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靠天吃饭(1 / 1)老驴奔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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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到来,炙热的太阳一刻不停的向大地辐射着热量,眼看节气就要到了大暑,一片片庄稼站在地里被太阳晒得弯了腰,没精打采的一株靠着一株,川里的庄稼像是打了败仗的士兵一样七倒八歪,而坡上的却平铺一地,覆盖在山坡上,锄地的农人顶着巨大的日头在地里繁忙的劳作着,时不时的躲在大树底下或者庄稼林子里歇息着,喝着已经被太阳晒得温热的粥食,已经大约两个月没有见到雨水了,地里的土疙瘩坚硬无比,黄尘飞的到处都是,庄稼缺了水,长势也不太好,这可愁坏了不少的农民。

部分村子里牲口比较多的人家就架起平板车,拿上水桶,往地里拉水浇庄稼,对于大片的庄稼来说,浇的那点水无疑只是杯水车薪,也就是一口救命的水,在有经验的农民眼里,他们可不会这么做,因为浇给庄稼的那点水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往地里一浇水,浇水的土壤在强烈的日头的炙烤下,很快就会变成坚硬的土疙瘩,庄稼生长起来那会更加的困难,大部分人还都是指着老天能普降甘霖,不少老人都说:“龙王爷吐一口唾沫,也比你辛辛苦苦的去拉水浇那点强的多”。

刘高德的腿已经痊愈了,但还是拄着拐棍儿,上次做完手术,他的左腿好像是短了一截,导致两条腿站立不平衡,走起路来拄着拐棍儿,像是一只笨重的大企鹅,左摇右摆,他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和翁口一样大的日头,皱起了眉头,天气大旱,那将会影响今年的收成,对于只靠种地谋生的农民来说,收成不好那意味着什么,根本不用多说。

“干大,你说今年这天气这么旱,地里的庄稼都快旱死了,你想个法子嘛”刘高德心里着急,跑到了老红军爷爷的院子里对老红军爷爷说道。

“我又不是龙王爷,能有什么法子?”老红军爷爷躺在地上的一块破席子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说道。

“唉!我看不行召集村子里各家各户就像有些人家那样给地里拉水浇地吧”

“不顶事,村子里这么多的地,怎么个浇法?光是川地就好几百亩,还有那些坡地,洼地,驴拉车根本就到不了,咋个浇法?你也不要着急,赶紧回去晒太阳去,天旱了两个月又不是什么大事”老红军爷爷悠闲的说道。

“能浇多少浇多少嘛,总比秋收的时候颗粒无收强嘛,你看咱们农民就靠那点庄稼活着,要是庄稼再不争气,那没法生活了”

“没事,没事,旱不死,听干大的话,赶紧回去该干啥干啥,你要是闲着没事干,你把政风的婚事好好瞅瞅,两个娃娃拖了这么久了,你这个当爸的什么都不过问。”

“哎呀,干大,你不种地你不知道种地人的心焦,你就给咱想个法子嘛,眼下天气旱成这,哪有心思考虑政风那龟儿的婚事”刘高德焦急的心情可见一斑。

“娃娃的婚事是大事,你不要再拖了,再说天气大旱这种事情,你让我想个法子,我怎么想?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老先人还不是扛过来了,山到车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

“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说反了”刘高德纠正道。

“都一样,都一样”

老红军爷爷说完之后又躺在檐下的那处阴凉地开始闭目养神,对于他这个黄土已经埋了半截身子的人来说,什么事情在他那里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年人的随和和坦然了然于胸,相比于四二年的大饥荒和九八年的大洪水,现在这点干旱根本不足一提,他知道这群靠天吃饭且坚强勤劳的农民在面对天灾人祸的时候,自然会以自己最本能的反应去应对,也能处理的很好,这没有什么好心焦的,刘高德在他眼里,确实是个无可争议的好村长,好干部,但是他还是觉得刘高德有点杞人忧天了,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他这个村长去解决的,特别是在面对这种人类无法控制的天灾人祸的时候,那就更没有必要去忙活什么,静待老天爷的恩赐足以。

对于荒凉的陕北这个地方,田地里根本没有什么水利设施,当然也是由于自然环境的限制,可耕种的土地面积本来就少,好的地块只是长年累月的水土流失形成的一些川地,剩下的都是坡地,洼地,修建水利设施,不仅大兴土木,而且困难相当的大,而得到的收益却微乎其微,可谓是劳民伤财,却没什么作用,因此在大部分的庄稼人眼里,靠天吃饭这是陕北这个地方种地的最基本的现状,若是老天爷今年心情好,风调雨顺,那就五谷丰登,老天爷不给好脸,那就青黄不接,这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老红军爷爷所思所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刘高德也就离开了那家院子,回到了自己家里,自从医院回来,自己的腿虽然是瘸了,但是村民们还是非常的爱戴他,他还在主持着村子里的大小事务,他确实是个好村长,平日里村民之间有什么磕磕碰碰,都协调的好好的,做事公平公正,很少有偏袒哪一方的现象,为此村民对他也是十分的满意。眼下天气大旱,这关系到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收入,他作为一个一直被大家拥戴着的村长,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说什么他也得给村子里做点事情,哪怕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也成。

下午时分,农人劳作回来,放下一天的困乏,都坐在村子中间的水井旁边的大柳树下拉闲话,当然讨论的还是最近天气大旱的事情,各自地里的庄稼的情况,每当有人说自己家里的庄稼情况多糟糕多糟糕,然后就会出现一批人说自己家的更糟糕,玉米洋芋旱死在了地里,黑豆黄豆刚开了花,都被晒死了,简直是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但是真正的事实是,说的最惨的那个人往往比其他的人情况还要好一些,就像我们学校那些孩子一样,每当考试完之后,你问他考的怎么样?说:“唉,不行,没考好,没考好”的那个人,往往成绩下来,就考的非常好,而那些说:“还不错”的人,成绩下来不是不及格就是垫底的,学习好的人低调,不显山漏水,而那些学习不好的却自我感觉良好,双方都是在隐藏自己,各自在各自心里塑造一个各取所需的形象。

说着说着,话题就剑走偏锋了,有人大夸其词的说道:

“今天早上到了地里,俺捡起一块土疙瘩,扔到下面的河滩里,土疙瘩竟然蹦了几蹦,没有砸烂,看着地里的土疙瘩硬成什么样子了”

然后就有人跳出来调侃道:

“那这土疙瘩比你婆姨蒸的玉米馍馍还硬啊,都是扔到对面的崖洼上砸不烂”

之后又是一阵打骂调侃,本来紧张而又哀伤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好似完全忘记了地里的庄稼旱的直不起腰的事情,勤劳朴实的农民总是这样,面对眼前的困难并没有期期艾艾,依然是有说有笑的乐观对待,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在这个地方,光是耷拉着脑袋祈求老天普降甘霖,那是不现实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才是唯一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和对待事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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