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战城的效率和这些动不动就扯皮一个月的文官们截然不同,三天后,吕源就通知了他们去耕战城。
满怀着不快与忐忑的官员们,在吕源的引见下终于走进了他们心目中的魔窟——耕战城,在这个他们脑补的剑戟林立、尸山血海,到处都是吃人魔头的可怕地方,看到的却全部是那么回事。
这地方的建筑全部是木屋,根本分不出贫穷富贵,用来招呼他们这些贵客的屋舍,也不过是建的大一点的客房而已,装饰、排场和最寻常的百姓一样无二。
这些人忍不住暗道:就这?在这地方就是当了皇帝又有什么味道?
引路的陆友七特意带他们穿过了城中重之又重的粮仓,并且向他们介绍了这种粮仓的设计风格,能更好的通风透气,又不着地,可以起到很好的防潮作用,并且哪些是新粮,如何先用掉旧粮那是条条是道。
这足够让这些文官们震惊之极了,但尤其使他们震惊的是,这城中囤积的粮食,远远超过了他们那颗脑子能想象的极限,毫不客气的说,这不过百万人的耕战阵营,粮仓里装着大宋鼎盛时期也不敢想象的粮草。
一方面说明了耕战城收集粮草的效率,同时也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们,天下间除了这个地方,他们是真买不到粮了。
不过来不及想太多,专门安排去招呼他们的钱万通,就眯着一双鼠眼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常言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钱万通从被刘石拖去劳改场挖石头那天起,就摸清楚了这地方实际上的规矩,一言一行都是为迎合这些高层的喜恶去办的,既不溜须拍马,也不弄虚作假,一年多下来办事屡屡突出,如今混了个劳改所的所长。
但凡耕战城里有这里哪里的问题,或身份不对、作奸犯科的家伙们,现在被发现了就会被丢到他手下,久而久之钱万通算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些心里有鬼的人们只要他一个眼神就能摸个七七八八。
而这些文官们大概是好事不曾多做,那些徇私舞弊的事情没少惹,更别说这次送粮资敌,还被发现了的事,只是被钱万通眼神一扫,那个子都仿佛矮了一截。
这般谈起来,就对耕战城有利太多了。
按照耕战城的规矩,来人虽然个个都是朝廷命官,但这钱万通没有多礼,而是十分无礼地从这群家伙面前走过去,半躺在居东的那张大椅子,十分得意地问道:“那么,各位就是将存粮白送于大金,导致自己城池缺粮的官员们了?这次跑我们这地方来,可有什么公干?”
这些高高在上,从不曾正眼看一眼百姓的大人们瞬间就全懵了,不是说好的吕源出面沟通,好让他们谈谈价钱么?这一上来来这一出,还怎么谈?他们可没有壮士一怒、血溅三尺的骨气,一个个憋得面如土色,有口难言。
许久胡大人才语气颤抖地道:“啊,这……我等不是来谈这些的,是城中缺粮,来找城主商讨购粮一事,由吕源大人引见的,不知城中可在城中,能否出面一见?不行的话我们求见张元帅也可以啊。”
钱万通瞟了他一眼道:“城主和张元帅那是击退了金兵的人物,在此大小事物一手担当,那等于是皇帝的身份了,现在是日理万机,片刻不得闲,哪有时间陪你们这些宵小浪费!这城中主管粮草出入的人正是钱某,各位若不想和我谈,送客!”
张大人连忙上前摆手道:“且慢,且慢!我等实是不知,冲撞了贵人,还请息怒、息怒,我们这次来,的确是因为城中缺粮,难以为继,才来商讨购粮一事的。”
钱万通说:“这个如何不好?何必多说这些废话呢,我们城中粮食消耗巨大,地主家也余不出多少粮米,实在要从我们兄弟们口里取粮,没二话说,三百文一石,见钱给粮!”
这几个文官支支吾吾半天,马大人才道:“可是这年景也不好,城中也没多少钱财啊,不知能否通融通融,价钱上打个商量?”
钱万通跳起来道:“放屁!这一城百姓饭食的担子可在我一人身上,这价钱没谈好脑袋都保不住,我还和你们谈价钱?看你们也没半点诚意,各自回去吧,老钱我百忙中抽时间见你们,居然是来消遣,告辞,不送!”
只见他话说完立刻拂袖而去,叫在场文官们个个叫苦连天,却不知如何是好。
陆友七便好言相劝,为他们各自安排了住所。
当夜张衷伍再各去找了这些官员,表示粮食确实由钱万通管,而他尽量为他们说情,最终每个官员都用了二百六十前一石,也就是比市价多五成的价钱购买了大量粮食,并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按照规矩,一手钱,一手粮,有些甚至正从南宋或者大金运过来的路上,就转手交给了这些官员,因此耕战城一下子又多出了一大财富。
在耕战城中。
陆友七由衷赞叹道:“刘石啊,我是真服你了,这事情,你居然能因为他们运粮给大金就算到了这一节,这一来咱们几乎是凭空多出了这么多银钱,手头一下就松多了啊。”
刘石笑道:“这不过顺势而为罢了,接下来这些银钱需要还是购买战马,顺便请些精于放牧的人来为咱们找块地养马,大宋曾经的马场被荒废了,咱们必须有自己的产马地,才能练出真正的精锐骑兵!”
随着修路和养马事宜已定,刘石这边也开始准备入冬后的军队准备。
他也有考虑过远在大漠的那个隐患,但他是毕竟没有精力去那边,离成吉思汗崛起也还有数十年,如果他知道蒙古现在的状况,必定不会如此疏于战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