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我爷爷死于火灾?如果是普通的火灾,应该不会是你来通知我。”
冷静下来的张腾红着眼眶回拨了观山海的电话号码。
他站在寝室的阳台上面,靠着冰冷的金属扶手。
寒冷干燥的北方夜风吹过,顺便也带走了他脸上和胸口的湿润,留下的是悲伤的情绪和沙哑的嗓音。
“是的。”电话那边的观山海看着摆在面前的照片,疲倦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考虑了一会儿将一份资料通过手表装置传输到了张腾那一头:“我已经把一些相关资料传输到你哪里了,你可以通过手表接收一下。”
张腾默默地点开手表上面的按钮,很简单地操作了几下,一份来自基地总部的文件直接被下载到了属于他的那只手表之中。
容量并不大,里面主要是十几张照片。
包括了火雨的形成和后续导致火灾的许许多多画面。
张腾其实并没有看多少,但却立刻明白了观山海想要表达的意思:“这场火灾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肇事者是我们这样的觉醒者,还是类似于妖怪之类的东西?”
观山海皱起眉头:“不清楚,我们也在找问题的原因,监控方面有些线索。另外,几乎同一时间,还发生了一起命案,疑似是特殊人类作案……主要锁定在东方的僵尸,或者是西方的吸血鬼这两种生物。”观山海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思考着最近获取的许多信息,脑海里将一系列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
“我个人的想法是,那应当是吸血鬼作案。”
“前些日子西方血族内部出现了一场内讧,其中的右派分子最终失利,头号领导者当场被处决,然后下头许许多多小喽啰都从他们原本的大本营出逃。”
“其中成都流窜向了亚洲和非洲这些血族势力最为薄弱的地方。”
“追捕他们的除了左派血族以外,还有各国的异能组织……血族的右派都是激进分子,主旨是利用自己的能力,操纵人类世界,一般都会收到各国官方的通缉和排斥。”
“我国情况特殊,因为与西方各国的关系相对紧张,收到的信息相对来说滞后一些。直到昨天我才收到来自西方友好组织的讯息通知。现在看来,其中一部分已经进入国境内了。我现在已经通知各地的分部人员,直接通缉抓捕这些流浪的右派血族。”
观山海沉声道:“你的家乡只是一个小镇,恐怕所有的超能人士加起来也没有十个。同一个晚上能发生两场超能力事故?恐怕那场火雨成与那个杀人的血族脱不了干系,尽管我也不太明白火雨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张腾抿了抿干燥的双唇,沉默了一会儿:“头儿,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他坚定了语气,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我想要负责这件事情,自己去查清楚火灾的真相。”
“当然,我之所以电话通知你,也是想要让你自己去解决这些事情……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家乡太小了,只是一个县级市,我们超频的手还没有那么长,在超能力方面恐怕提供不了什么帮助,顶多只能让警察公安方面提供一些信息资料方面的协助。”
观山海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严肃警告张腾:“如果你想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那么你能依靠的也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个人的建议是,先来总部接受一个短期培训……最少需要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即便是一把普通的手枪,在特殊情况下也能够起到足够的作用。”
“紫鹃和青山对你的评价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在战力水平上还是比较一致的。他们都认为你目前恐怕对付普通人还算可以,但若是对付那些逃命的血族,恐怕还是力有不逮。”
张腾感激地点点头,却咬着牙,断然拒绝了。
“谢谢,但是不必了,我相信我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如果去晚了,我担心人就逃掉了。”
他握了握自己的双手,一种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蕴藏在他的每一寸血液和肌肉里。
那一轮在现实中隐没的黑洞与烈日就好像天生就存在于身上的四肢五官一样,张腾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它们的存在。若是心念一动,这黑洞、烈日自然就能在掌心中重新浮现出来,展现出属于它们独特的神威。
只是想到这里,张腾突然怔住了。
当时他在血腥碎片里面的时候还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付出代价?
他脸上忽地苍白下去,就好像喘不上气一样,用力地,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鼻翼微红,不断轻微地翕动着,一时悲从心头起,止不住声音,嚎啕大哭起来。
早在封禁塔的时候,另外那个古怪的张腾最后莫名问过他一句话,如今想来,其中确实极有深意。
他问:“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起一个天下无敌的愿望?”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如果所谓天下无敌的代价,是孤家寡人,一辈子孤苦无依,那么这样的天下无敌又有什么乐趣可言?
他是第一次如此地痛恨自己这个所谓的超能力,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所获得的这种超能力,究竟是怎样一种恶毒的双刃剑。
与其说是上天的恩赐,倒不如说是一种来自神明的诅咒。
这是一个足以让人难以自制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必然会使人上瘾……然后付出足以让人悔恨终身的代价。
张腾哽咽着,他的指尖颤抖着,泪水从脸颊上滚落,一直沾湿了他贴在耳边,握着手机的手掌。
“张腾?张腾?你现在的情绪可以稳定下来吗?这个样子,我没有办法放心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执行任务。”观山海冷冷地提醒道,“我是你们的头儿,是我决定让你们加入超频的,必须对你们每一个人的生死负责。”
张腾强忍着悲痛,止住了哭声。
他抽泣了几下,随手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怒意,失声低沉地咆哮起来:“我TMD必须要去!”
“那就给我像个男人一样!”
观山海的话语里也多了几分怒气:“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像懦夫和女人一样,哪里像一个成年的男人?!你TM就算是个废物,也要给老子记得,自己是超频的懦夫,别TM尽给老子丢人!”
张腾红着眼睛,梗着脖子,大声、倔强地把电话里的观山海顶了回去:“老子当然是个带把的,你TM睁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了!”
“很好,这还像话……明天就给我滚回家去,你学校这边我们会处理的,不会耽误你学业的。”
观山海声音微暖,然后旋即冷声厉喝道:“记住,给我活着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