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和老卒们也曾是新兵，那时在他们身前，也有老兵身先士卒的做表率，告诉他们仗怎么打，现在也轮到他们给新兵们遮风挡雨了，或许他们之前曾互为仇敌，但只要加入了新民军，那就是战友，就是袍泽。

总有老兵在战争中凋零，但是更多的新兵会在战争中成长为老兵！

二团的战士们并肩而走，分为三排，他们斜举钢枪，越走越快，在接敌五十步时开始匀速奔跑！

“虎！”“虎！”“虎！”

他们低沉的喊着枪号，将坚硬的钢枪刺进了敌人的胸膛，然后按照通过训练后形成的本能动作，上挑、抖枪、再刺、再上挑......

每一声‘虎’的口号，都代表钢枪朝前方刺了一次。

炙热的鲜血洒在地上，谭延的士卒们勇猛固然勇猛，但面对训练、装备、士气、阵型完全碾压他们的新民军战士，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血肉之躯怎么与钢铁相比？

“顶住，给我顶住！！！”

“援军马上就到了！”

谭延大声喊叫着，他依然不认为自己会输，按照刘骄的计划，许威的兵马距离自己也就五里地，只要半个时辰就能赶到的，到时候己方士气大涨，对方士气大衰，这样一增一减，怎么会输呢？何况还有少将军的2000轻骑绕后呢！

其实谭延和刘骄的想法都不错，正常步卒人数相当的胶着战，一打起来打个一天半天的都很正常，超过几十万人的兵团作战甚至能打个几天几夜，所以刘骄让许威吊在谭延部后五里的地方，正好可以发挥出援军的功能，打击对方的士气。

可是谭延怎么也没想到，这波神秘的步卒这么猛，打起仗来一个比一个不要命！

他亲眼看着一个新民军战士的一条胳膊被卸了，另一只手臂还紧紧夹着敌人的脑袋，脸上露出笑容，生怕人头会被人抢了去，这着实让他难以理解，还有人能因为丢胳膊高兴的？

谭延是不知道，新民军有规定，在战场上致死致残的士卒，可以评定为勋烈，不仅有治下农村、府衙的集体土地所得的税收赡养终生、还有子嗣优先从军的条件，要知道现在赵毅的士卒待遇这么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兵的了，在战场上受伤丢了胳膊，加上有首级证明，那就是铁打的勋烈了，所以这个新民军战士才这么不要命。

与未来的好日子还有子嗣的前途相比，区区一条胳膊算什么？

这个新民军不是个例，两拨人马从撞到一起时同样的死伤惨重，到短短十几个呼吸后，谭延的兵马有些人就开始露出了胆怯，而新民军战士们也开始乱了队形，他们倒不是因为死伤惨重而害怕，而是生怕挤得慢了，就抢不到脑袋了。

谭延的士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非常值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开始，有一个士卒战死后后面没有新生力量填补了，紧接着旁边也空了，随着陈卓的一团也投入战场后，谭延的部下彻底顶不住了，一块块的缺口开始溃败，然后忽然就是整片战线开始溃散！

是彻彻底底的大溃败。

这突如其来的溃败是如此的彻底，以至于谭延在后头最精锐的兵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遭到了前方溃兵的踩踏。

这些悍卒还来不及杀逃兵，就面对了一脸狂热的新民军战士。

“虎！”

“虎！”

“虎！”

步卒追杀步卒的效率比起骑兵有效多了，骑兵追杀溃兵一刀一个，但是马跑得快，往往经过十个人只来得及杀两个，但是步兵不一样，他们的速度相似，很难有漏网之鱼。

一个新民军战士从后面一个黑脚把前面的俘虏踹倒了，不顾身下的败兵哭喊，抽出身上的短刀利索的将对方抹了脖子，正准备割下头颅又发现再前面一个溃兵跑的更远了，顿时有点着急了，匆匆割下身下尸体的左耳放到怀中后，举起钢枪继续追击。

“不要逃！逃了就是死！”谭延判断的非常准确，带领身边的亲卫试图收拢溃兵，局部的一些变化引起了二团长张计的注意，定睛一看，张计笑了，原来张计和谭延还是老相识，曾都是一个标营的百夫长，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成了老对手。

“谭延，你看我是谁！？”张计一声大吼，带着自己的警卫连径直冲向谭延。

谭延一看张计那模样顿时勾起了心头的恐惧，这张计为人勇猛，且颇得士卒爱戴，那时候为了争夺晋升的机会，自己使钱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以至于谭延被愤怒的张计当着众人的面骑头暴揍。

谭延也是极为勇猛的人，但是面对暴怒的张计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眼看着张计冲来，顿时慌了神。

“撤，快撤！”

他带着亲卫就准备跑，然而前方溃兵太多，挡住了去路，张计已经撵着屁股赶上来了，一路砍死好几个溃兵，谭延无奈，只能返身应战。

“铛！”两把腰刀砍在一起，磕出一簇火花，张计的力量更大一些，将谭延砍了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还没来得及喘气，张计又来了，不妙的是，谭延发现自己已经被新民军包围了，看着眼睛和狼一样的新民军，谭延干脆放弃了挣扎，将刀一扔，高喊道：

“我降了！”

“呜~~~！！！”与此同时，悠扬的号声响起。

这是赵毅命人吹响了收兵的号角，因为斥候们发现了另一路敌军，前方的新民军们被迫面带遗憾的收队回拢。

咋就收兵了呢？

那漫山遍野的都是败兵啊，脑袋都和捡的一样，但是军法大过天，不听命不行，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的脑袋。

在付出了一百多人伤亡的代价后，新民军彻底击溃了接近3000敌军，当场杀死和俘虏了1800多名敌军，还有一千多名四散而逃的溃兵实在抓不到，不过这跑掉的溃兵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怕是再也不敢直面新民军的将旗了。

这时候，许威也发现了前方情况不对了。

他和谭延相比，性子稳重，不贪功，不激进，加上有了少将军刘骄的命令后，更是乐意吊在后面，看到陆陆续续赶来的溃兵顿时提起了防备之心。

“你们怎么回事？”他命人抓了一个跑的快的溃兵喝问道。

“都是鬼，都他娘的是吃人的鬼啊！”这个溃兵痛哭流涕道，把许威的手下们看的是惊骇万分。

“放屁！”许威骂了一声，又不信邪的抓了好几个溃兵，都被对方的敌军吓破胆了，浪费了一刻钟的时间后，总算得到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这支部队是一群上万精锐组成的，每个人都披甲，作战极其勇猛和悍不畏死，并且似乎对人头有着异常的狂热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