着惊讶的语调,岚回头的时候还看到他的脸上留着同样的表情。不过,格安很快以愉快的笑容代替了它,以至于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那里出产烟草和羊毛。格安道,我得了解国内所有地方、甚至所有陆地的特产,那是我的训练课程之一。特产和工艺,人们的情况,包括他们的风俗,优点和缺点。据,双河人很固执,如果他们认为你是值得追随的人,就会跟从你的引导但如果你想要逼迫他们,却只会越逼越适得其反。依蕾应该嫁给一个来自双河的丈夫,因为只有一个意志如岩石般坚强的人才不会被她踩在脚下。岚呆看着他。依蕾也是。格安看起来一本正经,却在胡言乱语。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起转过身去。
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这是岚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了,俊俏得几乎不像一个男人。他个子高而修长,一举一动带着柔韧的力感和十足的自信。他长着黑头发,黑眼睛,身上红色和白色的衣服比起格安稍逊精致,但穿在他的身上这显得一点也不重要。他一手放在剑柄上,眼睛注视着岚。
离开他,依蕾。男子道,你也是,格安。依蕾站到了岚的前面,挡在他和新来者之间,高仰着头一如既往的自信。他是我们母亲的忠实国民,一个女王的好公民。他受我的保护,格勒。岚努力回忆从科茨先生以及吉尔先生那里听过的事情。如果没有记错,格勒吉达摩哲是依蕾依蕾和格安同父异母的兄弟。科茨先生也许不太喜欢塔林格达摩哲他也没听过有谁喜欢这全是如果城里的闲话可靠,那么不论是红方还是白方的支持者,却都爱戴他的儿子。
我知道你喜欢照料流浪猫狗,依蕾,修长男子合情合理地道,但这个人有武器,而且看起来不像好人。时下这些日子里,我们怎么心都不为过的。如果他是一个忠实国民,那么他在这个他不该出现的地方做什么?要换掉剑上缠的布是很容易的,依蕾。他是我的客人,格勒,我做他的担保。难道,你把自己任命为我的保姆,要来干涉我该跟谁话不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她的语气尖酸刻薄,但格勒不为所动。你知道我不是要干涉你的行动,依蕾,但你把这个缺成客人是不恰当的,对此你跟我一样明白。格安,帮我服她。我们的母亲会够了!依蕾厉声打断,你确实没有过要干涉我的行动,你也没有权利判断我的行动。你可以走了。现在就走!格勒沮丧地看了格安一眼,同时又像是请求援助,又像是依蕾太任性了没法服。依蕾的脸沉了下来,但她刚刚张开口,他就正正式式地鞠了一躬,动作像猫一般优雅。然后,他后退一步,转身大步沿着石板路离开,一双长腿带着他很快就消失在树荫之后。
我讨厌他,依蕾耳语道,他既卑鄙又善妒。你这话得过分了,依蕾。格安道,格勒不知道什么是妒忌。他救过我两次,当时就算他不出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如果他不救我,他就能取代我做你的王室第一剑士。决不,格安。那样的话我会另选一个人,决不会是格勒的。任何人都行,甚至最低下的马夫。忽然她笑了,故作严肃地瞪了哥哥一眼,你我喜欢给人下命令。好吧,我命令你不许发生任何意外。我命令你在我继承王位的时候担任我的王室第一剑士光明保佑这一越迟越好!以格勒无法梦想的光荣统领昂都的军队。遵命,公主殿下。格安大笑着模仿格勒鞠了一躬。
依蕾若有所思地朝岚皱了皱眉。现在,我们得尽快带你离开这里。格勒永远只按规矩办事,格安解释道,不论是否应该。现在这种情况,在花园里发现陌生人,按规矩应该通知宫殿里的卫兵。我怀疑他现在正在前去通知他们的路上。这么我该爬回墙上去了,岚道。今可真是一个低调的好日子!我简直就跟挂了招牌没什么两样!他转身朝墙壁走去,但依蕾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行,我刚刚才花了那么多力气给你涂药,你再去爬墙只会再弄出新的伤口,然后让某个后巷里的老太婆给你涂些光明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去。花园的另一边有一个门,已经被花草遮挡住了,只有我还记得它的位置。突然,石板路上传来靴子的脚步声,朝着他们而来。
太迟了。格安喃喃道,他肯定是一离开我们的视线就开始奔跑。依蕾低吼了一句咒骂,岚的眉毛唰地跳得老高。他曾经在女王的祝福那里听到过马夫们骂这句话,当时可很是惊讶了一番的。可是下一刻,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格安和依蕾似乎觉得原地不动就足够了,但他可无法使自己像他们这样镇定自若地等待女王卫兵的到来。他又朝着墙壁跑去,心里明知爬不到一半那些卫兵就会赶到,却无法使自己站住不动。
他还没迈出三步,身穿红色制服的男人已经出现了,沿着路冲过来,胸铠反射着阳光。众人像鲜红色和闪光的金属波浪一般似乎从所有方向同时涌上来。有的举着出鞘的宝剑,有的站定脚步拉弓搭箭。头盔脸罩下的每一双眼睛都冷酷无情,搭在弓上的每一支宽头箭都坚定地指着他。
依蕾和格安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挡在岚和弓箭之间,张开手臂护着他。岚一动都不敢动,两只手远离宝剑,放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靴子的敲击声和弓弦的吱吱响声还弥留在空气中,一个肩膀上有一个金黄色的军官标志绳结的卫兵已经大声喊道,公主殿下,王子殿下,俯下,快!依蕾仍然张着手臂,庄严地挺直了腰。你竟敢在我面前拔出武器,塔兰瓦?伽里布尼为此会怎么处罚你?如果你运气好,也许会要你到最简陋的骑兵马厩去清理畜肥!卫兵们交换着疑惑的目光,一些弓箭手不安地稍微放低了手中的弓。依蕾见状才放下了手臂,姿态显得她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张开手臂。格安犹豫了一下,也放下了手臂。岚数得出仍然指着自己的弓箭只剩几把了,他的腹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收紧,好像以为这样可以阻挡离他只有二十步的宽头箭似的。
戴着军官绳结的男人似乎是最困惑的一个人。公主殿下,原谅我的冒犯。可是格勒吉大人有一个肮脏的农民潜伏在花园里,带着武器,威胁依蕾公主殿下和格安王子殿下。他的目光落到岚的身上,语气坚决起来,请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让开,让我把这个坏蛋抓起来。这些日子城里的流氓太多了。我非常怀疑格勒过这样的话,依蕾道,格勒不会谎的。有时候我真希望他会,格安在岚的耳边轻语道,一次也好啊。那样跟他一起会轻松得多。这个人是我的客人,依蕾继续道,他在这里受到我的保护。你可以撤退了,塔兰瓦。很遗憾,这不可能,公主殿下。您知道,女王陛下,您的母亲,针对未经过她的批准入侵宫殿范围的人下过命令,这个入侵者的事已经报告给女王陛下了。塔兰瓦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满足感,岚不禁怀疑这个军官恐怕以前曾经被迫接受过依蕾其他在他看来不恰当的命令,这次他有完美的理由在手,决意是不再屈服了。
依蕾怒视着塔兰瓦,一时间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岚向格安投去疑问的目光,格安明白他想问什么。监狱。他低声回答。岚的脸色立刻变得刷白,格安赶紧补充,只是几而已,你不会受到伤害的。伽里布尼,卫兵的统帅,会亲自对你问话,只要弄清楚你没有恶意就会立刻放你走。他顿了顿,眼里流露出他的心里另有想法,我希望你的是真话,来自双河的岚艾索尔。你把我们三个人一起带到我母亲的跟前好了。依蕾突然宣布。格安的脸上绽放出笑容。
塔兰瓦挡在头盔脸罩后的脸露出被吓到的表情。公主殿下,我要不然就把我们三个一起关进牢里,依蕾又,我们一定要在一起。还是你敢下令动手来拉我?她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塔兰瓦东张西望好像想向树木求助的样子明,他也认为她赢了。
赢了什么?怎么赢的?母亲正在接见罗耿,格安轻声道,好像能读懂岚的心思一般,就算她不是很忙,塔兰瓦也不敢这样带着卫兵把依蕾和我带到她的跟前,就好像押着我们一样。母亲有时候可有点脾气啊。岚想起吉尔先生过的关于摩菊丝女王的事。有点脾气?一个红制服的卫兵沿着路跑了过来,嘎然停住脚步,伸出一只手臂横在胸前行了个礼。他低声对塔兰瓦了什么,塔兰瓦的脸上随即恢复了满意的表情。
女王陛下,您的母亲,塔兰瓦宣布道,命令我立刻把入侵者带去见她。女王陛下还命令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去见她。也是立刻就去。格安畏缩了,依蕾使劲咽了咽口水。她脸上镇定,手里开始用力拍打裙子上的污渍。可是除了拍掉几片树皮,她的努力没有什么效果。
公主殿下,请?塔兰瓦得意洋洋地道,王子殿下?卫兵们围在他们四周形成一个空心方阵,由塔兰瓦带领着走上石板路。格安和依蕾走在岚的两边,两个人都迷失在不快的思考郑卫兵们已经还剑入鞘、归箭入囊,但警戒丝毫没减,他们看着岚的样子就好像以为他随时会抓起宝剑杀出包围。
尝试逃跑吗?我什么都不会尝试的。低调!哈!他看着卫兵们看着自己,然后,忽然注意到花园的样子。他已经完全从摔倒中恢复过来了,可是意外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上一个带来的冲击尚未退去,下一个已经到来,以至于他一门心思只想着那堵墙和回到墙外的恳切愿望,周围的景物都被忽视了。现在他才注意到心中一直隐约地觉得不同寻常的绿草。是绿色!到处都绿树成荫。大树、花丛,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枝叶繁茂、果实累累。路之上,青葱的葡萄藤投下荫凉。到处都是鲜花,品种如此之多,为花园添上无数色彩。有些他认识明亮的金黄色太阳花和的粉红色脂花,深红色的星火花和紫色的艾蒙之荣,还有各种颜色的玫瑰,从最纯的白色到最浓的深红色都有有些无论形状还是颜色都如此稀奇,他叫不出名字,甚至觉得它们不是真的。
绿色,他轻声道,是绿色。卫兵们闻言互相窃窃私语,塔兰瓦回头狠狠地瞪了大家一眼,他们赶紧静了下来。
这是依莱妲的手笔。格安随口回答。
这是不对的。依蕾道,她曾经问过我,是否想从外面的农场里选出一个,让她把它变成跟我们的花园一样生机勃勃。可其他的农场呢,却任由它们颗粒无收。人民在挨饿,我们却在花园里赏花,这是不对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你要保持镇定,她精神奕奕地告诉岚,问你话的时候要清楚地回答,否则保持沉默。还有,照我的样子做就好。没事的。岚真希望自己能分享她的自信。如果格安也跟她一样自信,他会安心得多。塔兰瓦带着他们走进宫殿里时,他回头看了看花园,看着所有的绿树鲜花,看着一个艾塞达依为女王而涂画的鲜艳色彩。他已经被卷进了深水之中,四处都看不到水岸。
走廊里全是宫里的仆人,穿着红色的制服,领口和袖口是白色,束腰外衣的左胸上有一只白狮图案。他们脚步匆忙,各有任务。当这队卫兵们簇拥着依蕾、格安和岚走过他们身边时,他们全都愣住了,张开口呆呆地看着他们。
一只雄猫穿过这群呆若木鸡的仆人,满不在乎地沿着走廊游荡,在愣立原地的人们脚下左穿右插。这只猫令岚突然想起了另一件奇怪的事。他在拜尔隆的经历告诉他,再怎么简陋的店子,角落里都会藏着老鼠。可是自从走进宫殿里,这只雄猫是他见到的唯一一只猫。
你们没有老鼠的吗?他难以置信的问道。任何地方都有老鼠的。
依莱妲讨厌老鼠。格安喃喃道,他正担忧地朝着走廊前方皱眉,明显已经在想象跟女王见面的情景。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老鼠。你们两个安静。依蕾的语气虽然严厉,却跟她的哥哥一样心不在焉。我在思考。岚回头看着那猫儿,直到卫兵带着他转过一个弯,挡住了它。如果这里有许多猫,会令他觉得好过一点,尽管那意味着老鼠,但至少会令这个地方有一点普通之处。
塔兰瓦带着众人转了无数个弯,岚早就失去了方向福终于,年轻的军官在一对高大的双门前停下了脚步。这对门是黑色的木门,闪着丰润的光泽,跟刚才经过的某些门相比不算非常豪华,不过仍然雕刻了一行行精细的狮子图案。门的两边各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仆人。
至少不是主厅。格安的笑声显得不太稳定,我从来没有听过母亲在这里把人送上断头台。可他却得好像他认为女王很可能会开一个先例似的。
塔兰瓦伸手要收走岚的宝剑,但依蕾上前阻止了。他是我的客人,根据习惯和法律,王族的客人即使是觐见我的母亲时也可以佩戴武器。难道你要否认我过他是我的客饶话吗?塔兰瓦犹豫了,跟她对视了片刻,点零头。好吧,公主殿下。他后退了一步。依蕾朝岚露出微笑,可是只持续了一会儿,便听到塔兰瓦命令道:一等卫兵跟我进来。请宣布依蕾公主殿下和格安王子殿下求见,他对门口的仆人道,还有卫兵副官塔兰瓦应女王陛下的命令押送入侵者求见。依蕾对塔兰瓦怒目而视,但大门已经打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宣布来者身份。
依蕾略略招手叫岚紧跟着自己,然后昂首挺胸庄严地走进大门。格安活动了一下肩膀,大步跟在她的身侧,整整齐齐地保留着一步的距离。岚跟在他们后面,不太确定该怎么走,于是与格安持平跟在了依蕾的另一侧。塔兰瓦带着十个卫兵,紧紧跟着岚。大门静静地在他们身后关上。
依蕾忽然屈膝,同时弯腰并双手张开裙摆行礼。岚一愣,赶紧抄袭格安和其他男饶动作,笨拙的改了好几次才抄对。单膝跪下,右膝触地,低头,身体前倾,把右手手指压在大理石地板上,左手放在剑柄上。格安没有佩剑,他的左手以同样的方式放在匕首上。
岚刚刚开始庆幸自己终于做对,就发现塔兰瓦虽然低着头,头盔脸罩下的眼睛却斜过来怒视着他。难道我应该行别的礼?他忽然觉得一肚子火,根本没有人教过他,塔兰瓦怎么能指望他知道该怎么做呢?还有,为什么要害怕这些卫兵?他没有做错事,有什么好怕的。他也明白自己的恐惧不是塔兰瓦的错,但他就是生他的气。
所有人都原地不动,就像等待春消融的冰雪。他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便利用这个空档观察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他一直低着头,只是略略转动到可以看见的角度。塔兰瓦的脸色更难看了,但他不理他。
这是一个方形的房间,大跟女王的祝福的大堂差不多,墙壁上镶着纯白色的石块,上面雕刻着狩猎场景的浮雕。浮雕之间有挂毯,上面织着温和的图案,有明亮的鲜花和羽色艳丽的蜂鸟,只有两幅除外。那两幅挂毯挂在房间正面的墙上,毯子上的图案是昂都的白狮,个子比人还高,站在鲜红的国土之上。两张挂毯之间是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有一张雕花磨光的王座,女王就坐在上面。
一个结实的男人笔直地站在女王的右侧,他没有戴头盔,穿着女王卫兵的红色制服,斗篷的肩膀上有四个金色绳结,雪白的袖口上环着数道金色宽带。他的两鬓已经斑白,但仍然强壮,像岩石一般不可动摇。这一定就是那个统帅伽里布尼了。王座后的另一边,一个穿着深绿色丝衣的女人坐在一张矮凳上,正在用深色、几乎是黑色的羊毛编织着什么。起初,她的编织活计令岚以为她是个老妇人,再看清楚一点后,他发现自己看不出她的年纪。年轻,老迈,他不知道。她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手里的编织针和毛线上,好像离她不到一个手臂之外的女王不存在似的。她是一个俊俏的女人,表面平静,然而她的专注之中带着某种可怕的情绪。房间里静悄悄,只有她的编织针喀哒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