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螳螂捕蝉(1 / 1)有妻如此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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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麟从粥铺出来,叼着一根茅草躲在墙根后,没多久就看到粥铺对面的小巷子里,有两个穿着粗衣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往粥铺看。其中一人正是鼠尾胡捕快孙三。

石敬麟心中暗喜:“不出老子所料,那女人果然还是去了。”

当下悄悄回到胡府外,打听得知明日周岁宴的时间,然后就近寻了间客栈住下。一直睡到次日中午才缓缓起床,吃过饭后,又去街上买了两个礼盒,往里面放了两块石头。

胡府周岁宴定在酉时,石敬麟一直等到申末时分,见胡府门外宾客到来,人声逐渐鼎沸,这才拎着两个礼盒,一边口道“恭喜恭喜”,就来到了胡府门外。

胡府管家见他仪表堂堂,衣着光鲜,只当他是东家请来的贵客,连忙差下人前来接过礼盒,回礼道:“贵客同喜,老爷去县衙迎接贵宾,未能在此候迎,还望见谅。”

石敬麟原先还恐会被胡松认出,闻言心中窃喜,拱手道:“无妨无妨。”管家于是又回了礼,侧身将他让进门内。

石敬麟来到大堂,见满堂宾客,除了陈家庄外,其他商贾、先生、有点脸面的,几乎全部请到。

石敬麟初时还在纳闷:“陈家庄是县里第一富族,胡松夫妇竟没邀请他们?”过了一会就反应过来了:“那两个臭烂货沽名钓誉,陈家庄和胡松夫妇都对当年顶罪之事讳莫如深,这两个烂货该是心虚,故而没有邀请陈家庄。”

石敬麟当下也不在意,出了大堂,径直去找胡松儿子的房间。

彼时,大户府邸里正屋、东、西厢住什么人都有规矩,可石敬麟农民出身,对此不甚了解。他寻了半天没有找到,于是悄悄拦了一名丫鬟询问。

那丫鬟笑道:“客人着急什么?再过半个多时辰开宴,不就能看到小少爷了?”

石敬麟笑道:“老……我这人就是性急。听说萍姨老来得子,这不千里迢迢过来赴宴,当然想第一时间看看我这小表弟。”他不说自己是胡松这方亲戚,只因胡松从小是个孤儿,一说便会被人拆穿。

丫鬟闻言笑道:“原来如此。”于是将小少爷的住处详细告诉了他。

石敬麟窃喜,别了丫鬟,按指示径到东厢。那里有两个房间,第一个房间整洁如新,床上整齐叠着几套旧衣,桌上放在几本旧书。石敬麟认得,那些都是胡松夫妇已故长子胡峰龙的。

石敬麟冷笑:“这对烂货倒是疼儿子!可自己的儿子便是儿子,别人的儿子便不是儿子了?”

寻思间又缓缓来到第二间房的窗外。这是间布置得古朴温馨小房间,里面布置着色彩明丽的各种玩意儿。房间东边是一张大床,床旁放着一座挂锦竹制摇篮,里面正睡着一个婴孩。

照料孩子的奶妈似乎趁着孩子睡着暂时离开了。石敬麟大喜,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蓦然头顶一黑,一张大网当头罩了下来。

这一下出其不意,立即将石敬麟罩得结结实实。石敬麟准备挣脱,门外闪出七个护院模样的人来,将那网一收,把他牢牢缚住。此时门外又大笑着走进一男一女,那女的是江爱萍,男的却是江记百货的江掌柜。

原来这江掌柜自被石敬麟教训之后,心想石敬麟一直打听胡府的状况,必定是和胡府有隙,于是他亲自到了胡府,将石敬麟所言所行全部告知了胡松夫妇。

胡松夫妇得知石敬麟尚活于世,俱是震惊。不过那江爱萍心思也是细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知石敬麟素来邪性,行事乖张,料他不会让胡府安稳,于是定下埋伏之计,让石敬麟自投罗网。

石敬麟心知中计,指着江掌柜怒道:“希你娘!你这老小儿通风报信!”江掌柜笑道:“你昨日只说不让我报官,我只是给胡老爷胡夫人提个醒,哪有报官?”石敬麟怒吼道:“老子听你狡辩!今日你得罪老子,待老子出去后,看不掀了你全家头盖骨!”

他这一吼,将摇篮里的婴孩吓得醒了,哇哇大哭不止,江掌柜也被唬得后退了几步。

江爱萍将儿子抱在怀中安慰,笑道:“江掌柜,不要被这小流氓唬到了。这小流氓杀过捕快,等下花知县和沈捕头到宴,便让他们将这小流氓带走,这小流氓纵然想报复你,也没机会。”

江掌柜闻言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胆子大了起来。

石敬麟一声冷笑,道:“江爱萍,你别得意,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粥铺水缸底下藏着什么,说不定待会,县衙的人更想听听那是怎么一回事。”

石敬麟并未说透,但江爱萍自然听得他在暗示什么。她的脸色剧变,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江爱萍心想:“这石敬麟果真是个蠢货!”

本来胡府还不知道密室泄露的事情,如果他刚才不说,等到官府的到宴后再发难,胡府还真有可能会被他摆一道。但他现在已经说漏了嘴,只要趁现在去将粥铺底下的几个孩子转手掉,来个口说无凭,那么即便他说破了天,也不能动摇胡府名声分毫!

江爱萍想及此处,当即命令护院:“将这小子押到宴会大堂去,让宾客帮忙盯着,二来也好给宾客们助兴。”

江掌柜和护院们立即依言将石敬麟押走。江爱萍转身将儿子交给奶妈照顾,提着裙子小跑到后院,找到一个叫薛青的粥铺伙计,吩咐道:“粥铺底下石室暴露了。你趁现在速去,将那三个孩子转手掉。就算便宜点也是无妨的,关键要快,办妥后卖的钱一半归你。”

薛青替江爱萍拐卖人口已有一年多,知三个男孩一半的价钱能值五年的工钱,闻言当真喜出望外,立即领命离去。

江爱萍见一切安排妥当,便回宴会大堂招待宾客。此时石敬麟被两个护院押着,跪在宴会大堂西侧,满堂的宾客围着他,如同围观破坏庄稼被逮的野猪一样,指指点点讥讽不停。

“原来这小流氓便是石敬麟,两年前杀死何家四口,又杀了一名捕快的便是他!”

“当年县衙榜文里说,凶手坠下龙首峰而亡,没想到居然还活着,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这小子侥幸不死,按理就该躲起来苟活。没想到死性不改,又来谋害胡大善人家儿子!还好胡夫人聪慧,及时将他抓住。”

为了便于招待,胡府为每位来宾的座位都注明了名字。来宾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辱骂着石敬麟,石敬麟就跪在地上,一边冷笑,一边默记着那些辱骂者的名字。

江爱萍素知石敬麟脏话很多,今日大庭广众下居然一声不吭,不免觉得一丝反常。不过再一寻思,她的眉眼就舒展开了。如今石敬麟被满堂宾客围观,插翅难逃,即便有什么诡计,又能搞出什么事呢?

时间已近酉时,胡松迎着游龙县知县花公明和一名面遮纱布的白衣女子进到宴会大堂。

那白衣女子瞥了一眼堂内闹哄哄的状况,向花公明低语几句,花公明立即向胡松询问发生何事。

众人纷纷侧目瞥向那白衣女子。大家都不知她是谁,但见花公明对她俯首帖耳,却又不向众人介绍,心知必定是个高贵到不便公布的人。

江爱萍向花公明将石敬麟之事说了一番。花公明向白衣女子作了汇报,随后又向胡松夫妇言道:“今日府上喜事,又有贵客在场,需要注意礼数。先让各位宾客归席,此事本官宴会后自会处理。”

江爱萍道:“大人所言极是。”退到胡松身边,低声问道:“沈捕头呢?”胡松道:“花知县也不知,只说沈捕头有事离开,开宴之后便会来。”

众人闲聊片刻,时间便交酉时,众嘉宾当下纷纷入座。胡松向众人敬酒,说了几句谢辞。宾客们纷纷回礼,道:“吉时已到,我等迫不及待,一睹令郎风采。”

“当然当然!”胡松哈哈大笑,满面春风地招了招手,吩咐丫鬟去将小少爷抱出来行抓周礼。

丫鬟应诺而去,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和奶妈一同慌里慌张地跑进大堂。那奶妈脸色惨白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大堂里瞬间炸开了锅。胡松惊愕站起,江爱萍冲到奶妈跟前,抓住奶妈双手喊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快把虎儿抱出来!”

奶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道:“奴才该死,夫人,小少爷真的不见了,奴才找不到他啊。”

江爱萍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指着奶妈喝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把虎儿交给你了吗?为什么会不见?”

奶妈全身战栗发抖,哭道:“夫人确实把小少爷交给了奴才。可是夫人一走后,奴才……奴才就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昏过去。若不是丫鬟过来,奴才到现在还昏着。”

江爱萍听罢身形一晃,六神无主地跌坐在椅子上。胡松大怒,上前给奶妈来了一巴掌,指着下人们怒喝:“你们这些废物,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我去找!”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时,突然大堂西侧传来一声大喝,那个跪着的少年用劲崩断身上的大网,起身哈哈大笑:“胡叔、萍姨,今日这么高兴,老子送上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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