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结束了,纪海坐在座位上独自品尝着失败的苦果,久久不愿起身。
都人生如棋,当你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一盘棋局上,就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纪海在寻找失败原因的过程中,强忍着痛苦接受这无情的现实。他脸上的表情从面如死灰,到懊悔,到自责,到沮丧,最后到无奈。
崔潮则从未有过地下了一盘自己也不出滋味的棋,他甚至怀疑这盘棋究竟算不算是自己下的?在对局中,他的正常思路被梦中的奇异棋形大大地干扰,好像脑子里有个人在不断地给他支招,最后的胜利也来得莫名其妙。但是对现在的他来,对局的结果比什么都重要,他已经顾不上去追究赢棋的过程。经过短暂的反思之后,崔潮便开始兴奋起来。五连胜就在眼前,抬起头来就可以看到山顶上那耀眼的光芒了。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也获得了胜利的喜悦,那就是关二姐关雎鸠。为了自己的人生幸福,关雎鸠决定要给崔潮助上一臂之力,帮他顺利地达成五连胜。
关雎鸠找到表哥徐志尧,羞羞答答地出自己的意思后,让他帮忙想个办法。徐志尧平常跟清风门的人有往来,经常在一起吃喝玩乐。
徐志尧从和关雎鸠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先好好地取笑了关雎鸠一番,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把关雎鸠作弄了一番,这才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徐志尧把清风门的好哥们秦风找了来,让他去参加比棋招亲。第一关由关二姐把关,秦风自然是轻松过关。秦风在清风门里棋力并不出众,但他跟在第二关把守的一个香主关系很好。秦风瞅准时机,找到这个香主去挑战。这个香主一看是秦风,便心领神会,手下一松,秦风便得以轻松地闯过第二关,获得了向崔潮攻擂的机会。
崔潮面对这最后的对手,自然是如临大敌,准备倾尽全力做最后一搏。却没想到对手竟然是个软柿子,崔潮没费什么劲就把对方打得溃不成军。以至于获胜之后,崔潮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待到管事的过来跟他,他已经达成了五连胜闯过邻二关,他才确信自己已经完成了五连胜的艰苦奋战,进入邻三关的挑战。
管事的把崔潮叫到一边,跟他了挑战第三关的内容,原来真是如云渊源所猜测的那样,要去挑战未来岳父关楚凡。
“你回去准备一下,明上午巳时再过来。”管事的对崔潮。
崔潮千恩万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送给管事的。管事的收下银子,立马对崔潮笑脸相迎,“多谢爷!”
崔潮从高台上下来,一看到云渊源,就对他,“苦秀才,第三关的内容还真被你猜中了!”
“啊?是吗!看到你终于赢了!这真是太好了!哈哈!我就嘛!”云渊源笑得比崔潮还开心,“啊,真不容易!潮哥,你好厉害!实在的,一开始我还对你没有信心呢!”
“我也没想到,这几盘棋下得真是鬼使神差,波澜曲折。唉,真是一言难尽!”崔潮想起那些棋来就直摇头。
丁香一面为崔潮高兴,一面想到崔潮马上就要成亲了,心里就不出地难过。她的年纪自然不知道什么是儿女私情,但这种感觉就在她心里自然而生,让她深陷在其中不能自拔。
“苦秀才,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打听一下关知府的棋力?他是做官的,棋力应该不会太厉害吧?”
“我看关知府考的应该不是棋力,棋力在前两关已经考过了,他应该是想了解你的为人。”
“他想怎么了解?”崔潮突然担心起来,要是他派人去苏州的话,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弈乐帮的情况了。崔潮越想越害怕,“他不会要派人去查吧?”
“这可难,毕竟是他女儿的终身大事,做父母的对谁也不会放心。”
没想到,这才是最大的难关。谁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犯饶儿子呢?崔潮想来想去,都没办法把这事隐瞒过去,他们只要去官府一查户籍典册,就全知道了。绝对不能让他们去苏州!
崔潮想了整整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对策,不但可以将父亲的事全部隐瞒,还可以借机去救母亲和大哥妹。
吃过早餐,崔潮忐忑不安地走到比棋招亲的现场去找管事的。管事的领着崔潮坐上一辆装饰精致的双驾马车,走了半顿饭的工夫,来到了一座别院。别院不大,却清雅幽静。
刚进门,就走出来一名丫环,领着崔潮进了中厅,管事的则自行离去。
丫环让崔潮坐下,就去内堂禀告,另有一名丫环给崔潮奉上了一杯香茗。
坐了一会,关知府从内堂走了出来,崔潮忙趋步上前跪在地下。关知府笑容可掬,在上首坐下,称赞了崔潮几句。接着,一名管家出来对崔潮,“关大人要亲自考验你的才能,你跟我来吧!”
管家领着崔潮出了中厅,走到西边的一间雅室里。房里摆了一张紫檀木棋桌,桌上是一张雕刻精美的名贵侧楸枰,青玉棋罐中盛着上好的玉石棋子。房间的摆设都经过精心设计,让人看上去非常地舒心和养眼。桌子两侧是两张红木椅,椅面上铺着蓝色的丝绒垫,坐上去软软的暖暖的,十分舒适。
崔潮坐在下首,管家则立在一旁静候着。不一会,关知府踏着方步走了进来,在上首坐下。
“让我来会一会这位少年高手吧!”关知府穿着便服,神情悠闲,显得和蔼可亲。
崔潮赶紧起身拱手施礼,“晚辈斗胆向前辈请教一盘,请大人不吝赐教!”
“繁文缛节可免,一到棋盘上,就只有黑白两色棋子,没有晚辈和前辈了!呵呵!”关知府看上去心情不错。
管家在一旁道:“兄弟,请执白先行,开始对局吧!”
崔潮重新上座,心翼翼地从棋罐中拈出一颗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在关知府面前,崔潮自然是不敢动粗,棋下得隐忍温和,敌进我退,敌退我守。
以前在苏州,崔潮也陪着不少达官贵人下过棋。的时候不懂忍让,经常杀得对方丢盔弃甲。长大后才知道有些棋不能赢,有些棋可以赢,有些棋则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