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夏师,这万箭攒身的滋味如何?”
“也就是那么回事吧。”夏如昼拖着受伤的腿,找到最近的一根承重的柱子,斜着身子靠在上面,看着雕龙画凤的殿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师就是夏师,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夔看着发呆的夏如昼说道。
一头银发,一脸血污,一身压不跨的胆魄。
殿门处二三百高手聚在一起,抱着团朝夏如昼行进,后面还有弓箭手压阵。
“夏师,现在旭日东升,该送你上路了。”大荒七皇子魃接过绝巅送来的寒铁刀说道。
如海潮一般的大荒阵营,裂开一条缝隙,七皇子魃提着锋利的刀忍缓步走上前。
夏如昼拔出从后背贯穿前胸的一根箭矢,冷笑着,望着七皇子魃。
“殿下小心!”
“殿下小心!”
两侧见夏如昼有所异动,立马以肉身护住年少的魃。
夏如昼将那带血的箭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时候要是有谁能给我点支烟就好了。”说着他的身体沿着柱子滑落,好像心力耗尽的样子。
“瞧把你们这些老家伙吓得,一个个大惊小怪的,都躲开。一个快死的夏如昼而已,我手起刀落就结果了他。”
表忠心的绝巅惹了一身骚,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七皇子魃心里也发憷,谁知道这夏如昼会不会来个临死一击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年纪轻轻,半只脚也踏入了绝巅之境,没有理由被一个咽气的夏如昼唬住。现在面对一个残废的夏师还畏首畏尾的话,将来怎么成为大荒之主,人中至尊。
“贤弟!”
“怎么了,三哥!”
皇子夔哈哈一笑走到魃的身边说道:“贤弟你要是怕,不如让哥哥我替你动手。”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贤弟你不要误会,即便是我杀了这夏如昼,也不敢将这份功劳据为己有的。”
魃神色具厉地说:“三哥你这是在瞧不起我吗?别说一个夏如昼,就算是十个个我也一并杀了。你且在这里不动,看我如何成就斩杀夏师的威名即可。”
夔尬笑着说道:“那我就等着贤弟你威震大荒了。”
魃冷哼一声提刀走到夏如昼身前三米处,看着那摆造型的垂死之人,笑道:“夏如昼夏师,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夏如昼歪着头看着他,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一首诗,我念给你听。”
“嗯?”魃紧张起来,寒铁刀横在身前以防不测。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魃常年厮杀搏斗,文学素养比较低,自然是听不懂夏如昼在说什么。只见他又上前一尺,举起锋利的刀,大喝道:“该哭泣的是你吧!给我去死!”
噗!
夏如昼保持这微笑,魃手里的刀高举着,鲜血喷洒到了夏如昼身后的柱子。
“咯咯咯……咯咯咯咯……夏师都这么提醒你,弟弟啊,你怎么就不懂呢……”
看着胸前的染血的长尖,魃艰难地回应道:“三哥你……”
噗!
夔勒住年轻弟弟的脖子,凶残地使力插剑。
“三……哥,你就不怕父皇……”
噗!
魃胸前的剑刃又长出一寸。
“父皇?哈哈,那是你的父皇!是我的死敌!”
“十年前将我逐出大荒,又差人废了我的星星,把我变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就是为了打入大禹国,给你这样的蠢货当垫脚石,这样的父皇我定要千刀万剐了他。”
生死一线的魃难以置信的瞪着双眼,呼吸紧促地喊道:“你们都听清了……还不过来,杀了这乱臣贼子!”
噗!
故意放魃说话的夔又将剑刃插入了一寸,说道:“你比那莫家的兄妹还要蠢,这五百勇士全是我大荒之夔的勇士!我正大禹暗中谋划十年,为的就是将你们这些欺辱我、使唤我、看不起我的人一网打尽。”
夔的话音刚落,殿内的绝巅强者、大宗师强者纷纷跪地道:“大荒之主,夔首万岁。”
“我等誓死效忠!”
“我等誓死效忠!”
魃听着大殿内山呼海啸的效忠之声,求生欲极强地说道:“三哥,我们是一奶同胞啊,你不能杀我的。这大荒的皇位我可以让给你,只要你留我……”
噗!
夔彻底将长剑刺透,双臂死死地夹住挣扎的魃。
“去你星的一奶同胞!你和你那父亲一样该死!”
“你……”年轻的魃蹬了几下腿,瞪着眼睛死在了亲哥哥的手中。
“你不是说我瞧不起你吗?三哥我还真的是瞧不起你啊!”夔猛地一脚将魃的尸体踹到夏如昼的身边爽笑着说道。
“七殿下围剿夏贼时不幸战死,你们可否看清!?”
“七殿下精神不修不灭!”
“七殿下英灵与世长存!”
身后的精锐传来整齐划一的声音,夔看着夏如昼说道:“夏师,这戏您也看得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大荒三皇子夔请您上路!”
“请夏师上路!”
“请夏师上路!”
大殿内响起金属震动般的轰鸣声。
夏如昼轻轻地合上那年轻人的眼睛,叹了口气,带血的双手抓着柱子站起身,摇摇晃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再次吹倒。即便是这样,夏师二字的分量,也让夔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一排亲信绝巅上前保护。
“我跟你们打个商量,五五开行吗?”
“五五开?”
夏如昼笑着说:“你看你卧薪尝胆十年,大禹国双圣死了,大荒的储君也死了,差不多就收手吧。我在坤龙山被鲲龙链锁了二十多年,现在出来了,也没有像你这样大开杀戒不是?”
“夏师,你在开玩笑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五五开!”夔不知道夏如昼在打什么鬼主意,示意身后的几位绝巅再次将他保护起来。
夏如昼闭上眼睛,有睁开,语重心长地说:“哎。那被你毒杀的皇帝死的时候一直盯着坤龙山监狱里的‘回头是岸’看。我今天也把这四个字送给你。希望你也能回头是岸。”
“哈哈哈!回头是岸,夏师你真会开玩笑。”
“我出生的时候,因为长的好看,遭到父亲的怀疑,将我放逐到贫瘠的淡漠,怎么没有人劝我的父亲,把对儿子们的慈爱五五开!十年前我阉割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劝我父皇回头是岸!七年前莫云贞回到皇宫,将我唯一心爱的女子赐死的时候,怎么没有人劝她回头是岸……”
夔将这些年积冤当着夏如昼的面一一道来:“如今你和我说回头是岸!?夏师,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哈哈哈,等我杀了你,将你的人头送回大荒。大荒素来强者为尊,那些王公大臣便会倒向我,我自然可以杀了尸位素餐的皇帝,取而代之……”
“所以说我这颗人头也是你筹码了?”夏如昼耐心地听他说完。
夔翘起嘴角说道:“夏师,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乾清宫是多么的壮美,但是我可以带着你的脑袋去看看我们大荒的宫殿多么的气象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