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腾曾经听流苏姑娘聊过有关林欢的悲惨故事。
尽管这个故事的内容未必真的有多么悲惨,但确实很有教育意义。
最少张腾知道了一个大约在全世界范围以内超自然种族都能够通用的准则:混血种,或者说杂种,在族群里面的地位是很低下的。
这个事实可能比林欢的故事更加悲惨且有意义一些。
最少国内那些喜欢找不同人种结婚,提升自己血统的男人和女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恐怕会非常失望。
而这样一个血统卑微的混血种竟然能够成为所谓行刑者中的一员,还能够声名在外,这就更让人钦佩和警惕了。
雄狮披散在肩上的金色碎发就好像是狮子的狮鬃,衬托得他更加威武非凡。
虽然威严,但是雄狮并不吝啬于展现笑脸。
只是他笑起来的时候总会咧着嘴巴,露出里面稍显参差的牙齿,像极了顶级捕食者们抓不到猎物,吃饱喝足之后,躺在阳光底下那种充满底气的惬意。
如果可以,张腾倒宁愿这头狮子还是保持严肃更顺眼一些。
但是既然张腾能看到他的笑容,自然是因为雄狮笑了,而且是放声大笑,因为三月。
“哈哈哈……雷恩这个蠢货,以往总爱夸耀自己有多么睿智强大,结果竟然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雄狮说的自然是国语,而且还是带着京都腔调的国语。从许多角度来看,这些超凡生物好像有很大概率都是学霸……
当然,人只要活的足够久,闲暇时间足够多,总会想要多学一些东西的。
嗯,懒人除外。
“哈?”张腾呆滞而略显白痴地张大嘴巴。
人皮不是脱下来了吗?不是性别男,爱好女么?
女人?
青丘流苏却恍然大悟,以手扶额,长叹道:“妾身就说这人身上为什么有两种女士香水的气味!”
“你说谁是女人?!”这声音就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阴冷到骨子里去了。
三月怒气冲冲地从天台上纵身跃起。同样狂暴起来的风浪托在她的身下,让三月可以和扑扇翅膀翱翔在空中的雄狮对面相视。
“哈,难道你们东方的男人都是你这个样子的吗?实在是让人失望。”雄狮咧了咧嘴,满头的金发随着扑面的大风张扬地绽开,让这个本就魁梧的男人看起来更像野兽。
“滚下去自断双腿,便宜你了,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杀人。”雄狮微微弯腰俯视着三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高傲地抬起下颌。
当狮王巡视自己领地的时候,仁慈是王者偶尔的恩赐,而作为猎物,必须学会感恩。
但显然三月并不这么认为。
如果雄狮是狮王,那么他自然也是山林中那一头无拘无束的凶虎,饥肠辘辘,野性勃发,哪里是动物园里的那些大猫可以比的?
狮王?
如果在三月的面前,真的有一头称王的狮子,那么三月绝对会用自己的尖牙和利齿去告诉它——滚开,这里是我的领地!
实际上三月就是这么做的。
那些萦绕在两人身边的烈风如刀,悄无声息的、温柔地缠上雄狮的躯干肢体。
“哦,你是Z国异能组织超频的人?能力是操纵风?”雄狮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没有实质形态的绳索逐渐收紧,想要捆住他的双手,绑住他的四肢,拔去他的牙齿。
温柔的刀子最能杀人,而且是无声无息地杀人。
雄狮咧嘴笑道:“有趣的小玩意儿。”
他抻了个懒腰,动作舒展,毫无滞碍。
三月的瞳孔收缩,立刻谨慎地后撤了四五米的距离……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雄狮并没有动用什么超凡能力,仅靠着自己的身体力量就挣脱开了风索的束缚……这是大象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而成年大象的体重就有吨左右!
而那些烈风化作的刀子在天台边缘划过的时候,轻而易举就能带下许多水泥碎屑,却在雄狮的身体上根本连衣角都没有办法切割下来!
这些事实已经足够三月在面对这头狮子的时候冷静下来了。
三月后退的速度很快,在张腾的眼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雄狮依旧摇了摇头,眼里没有疯狂,只有冷静:“这肯定不是你的最快速度……你想要欺骗我?”
他拍了拍衣袖,似乎想要拍去上面沾染的尘土。
而就在这一瞬间,这具魁梧的身躯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敏捷消失在三月的面前。
在其他人的视野里面,雄狮近乎瞬移式地出现在三月的身后,然后张开嘴巴,两个弯刀似的獠牙直接对着面前那根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脖子咬了下去!
然而一只带着淡淡奶香和诱人香水气味的手掌突然出现,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上面携带者的强大力道甚至将雄狮在空中打了个踉跄。
雄狮晃晃脑袋,甩去了昏沉的略微眩晕感,拍打着翅膀后撤了一段距离咧嘴笑道:“哈,是个不错的对手,是我小瞧你了。”
一张帅气俊秀的中性脸颊蹙起眉头,回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撇嘴嫌弃道:“你该去刷牙了,味道太重。”
“另外,我的收藏里面正好还少一对行刑者的牙齿,你的这对就不错,我很满意。”
雄狮并没有生气,眼里反而多了三份欣赏:“如果你能杀死我的话当然可以这么做。那是强者的权力,也是弱者的荣幸。”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让人牙酸的骨骼舒张声“嘎嘣嘎嘣”连续不断响起,那具原本就高大的身躯竟然又拔高了不少,宛如一道移动的城墙,仅是看着就让人感觉难以逾越。
些微的汗水从他的额角淌下,最后汇入涌动的空气中,不知被狂风卷去哪里了。
这种疼痛感应该相当剧烈,但是雄狮却引以为一种最高级的享受,愉悦地呻吟出声。
“只有强者的血肉才更加符合我的口味,希望你的味道可以足够可口。”
喑哑的嗓音带着来自雄狮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和渴求,他舔了舔自己刚刚咬破的,溢出血味的嘴唇,化作流光,在暮色中几乎不可见地冲向了天空中的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