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个脑瓜崩砸到了徐尘头上,徐尘瞬间清醒。
“喂,我说你小子盯着一张白纸傻笑,在想什么呢,药都煎糊了,你看不见闻不到吗?”徐母又好气又好笑地骂着徐尘。
此时徐尘吓出了一身冷汗,望向手中的书,第二页上空白无物,难道大白天的撞邪了?他急忙翻回第一页,“灵引”二字赫赫在目。
徐母认为徐尘在煎药时打盹,也不以为意。直接把徐尘赶出灶房,自己再煎一罐药。
徐尘抱着两本书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瘫坐在床上。他在想刚刚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天仙般的美人?怎么就只是一张白纸呢。还有那文火把药都熬糊了,至少得小半个时辰吧,自己陷在画里面这么久?
徐尘把《灵引这本书重新放到手中,他想再试一次,看看这次是否还能看到那个美人。他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想求证一个事实,而不是想再见到那个仙女般的美人。
徐尘尽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待呼吸平缓后才慢慢打开第二页。
这次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只是白纸了,空无一物,纸面还有一些泛黄。
此刻,徐尘觉得刚刚只是魔怔了,与这本书无关。可大白天的,怎么会魔怔呢。还有就是陈老先生无缘无故,为何会赠送他这样一本书呢?
带着诸多疑问,徐尘不自知地闭上了双眼,须臾之间,鼾声大作,这下是真的睡着了。
徐尘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准确地说,他是被饿醒的,昨晚加今早,已经两顿没吃了。
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徐尘望了望散在床边的两本书,起身把它们捡起放到了书箱里。其实此刻他也不敢确定这本《灵引是否有问题。管它呢,先把五脏庙安抚好了再说。
徐尘出了自己的房间,探头看了看里屋,父母皆外出了。他径直走到灶房,还好,锅里还有食物,灶中有未燃尽的柴火。今天的吃食可没有昨天的丰盛,只有几根昨日剩下的光骨头和半盆糙米饭,上面还有野菜。他端起陶盆,直接上手狼吞虎咽起来。
徐尘吃完饭,虽说已经饱了,但没有肉食,始终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去茅房回应了自然的呼唤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顿饱饭之后,徐尘开始正视昨天的疑问,他在屋内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但毕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徐尘在屋内抓耳挠腮一阵,也道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于是徐尘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再翻一次《灵引。说做就做,他迅速地从书箱里把两本书都拿了出来,把《俞国怪谈放到一旁,双手捧着《灵引。
这一次他没有着急打开,他仔细地观察着封面上的两个字。“灵”,“引”两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起来是何意?第一次打开时,本想看看里面的内容来推敲书名的含义,谁承想遇到了香艳画面?继续带着疑问,他缓缓地翻到了第二页。
不出所料,依然是空白。看到这,徐尘长舒了一口气,但心底竟还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既然在这《灵引上找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看看另一本。想到这徐尘就把《灵引放到一边,捧起了《俞国怪谈。
有了上次的教训,徐尘可不敢直接翻书了。他侧着脑袋眯着眼,左手缓缓翻开了第一页。这次还好,他看到的是一排排文字。
徐尘睁开眼睛一字一句地看起来,不消片刻,竟又陷入了痴迷状态。
咳咳,这回可不是那啥的文字版。《俞国怪谈的大概内容呢,是俞国的潼州知府,反正挺大的一位官,在卸任之后,把平生遇到的,听说的民间怪事记录了下来,并且还四处走访,对听说的怪事加以证实。最终整理出来形成了这本《俞国怪谈。
“嘿,这怪老头老了老了,不在家颐养天年,东奔西跑地收集这些奇谈怪事。这不是自找罪受嘛。”徐尘嘲讽道。
调侃归调侃,徐尘看得还是津津有味的。书中有些怪事,在徐尘看来简直是闻所未闻。例如,一猎户进山,遇七色圆浆果,食之,顷刻间倒地,身体四裂而亡,骨无完整……再例如,锡州境内,天现异象,白日如黑夜,天空电闪雷鸣不止,此后七日,阴雨连绵,大雨覆盖之地,人畜无生,草木尽绝……
诸如此类,看得徐尘是一愣一愣的。这样算起来,自己遇到的这件事算不得什么,想到此处,徐尘不禁又自嘲一番。
此后连续数日,徐尘除了吃饭,基本就是窝在屋里研究这本《俞国怪谈了。徐父腰伤稍好,便又进山去了。徐母在家把徐父带回来的各类兽皮、兽筋分类,晾晒在自家庭院里,抹香驱蚊,饭点又开始准备吃食。闲时就坐在大门处,时不时地朝着镇上回来的路望去。
一日上午,徐母忙完手头的活计,依旧坐在门前张望着,突然看到人来,立马迎了上去。来人是叶家医馆的叶郎中夫人,和徐母两人像多年未见的好友,手挽着手进了徐家大门。
徐母把叶郎中夫人请至客厅,使唤徐尘把灶房梁上的野猪蹄子全部取下,两只洗净切碎,放锅里炖着。然后两位大婶在客厅里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起来。
午饭之后,叶郎中夫人意犹未尽地提着两个野猪蹄子,三步一回头地给徐母道别,又顺带拿走了晾在庭院里的一张白狐狸皮,才兴致勃勃地踏出门去。
徐母在门口目送完叶郎中夫人后,进屋坐到正在狼吞虎咽的徐尘旁边。
刚得到徐母授意,徐尘可不敢当着叶郎中夫人的面大快朵颐。趁着徐母出门,他哪里顾得上节制。
徐母坐定,对徐尘说到:“这叶家夫人带着我送的镯子亲自去了一趟荷花村,给叶玲澜的父母说了我们的情况。听着叶家丫头父母的意思,只要这叶姑娘点头,这门亲事就算成了。若是成了亲,那叶郎中也承诺收你为徒,以后也算是成家立业了。”
徐母说完便看着吃饱喝足的徐尘,仿佛在等待着听徐尘的意见。
徐尘闻言后,自是不敢反对。遵从内心而言,徐尘也乐得促成此事,毕竟和那叶姑娘聊得挺有意思的。
徐母看着徐尘的表情,自是意会,起身回到了里屋,摸索一阵,然后带着十几个铜钱和两粒碎银子递给了徐尘。
“这些钱你先收着,去叶家医馆给叶郎中端茶倒水,打打下手。注意着来镇里的商队,把这些钱拿去买点好玩意送给叶家姑娘。把她哄好了,等个一两年当娘的再给你带带孙子。”徐母语重心长地说到。
徐尘接过钱银,望着一脸真切的母亲,一时五味杂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
徐母望着徐尘瘦弱的背影,心有内疚。当年怀上徐尘时,本已上了年纪,再加上有身孕时出门干活,不小心动了胎气。导致徐尘生下来先天不足,体质极弱,剧烈呼吸时就会胸口痛。虽经过徐母悉心照顾,有些许好转,可徐尘到现在依旧不能干重活。
若如徐尘身体正常,以徐父之能,带着他进山打猎,把徐尘培养成与他大哥一般的猎手,岂会年过十还无人问。在这乱世年间,年轻男儿本就不多,待字闺中的女子倒不少。这小儿媳妇还不得自己随意挑。哪里还用像现在低三下四地求人。
想到此处,徐母一阵心酸,站起身默默收拾起了碗筷。
话说两头,徐尘回到屋里,望着手里母亲给的钱银,一阵默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大哥,年满十时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能独自进山打猎,甚至去年还猎杀过下山长虫,一时威扬永宁镇。大哥逢年过节与父亲把酒言欢时,自己只得在一旁端菜斟酒,听他们侃侃而谈进山猎猛兽的惊险场景。
徐尘想到此处,叹了口气,把钱银收进怀里,一时失神。
双手无处安放,徐尘竟然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灵引翻到了第二页,徐尘无意间望向书页,此时异变突起。
徐尘望向书页,看到此刻的自己居然显现在画中,虎背熊腰,身高七尺有余。画中的徐尘背着猎刀,手持箭弩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林间。
林间秋风瑟瑟,但徐尘此时屏住呼吸,观察着四周。因为雨过不久,自己脚边有一串长虫脚印。身处险境,必须时刻小心长虫偷袭,就这样,他在林间顺着虎爪印走了许久。
徐尘靠近了一棵树,准备背靠大树做下调整。突然一条吊睛白额大虫从树上一跃而下,虎口朝着徐尘脑袋袭来。此时的徐尘已来不及去想长虫不能上树的常识,右手向后抽刀,趁着长虫飞跃在空中,无法调整姿势时给与它致命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长虫转瞬即至。徐尘准备偏过身躯,长刀直指长虫咽喉要害。
但是事与愿违,长虫飞到身前,虎口竟猛然一偏直咬长刀。长刀瞬间被夺,长虫咬住长刀,虎头向左后方一拉,长刀瞬间脱手飞了出去。
此时的徐尘亦不慌张,左手从腰间抽出匕首,电光火石之间刺向长虫右耳,想以此刺进虎头。
可突然向左后方偏向的虎头,居然又不可思议地向右转了回来,用牙齿抵住了刺向虎耳的匕尖。而此时的双虎爪也已经按住了徐尘的双肩,把他摁在了地上。
长虫张嘴咬住已无法动弹的匕首,虎头又向左一偏,把匕首带飞了出去。
此时的长虫才慢悠悠地偏回脑袋,仿佛有极高智慧一般,戏谑地盯着徐尘。
可这只长虫在徐尘眼中并没有看到恐惧,而是一种小计得逞的淡然。
一阵钻心之痛涌入虎脑,使它分神。原来徐尘右脚脚底还有一只涂毒短箭,而短箭的箭头已经刺穿肋间插进了长虫的心脏。
虽只有一瞬间的疼痛,长虫已然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余力还有,神智尚在。它毫不犹豫地咬向徐尘的脑袋,欲与他同归于尽。
可惜最后的感知让它知道自己咬到了一块铁板,此时已经无力回天。
原来在长虫做最后一搏的时候,徐尘右脚发力一蹬,自己的整个身体向后平移了一段,老虎刚好咬在了徐尘胸口的铁甲上。
上虎牙穿透力惊人,已经咬穿了铁甲刺向了徐尘的胸膛,但是经过铁甲缓冲,虎牙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只造成了一点皮外伤。
整个过程仿佛经历了许久,但其实才过了三个呼吸。
来不及推开长虫,徐尘就惊醒了过来,双手撑着膝盖,控制着速度喘着粗气,阵阵胸痛让他惊醒了过来。
此时的《灵引第二页已经恢复成白纸状。看着自己满头大汗滴落,徐尘不禁自嘲。画中的徐尘勇猛过人,杀伐果断。而现实中的自己却是只看到这个场景就已经快吓得魂飞魄散了。
没等得徐尘起身擦汗,就已经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跟往常一样,徐母以为徐尘中午吃得太饱,晚上不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