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
范云觉得这两个卖肉佬在做一种危险的游戏。
他决定帮前面的那个人一把。
他总不能帮后面那个人,把前面这一位拦住吧?
所以。
范云在后面那个红了眼的卖肉佬追到他的面前时,突然伸出腿去一绊。
他的腿。
比绊马索好使。
拿刀的卖肉佬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不怕他手中明晃晃的砍肉刀,横插一杠子来管闲事。
范云当然敢。
范云早就估计过了,如果他这一下没有绊倒拿刀的,而那个拿刀的又被他激怒而冲他来时,那么,他就跑。
跑。
是范云的强项。
他能跑得让这个拿刀的卖肉佬紧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ns,而又奈何不了范云一根寒毛。
这一绊。
直接就把拿刀的卖肉佬绊了个恶狗抢地。
“呛啷啷!”
菜刀也扔了出去,正好扔在了瞪着大眼手持防暴n对卖肉佬严阵以待的押钞员的脚面子上。
疼得那个押钞员跳了起来:“有人抢押钞车!”
他的另一个同事也看见了,立刻从另一侧转了过来,死死盯着范云与摔在地上的卖肉佬。
黑洞洞的n口怪吓人的。
范云也不跟摔在地上的那个人客气,在绊倒他的同时,范云身形迅速向前一跟,骑坐在那个人的腰间,左臂从其喉下穿过向上一锁一提,右手抓其右臂往后一拧。
卖肉佬立刻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啊!”
他用力挣扎着,想把范云从背上挣下来。
这怎么行。
范云左臂加上力气,用力往上一锁,瞬间勒得地上这个人呼吸困难,喉咙中“咯咯”乱响,往上直翻白眼。
“别动!”范云喝道。
这时,那个脚面子被砍肉刀砸伤的银行押钞员一瘸一拐过来了,手中拿着一副明晃晃的手铐,帮着范云“咔咔”一下,就给卖肉佬戴上了。
押钞员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呸!狗东西,瞎了眼了,你的刀砸到老子的脚了,信不信我一n轰爆你的头?”
他的n对准了卖肉佬的头。
别,别别!
范云忙冲激动的押钞员摆摆手:“报警,马上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这时,一个扎着一件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围裙的女人从远处一溜小跑跑了过来,当她看到了仍骑压在地上那个男人身上的范云时,眼睛都红了,那个女人一下子扑了上来,对着范云又踢又扯:“放开我老公,你干嘛?干嘛把我老公铐起来了?”
这?
她老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是因为被范云突如其来给绊倒了后,打乱了他的节奏,心中那一口怒气已经渐渐熄了下来,而理智又开始一点点占据上风,所以,他用语言阻止了自己那个母老虎一样撕扯范云的老婆:“好了,别闹了,好了好了好了”
那个女人踢打过了范云,刚刚因为老公被人摁在地上而失去的理智也回来了,她不再踢打范云,而是跟被她老公扔出的刀把脚面砸伤的押钞员理论起来。
押钞员指着受伤的脚,怒气冲冲道:“你自己睁大眼看看,就是他”
他一指女人老公。
“就是他,他刚才拿的刀,把我的脚砸成这样的,你说,这事怎么处理?我等下要去医院,我要去拍片,看看骨头被砸坏了没有,你们要出钱。”
那个女人一张激动的脸上因岁月磨砾而产生的皱纹全都散开了,看上去,倒颇显得有几分容光焕发的意味,她一迭声道:“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凭什么让我们出钱?凭什么让我们出钱?”
押钞员见她有点不讲理的意思,愈发怒了,他一边指着自己的脚面子,一边朝那个女人吼道:“凭你老公的刀砸伤了我,干嘛?想耍横?砸伤人还有理了?”
被范云摁成嘴啃泥的那个男人,勉强抬着脖子,他见押钞员吼自己的老婆,脸挣得通红,看那样子,很想起来打那个押钞员。
可惜,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铐住了,此时又被范云压着,丝毫动弹不得。
周围。
此时围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个个指指点点。
“哎呦,地上这个人摔得不轻呦!”
“咳!谁说不是呐!”
“哎?那不是卖猪肉的吴三吗?他怎么了?怎么被那个城管给铐在地上了?”
“哦,刚才他拿着砍肉刀,要砍另一个卖肉佬,追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得,就被那个人给绊倒了”
“唉!真是的,多大的仇啊?就要动刀砍人,这下好了,你看看他那手上摔的,到处都破皮了。”
“这个要经公了,刚才那个拿n的已经喊人报警了。”
“嗯,确实,也不太好私了,哎?另外一个卖肉的呢?就是刚才被追着跑的那一个!”
另外一个卖肉的,来了。
他本来刚才被追得抱头鼠窜,直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的他,一口气跑到了老广场的大路口那里,直到听不见背后的脚步声与喊打喊杀声后,才敢回过头来。
回头发现,砍他的人被摁倒在地上了,他才敢慢慢走回来。
他也没敢溜号。
他走了也没用,他被追着砍的这件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如果不解决,他今天跑了,明天呢?
除非他不想做生意了。
看上去,他似乎有上怕地上那个人,他慢慢走回来后,居然跟地上那个男人道上歉了:“三哥,有什么话我们兄弟都可以商量,对不对?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对不对?平时,我对你三哥,那也是相当尊重的,对不对?”
这个卖肉的,一连说了三个对不对。
对个锤子。
地上趴着的这位光用眼光就能砍死他了。
地上这位根本不理他。
又过了一小会,远远的,警车“呜哇呜哇”拉着警报来了。
范云松开了那个男人,把已经快被他压断气的卖肉佬从地上拽了起来。
地上这位冲叫自己三哥的那个卖肉佬吐了一口口水:“噗!杜黑子,咱俩这事没完!”
那个叫杜黑子的卖肉佬走到卖肉佬吴三面前,仍然是陪着笑脸,探着一双手也不知道是想安慰一下吴三,还是怕吴三逃跑,想随时抓住吴三,以便静候警察。
此时。
人群一分,警察来了。
希刚戴着防暴头盔,手持警棍盾牌,满脸严肃的跟在一个一杠三星的民警后面,来到了范云与吴三面前。
一杠三沉着脸问道:“刚才是谁报的警?什么原因?”
那个脚被砸伤的押钞员忙上前道:“我的同事报的警,刚才我们在交接银柜的时候,看到他拿着一把砍肉刀朝我们的运钞车冲了过来,后来,被他给绊倒了”
他先指卖肉佬吴三,后指范云。
范云点点头:“是,我见这个卖肉的拿着刀,追着那个卖肉佬猛跑,一边跑一边还喊着要砍死他,我怕出人命,就绊了他一下。”
范云也分别指了指两个卖肉佬。
一杠三点点头,但是,他看到了卖肉佬吴三的手铐后,脸色一沉:“这手铐哪来的?谁让你们给他戴手铐的?打开。”
卖肉佬吴三的老婆听了一杠三的话,自以为得理,过来冲范云与押钞员嚷嚷道:“谁让你们铐我老公你?你们这是犯法,是上私刑。”
那个押钞员笑道:“上什么私刑?我们的n支手铐都有编号,都是发了持械证的。”
“打开。”一杠三不听押钞员的什么持械证,现在是他在处理事情,不用别人插嘴,他对于这几个人插嘴的行为很讨厌。
再说了,押钞员的持械证哪来的?还不是公安机关审发的。
那个押钞员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掏出钥匙给吴三打开了手铐。
吴三心里,一定对警官的铁面无私感激涕零,他揉着被勒得发红的手腕,对警官道:“刚才,是因为那个人,那个杜黑子,他趁我和老婆没注意的时候,抢我的客人,那个客人一直在我这里买肉,杜黑子抢客不说”
“行行行了,有什么事,到派出所再说。”警官冲希刚一摆手。
希刚立刻将腰包里的手铐摸了出来,一人一边,“咔咔”给吴三和杜黑子戴上了。
顺便,还给范云使了个眼色。
“干得漂亮。”
“都带走。”
于是,范云,被砸伤脚的押钞员,吴三,杜黑子,还有那把菜刀,就统统被带上了警车。
“呜哇呜哇呜哇”!
警车一路吼叫着,冲出人群,上了秦皇路,然后到花荷路口往右一拐,一直开到了派出所。
不着急。
到了讯问室,一个一个慢慢说。
几个人急赤白咧地吵吵嚷嚷着说来说去,警官算是听明白了,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关键是,由于范云制止及时,该事件并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吴三把杜黑子给砍死了,那可就严重了,不死人,事态就轻得多。
一杠三对范云着实表扬了一番,把范云夸成了一朵花:“不错,小伙子,你处置事情胆大心细,及时制止了一起恶性案件发生在本辖区的可能性,值得表扬,但是,今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件,一定要提高警惕,注意安全”
范云咧嘴笑了。
他这也算是“二进宫”了,不过,他跟那些因为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等行为被拘进来的年轻人不同,他这两次进派出所,都是因为做好人好事进来的,就连做笔录的那个女警都对他有点印象了,那个女警,瞪着一双正义的大眼睛,很是反复打量了范云几眼的。
出了问讯室,希刚捅了范云一拳:“行啊,以前那点老底子,都还在啊!”
范云笑道:“这算什么?我这叫攻其不备,攻其不防,你知道吗?我一伸腿往上一抬,那个卖肉佬就被我给绊了个狗啃土,我啪啪啪上去就给他来了一个锁喉别臂,呵呵,他还想挣扎?真是好笑。”
希刚点头道:“你够狠,这一招确实挺厉害,有一次我和戴云晓配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被他勒住了脖子,差点没把我勒死。槽!戴云晓那个家伙,手也挺黑。”
范云摸了摸下巴上那一圈绒毛:“本来,我想给那个卖肉佬来上一个抱膝压腹的,但是我怕把他门牙给摔掉了,所以,才抬腿绊他的。”
希刚摇摇头道:“那一招不能用,太狠,那一招都是生死搏杀的时候才用的,其实,我们的擒敌动作,如果真要是狠下心来按动作要领用,那,对方不死也得残废,对不对?哪一招不是打的要害呀?不是太阳穴,就是裆部,再不就是关节,真要下狠手,咔一下,关节不就断了吗?”
范云觉得也是。
可是,如果真要是上了战场,不就要这些一招制敌的动作吗?
哪有那么多花架子?花架子有什么用,在战场上,最好是一招就让敌人毙命,越凶狠,越有效。
希刚笑道:“我一开始还以为发生了恶性案件了哪,你看我警棍盾牌都带上了,还穿上了防弹背心。”
范云觉得希刚做得对。
没有到达现场之前,永远不知道事情态势如何,比如刚才,虽然范云把卖肉佬吴三给制住了,可是,万一卖肉佬杜黑子当时要是收住脚步,从地上摸起那把菜刀,给吴三来个反杀呢?
其实。
范云事后往更深处思考了一下后,感觉到头皮发麻,背上出了许多冷汗。
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真的不是他能决定的。
像吴三追着杜黑子猛跑,要砍死吴黑子,可是,却因为一些意外因素而失了手,追人的反让被追的砍死的案例,也是有的。
曾经电视里的今日说法就播过一期类似剧情反转的节目。
有一期节目中,一个开小车的纹身男与一个骑自行车的男子发生了一些轻微的车辆摩擦,本来,这种小事大家互相道个歉,哈哈一笑,也就过去了,就没事了。
可是,那个纹身男似乎一副很嚣张的样子,不停地用手去拍那个骑自行车的男人的脸,骑自行车的一开始忍气吞声,让着纹身男,连连向后退让。
当时,他脚退让了,嘴巴可能表示不服气了,又或据理力争,与纹身男争执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