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猛道:“宋代的文人往往都具有学者、诗人、画家等多种特质,他们喜爱字画,善于诗词,文化艺术等皆臻于至善。在诸多艺术类别之中,最能代表与体现宋代文人精致儒雅生活审美品味的,当数点茶、焚香、插花与挂画,这四类被宋人合称为‘四艺’。此四艺,即将嗅觉、味觉、触觉与视觉分别涵括,完美和谐地彰显出宋人所追求的生活美学与修养品味。”
杨逍道:“在此四艺中,点茶为其首。饮茶文化兴于唐,盛于宋,饮茶方式也由唐代煎茶法演变成为点茶法。宋人点茶时,先用瓶煎水,将研细的茶末放入茶盏,加少许沸水调制茶膏。然后一手执壶点水,另一只手用茶筅旋转打击和拂动茶盏中的茶汤,使之泛起汤花,是为‘击拂’。点泡后,若茶汤颜色呈乳白色,‘汤花’能较长时间凝住于杯盏内壁不动(即为‘咬盏’),方可算点泡出一杯好茶。香文化更是历史悠久,可追溯至春秋时期。盛唐时期已成为高雅艺术,香道文化俨然成形,宋代更达到鼎盛。在日常生活中,文人雅士相聚品香读书,一边享受氤氲香气,一边读经谈画论道。文人墨客皆惜香如金、爱香成癖,甚至感叹‘无香何以为聚’。插花艺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盛唐时期,随着佛教文化的传播,佛前供花使得插花艺术飞速发展,有了明确细致的规矩、讲究。宋代理学思想的融入使得插花艺术发展到极盛时期。宋代插花艺术突破唐代的富丽堂皇,以清、疏风格,追求线条美,内涵重于形式,体现插花者的人生哲理与品德节操。宋代,文人们收藏历朝历代的名家字画蔚然成风,苏轼好友王晋卿便热衷于‘藏古今法书名画,常以古人所画山水置于几案、屋壁间,以为胜玩’。米芾也‘遇古器物、书画则极力求取,必得乃已’。这些文儒之士每每在邀请好友雅集、文会之时,都会将自己平时收藏的得意名画展挂出来,以供交流鉴赏。”
独孤信听杨逍说完,不自觉地替他总结道:“在品茶中体会味觉之美,焚香中感悟嗅觉之美,插花中把玩触觉之美,挂画中领悟视觉之美。于是,四艺成为了宋代文人们表现精致与雅趣生活的通途,升华成为了一种后世难以企及的审美境界。”
宋朝人既然政治和军事很难得志,就把吃喝玩乐那些做到了极致,他们的诗词文章、绘画都达到了极盛。
宋朝外患不断,但内乱不多,因而?“八荒争凑,万国咸通”,市民文化兴起,生活气息浓厚。宋人业余生活丰富,生活品味高:抚琴弈棋,宴饮集会,踏春赏花,带雨种竹,汲泉煮茶,古鼎焚香……他们活得诗意优雅,又热气腾腾;他们带着无限的希望,努力耕耘;他们永远满腔热情,不自怨自艾;他们依心而动,热爱珍惜每一天。
独孤信想起宋人的风雅,也不禁赞叹道:“读书识字,宋人很积极,大宋朝文人辈出,苏东坡、陆游、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他们饱读诗书,不再只为出仕、做学问,读书,读的是一种意趣,让自己找到生命的意义,让自己过得悠闲。文人见面,寒暄后总会互问:‘近读何书?’各种聚会,会作诗能写佳句者,方可进入。文士们将‘掉书袋’作为娱乐活动,李易安和她的丈夫赵明诚,每天饭后,都要玩这个游戏,互相出题,胜者喝茶。”
石猛笑道:“难怪你们两个这么喜欢‘掉书袋’,原来是打这儿来的。你们两个小兄弟的风雅,我都自愧不如,更别指望我会像宋人那样附庸风雅了。”
杨逍道:“宋人的风雅可不只是‘掉书袋’,石大哥切不可随意否定自己,这‘妄自菲薄’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石猛道:“你且说什么风雅之事我能沾边?”杨逍道:“大哥听我慢慢道来。宋人极爱喝茶,他们喝茶很讲究,荒唐皇帝宋徽宗就是斗茶高手。当时汴河虹桥附近,茶馆很多,有钱人经常去那里‘斗茶’,赢了的茶馆奖励一壶龙井。邻居见面,礼尚往来,都是献遗汤茶,更有提茶瓶之人,每日邻里互相支茶,相问动静。一卷书,一杯香茗,午后晴窗,时光悠悠,甚是自在悠闲。”
这时,独孤信幽幽地问了杨逍一句道:“你觉得石大哥适合品茶,他一个粗野大汉怎么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学子去‘赌书斗茶’?”
杨逍反问道:“那大哥哥你觉得呢?”独孤信答道:“我觉得石大哥还是不要去跟那些文人学子们去‘斗茶’了,还是跟他们去喝酒吧。宋代饮酒之风,与汉唐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文人雅士,高官贵族饮酒,老百姓也喝,民间甚至还有了‘无酒不成席’的风俗。东坡先生本人就擅酿酒,在贬官黄州时就自酿‘蜜酒’。酒文化大盛,文人间行酒令,欧阳修在《醉翁亭记》中写道:‘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起座而喧哗者,众宾欢也’。饮酒赋诗,肆意随性,与石大哥还是非常契合的。”
杨逍道:“你让石大哥跟文人们一起‘斗酒’,这与‘斗诗’没什么分别。文人在‘斗酒’中‘斗才’,斗来斗去,斗出好诗好词,于是有了许多慢词、小曲等,还有许多词牌名,也在行酒文化里诞生了,如调笑令、天仙子、水调歌头、荷叶杯、醉公子、南乡子等。
文人墨客爱饮酒赋诗,诗增添了饮酒之乐趣,而酒则舒扬了诗的精魂,酒酣复醒,作词一曲以记之:一杯浊酒两篇诗,小槛黄花共醉。午醉未醒红日晚,黄昏帘幕无人卷。直须座千种酒,浇起胸中万卷书。”
石猛大笑道:“喝酒就喝酒,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难怪人们常说宋人想法多,所有的东西,所有的心思都用来享受了,享受生活,享受美景,享受美食,过分的享受磨灭了宋人的意志,难怪蒙古人打来时,只有郭大侠夫妇带领襄阳城军民在前线拼死抵抗,后方该怎么风雅就怎么风雅,该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独孤信道:“是啊,正是因为承平日久,人心已经不再考虑什么国恨家仇的事情了。偶尔出现一两句话也是在苏东坡和辛稼轩的诗词中,什么‘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什么‘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等等。”
杨逍也接着说道:“其实也该学学宋人的生活态度,偶尔慵懒,十分热情,品一杯茶,饮一盏酒,读一卷诗书,挂一幅画,素手抚琴一曲,焚香轻嗅,或走进市井巷陌,大快朵颐,或删繁就简,舍去不必要的玉望,认真的活在当下的每一天,如此,也不枉此生。毕竟人生并不是每一天都是轰轰烈烈的,也不是每一天都是忙着国家大事的。人也应该考虑自己的生活,考虑自己对人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