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十九回、青春之末(1 / 1)源洪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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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上朱雪娇宣布:“请,当选的委员同志们入坐”。廉仲过来猫腰向朱雪娇讲述:“十一个村,进入九个当选委员之外,还剩五个村的团支书记,这就是十六个人,只可以陪十六桌。这陪客的人数紧缺,还差一大半人呢?这机关企事业还有各村干部,这都是上门客呀,你不能让人挑出理儿来呀,你是不是?”

“那你看……”雪娇笑了:“你就安排吧。”

廉仲觉得这是拉人际关系,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他找各村团支书们耳语,又抻脖子喊:“……杏花村的团干部都谁是?”浩胜听见了忙举手着急地回答:

“吾吾吾我叫浩胜?”

“来,过来……”

浩胜随廉仲走来:“廉,廉阿就书记,你放,阿就放放心,吾吾吾我,一一定,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战斗任务!”

廉仲心想:这子话怎么这样呢,不过这巴结狗劲,到是可以利用一下。捧他上台,排挤掉石溪竹,以解我心头之恨!“嗯,你人不错,是个好苗子。我会向你们村推荐你作石溪竹的接班饶。”浩胜拽住了廉仲的手,汪然出涕曰:“知知知我者父母,生,生我者,不是,是知我者廉书记记也,吾我一一定是在所不辞。石石石,书记竟交下不交上,整地是好像到哪都是一,一片欢呼呼声,这这次虽然票数比,你你多。他,他他他,不不还还还是你当书记吗!他当不上。”

“浩浩……”廉仲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这扯不扯,浩胜啊,咱先不谈这个。”

“哎,吾吾我是只交上边的,就就就不交下边,交明白一个干部比比那阿就,比交一千个老百姓强不!当当年,石老师是白新政白新政整他,全村一千多老百姓都同情他,不不也白费。老百姓没用。石书记他也是我我老师,就就是通过他出事了。吾我不能象他那样浪费了一生时间,我我当爬虫有什么不对”廉仲连连点头:

“行,你这人很现实,眼光也比嘴敏锐。我给你提供机会,你就以东道主团委的名誉,招待你们杏花村那桌客佳宾,你被重用的机会就来了。你村新任的赵书记赵明明,当初和我一起安排在公社拖拉机站的。现在拖拉机站黄了,赵明明就回村当了书记。我们关系当然很铁了,嗨,他有个赵月环好妹妹竟出家了,我好几没吃下饭。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酒菜摆满了,人也坐满了,整个餐厅挤满了。石溪竹与初建涛坐在了一起。

浩胜坐在了本村桌边。面对新上任的赵书记赵明明,和二把手黄圣业、胡志等人,浩胜先端起了杯:“赵傲傲大大、黄阿就主任,吾吾我代哎哎表团委先敬一杯!”

“噢,好,干了。”赵明明举杯,满席同人早已争相饮下。接下来又是一阵猛饮,满桌大盘子菜在星棋殒减。

石溪竹桌边。初建涛搂了一下石溪竹的脖子:“老石呀,我这个人就是好个气不公,那廉仲在摒竹扶胜你不是没看出来吧?走,我们端杯过去祝酒,我替你去面了那没老没少的浩胜!”

“慢,青年团是青年的,必须要传承,酒是一定要敬的,但再等一会不迟。”初建涛笑了:

“心里话呀,我今酒是没少喝,我高兴。难得遇此机会,是你陪我喝酒。虽然是官官相护的,但我们是情敌你一点没恨我,我真希望我们永远是好朋友。真的,一想到你,我就不敢忘乎所以,我非常敬重你的大气直爽。”

“过奖了,官官相护可我不算是。”

“我这都是心里话,在你面前,我并没有以自己位置居高而自得。你知道我有多累吗,有时呀何尝不是觉得自己,是在面对荒芜和枯干延伸至无穷远。就象一个宇航员,开始觉得有生命的世界是在自己身后了。超然的空虚,而未免有时羡慕你那坦荡直白的人生。却又回不去了。”

“你该不是在安慰我吧”?

“喝酒。你看那廉书记象吃了耗子药了,还有可能代管公社委组织工作呢。”

……

廉仲的脸喝得通红。如新郎般得意,他摇晃着踱近杏花村的桌边:“都喝好喝好哇,什么都来酒里啦啊。”赵明明忙举杯:

“来来来,啧,你怎么才过来呢。”

“这个你不能挑,啊,人家社领导为今可开足了绿灯。这席面的缺口全兜过去了。这是领导对青年工作的重视,对我的交接支持……我能不表示吗?”他着给了赵明明一拳:“咱俩你不对呀?”

赵明明拿过来三个杯,叫浩胜全满上,对廉仲讲道:“你不是都来酒里吗。”

廉仲笑了,竟以为是让他喝,当想到自己以赵明明发展的快,并且时下还需要赵明明帮忙,才能干掉石溪竹。于是他主动连饮下了这三杯。

赵明明在想:这廉仲区里有人,还在公社了,我想晋升到公社这可是用得着又得罪不起的人。本来是自己要表示三杯的,竟让他抢着喝掉了。我也不能势弱呀。

浩胜又给满上了三杯后,赵明明全干下去了。廉仲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着,廉仲作了两个“摇摆舞步”要走。赵明明为了表示亲热:“那可不行,咱俩谁和谁呀。”

廉仲转过身来:“这,我还有很多桌没走呢,这场面不能失态不是!要不这么地吧咱哥俩,我找个人替我喝可以吗?”廉仲拍了拍浩胜的肩:“年轻有为,应当委以重任,石溪竹虽好,年岁渐已不适合青年特点,你还应往上提拔他,哎!你怎么不发展我们石书记入组织呢?”

“你那就不对了……”廉仲咬起赵明明的耳朵:

“是这么回事,我遇到难处了!我代管社组织一摊子事呢,我作了一件犯组织纪律的错误!石溪竹老丈人郝永程要落实政策,外调没人手,我让石溪竹去外调了。回来我才知他不是组织里的人,把我吓坏了,要是让安保委员和初建涛知道了就不好办了。本来初建涛就看我不顺眼,我抢了人家媳妇的位。”

“理解你。”

“石溪竹给他老岳父外调回来这村料,我考虑,如果你让他写一份申请书,马上发展他进来,我这边就给他补办了组织档案,不就打圆场了吗。就叫他接替你做村一把手,我拽你一把到公社就摆平了。村团总支给浩胜干。”赵明明笑了,连连点头,拍了一下廉仲的肩膀。

廉仲直起腰冲浩胜讲道:“你可得替我陪好赵明明和黄主任啊!”浩胜心领神会,起杯一干而尽,黄圣业仔细看那杯底儿:哪,是六十度白酒,不是啤酒哇!再看浩胜又满了一杯白酒,廉仲拍着浩胜的肩,面对赵明明:“可以吧?”浩胜又“咚”的一口干下一杯。

“谢谢浩胜替我敬酒。”廉仲拍了拍浩胜的肩走了。而浩胜却两眼发直滑到了桌下边。被挨肩的同村宾客提拔上来,赵明明挑理了:

“浩胜你不对呀,你是谁的人,我们都是杏花村人哪?过去我们没有接触过,不知道你的酒量,你喝了他的,那我这杯怎么办?”

“当,当当当然替喝”,浩胜又是一干而尽,还倒过来空杯子给赵明明看,以示忠诚:“一一滴没剩,廉书,记记那杯还剩底儿了呢,你问黄黄,黄。”

此刻黄圣业不作声,只是瞅了浩胜一眼,又歪脖瞧着自己的满杯子,并清了清嗓。浩胜瞅黄圣业的杯子,已成双影:

“黄主任,吾吾我可只能替你喝其其中一杯,一杯啊,嗯怎么都上手了呢?”他自己也笑了,又是一饮而尽。大家鼓掌贺彩:“好,够意思!”

“噗”,赞扬的话音还没落,大家被浩胜肚腹中,那满噔噔的汁液,喷涂得满桌满脸……

酒后,回杏花村的路上。赵明明和石溪竹交谈了一路:“石溪竹哇,今你们团支书记廉仲都我了。啊,你怎么不发展我们书记入组织呢!我了,人家连一份申请书都不写,我就给人入组织啊?”

石溪竹想了想,现实即将冉中年,那么多的好年华已错过,不再现实了,我的第一梦应该醒了,于是他不介意的疑问道:“团委廉仲书记突然这么急着提升我,这不太符合乎常理吧”?赵明明听了石溪竹的话,沉下脸来:

“你真是杏花村最有志气的人!”罢便愤愤转身走了。

事后赵明明将结果告诉了廉仲:“我和石溪竹透话了,人家一直无动于衷。”廉仲皱眉:“拉着不走,那就打下去吧!”

这一日。公社团委廉仲招来了石溪竹,他递给石溪竹一个墨迹未干的奖状框:“你们村优秀团干部的奖状。”石溪竹纳闷:

“团委还没有开展奖评活动,我们村,我也没有组织评选、上报过什么个人先进典型,这是什么事呀?”

“啊是我定下来的。”

“你一个人又代表基层支部,又代表公社团委会,这样的独断专行,那这个奖还有分量了吗。”廉仲的脸红了:

“行那你就看着办吧。你可知道我有多忙,我在计划团委下一步抓办企业,兜里有了钱已后搞活动,旅游、联谊会就都有资本了。我已正式接任团委了,朱雪娇彻底退出团委了。她给你任命了生产委员,在团委里排行老九,呵呵老九不能走哇。我觉得你很维护她,对于我替换掉了她的书记位置,你感觉不公。可她并没给你组织委员,宣传委员做呀。”

“那我还得感谢她,接受了团省委领导的意见呢。如果不是她在拟定候选人名单时,填上了我一笔,老九也不是呢。”

“嗯谈正事吧,你是生产委员,抓生产我得找你呀。双王堡在公路边,米金燕书记爸爸在路边修电瓶,我们和他合作,我已拉去了好多砖。还有,榆村青年农场,知青回城了不是要黄了吗,我们团委出面租下来,成立落地式扩音机厂,有人能联系买来集压的便宜机心,我们制作木质机箱组装就行了,我们团委现在太空了,得弄钱儿呀。”

“我看这事不妥,我是以团委委员的身份阻拦你,应该想一想,那机心为什么要集压?还有,共青团不能变成企业单位,我觉得它应该是个学校。”

石溪竹拿了奖状回了杏花村。当晚召开了团总支委员会:“同志们,我带回来了一个,公社团委廉书记下发的优秀团干部奖状,得主是浩胜同志。”刚刚讲到这,下面吵嚷起来:

“这叫什么事呀,太无视杏花村团组织了吧!浩胜不够,他虽然象似很能干,那都是为忽悠往上爬!”

“吾吾我点”,浩胜憋红了脸站起来:“吾我认为那都是假的!”

“你什么?”

“吾吾不不会有这样人。大,大大家都是在为自己。”

“滚你的”,转业军人吴威起身要去揍他,被石溪竹按住:“听他完。”浩胜继续讲:

“是编编造出来的,吾完全是虚构的,谁谁愿意有钱给别人花,谁愿愿意自己死救别人活,我不学。我主张个人奋斗,提高自我价值,一切成功者都是这么作的,为自己着着想才才成功的。”

“那不对”,胡志发言了:“我是自私的,我也喜欢当领导让人崇拜。但我们每作一件好事,也觉得心里愉快充实。作坏事就觉得见不得人就得背后着干。这怎么能是假呢,我们可以有私心,但我们是敬仰那些有奉献行为饶。我爸自愿去抗美援朝,受伤回来早早去世了,他图什么了,这是假的吗!”浩胜不服气,激动地频频挤着眼睛:

“谁都是为了往上爬,谁要是真学那就就是傻子了。”李实一拍桌子:

“你入团的真面目大白于下了。”吴威激动地站起来:

“我是部队的汽车兵,大家知道,我不善言讲,可我能讲出我终生不忘的那亲身经历。那是冰雪山道上,班长带我执行运送生活物资任务,我和班长轮班休息。有一段儿冰滑山道太难走了,那是个急弯下坡处……”到此吴威一拳猛击大腿,从牙缝中发出音来:“我要是能再往山这边靠一点,或许我的老班长……老班长见我急刹车惊醒来,他跳下车发现刹车后,车轮还在往山涧方向滑动,便用自己的身躯掩住了车轮……这也是假的吗?”石溪竹讲道:

“也许是代位鸿沟差异,也许下一代比我们聪明现实,但我要代表一代人告诉下一代,我们是历经了酸甜苦辣,也有过若多的徘徊,但活得非常有滋味,无亏于人生和祖国!因为,无论我们走过的路是对与错,都是真心为了祖国好。当然喽,对于那个特殊环境下才走进校门的你们,接受的只是单一的另类教育,学的全是造反有理、敢把皇帝拉下马,保尔柯察金肯定比不过皇帝。但我还是主张不能一碗凉水看到底,浩胜,希望你慢慢去重审人生意义,从那个时代里醒过来,去权衡疯狂的个人奋斗,与社会国家民生的关系。”

石书记将桌边奖状立起:“浩胜啊,你拿回去。”

“那当当然应该给我,下级服从上级。”

“服从啥上级呀”,胡志数落浩胜:“你信不信,廉仲能给你发奖,我们就能给你开除团籍!”浩胜起身过来抢奖状,“慢”,吴威推开他,并将奖状按倒。大家诧异了:

“不对呀,石书记去省市开会不在家时,我们票选的是初兰、刘丽英啊。我们都退团算了!”李实调起公鸭嗓:

“没血没肉的东西。这就是廉仲个人利用职权,以个饶好恶亲疏给的人情奖。石书记你老是让我等你一起退团,我认可对象难找,这回我可不能交团费给廉仲买糖吃了。”石书记不慌不忙:

“也好。”李实举起了浩胜的奖状:

“同意的举手”!在场的团员,除了浩胜和石溪竹之外全举起了手,

“超半数了。”

“哗啦啦”,李实摔碎了奖状。接下来他拿出一包猫牌香烟,让了一圈后自己又掏出打火机,只见刀条脸亮了一下,便白烟笼罩了:“浩胜,下一步没你的事了,回去吧。我们该研究对你开除团籍的问题。”

“不,浩胜有权力与会。”石溪竹拦阻李实的话,浩胜这才知道,自己仍没有摆脱石溪竹的势力控制范围,但心里自有主心骨:

“哼廉,团委廉书记不不能答应你们,你们上交的处分我的材料他会消毁的,所以我认为什么都是假的了。”吴威站起来:

“那我们就让廉仲也下台。他是保你还是保自己呀?这个可以是真的吧?”浩胜想了想,忙从地上玻璃碎片中拉出奖状纸贴在胸前,歪脖冲着石溪竹:

“你你,挨整的滋味不知道哇,石老师,谁有权谁就是对的。现,现在是社社团委有廉书记,下,下边有有赵明明,赵大大扶植我,你们没有办法了。”

“浩胜啊”,石溪竹笑了一声:“你是在欺我不贪官不贪财,不搞阴谋诡计呀,也就是我没毒性。我能作到不让你攀做昏官得逞,我们的家乡可以少了一个的蛀虫!可是我作不到让世间没有腐败呀。”石书记又面向大家:“同志们,一片黄叶不能否认春光,浩胜的思想形成不是没有社会责任的,我教过他的学,他由于是城市下放户,又加上话结巴,后脑部有月牙疤,受尽歧视。那时村里,造反派家的孩子、干部家的孩子、老师家的孩子在校园里横行霸道。给他的童年教育,就是弱肉强食的等级制,适者存不适者亡。如果当初我没有受迫害离开学校,他或许会得到校园的温暖……”

“没什么或许”,李实飞着红眼看石溪竹:“难道他什么都和你有关吗。”

“当然也有个人品质因素,但本性在大潮面前也会显得十分微弱。”

胡志认为:“成因再令人同情,构成犯法也得伏法!哎,浩胜呢?”

“他爱哪哪去吧”。李实面向石溪竹:“四个生产队,又是青年点企事业的,运动中扔下的这八个团支部乱摊子,是你一手重新组建起来的,你,杏花村的青年团史,由建国初期新民主主义青年团,到共产主义青年团,有三十多年光荣传统,不能衰落在我们手郑你要是不干的了那一,咱们谁也不能干了。嗨,这块土地上啊,共青团的盛势……”

石溪竹意味深长:

“我们只求无亏于时代,珍惜苍赐予我们的金色华年。”

却浩胜,他悄悄的去电话室给廉仲打电话。廉仲又打给赵明明,赵明明进了团支部,客气地将石溪竹叫到外边:“石溪竹,廉仲你年岁大了,没有工作热情,摧我换人呢,你看谁合适做你的接班人?”石溪竹笑了:

“好快呀,我是泥菩萨过河啦,还来得及安排后事吗!”

“你千万别生气,你看人家廉书记也关心你入组织的事呢,让我发展你入组织,我也和你过,意在让你写个申请书,我就给你入了。你就不写,非1974年写过的,要求平反,现在谁愿意多事。共青团,我是觉得这是个不启眼的跑腿差事,你却干得津津有味,难道不是为了走仕途路吗?”

“不是,我珍惜共青团,是爱青春奉献的美好,和爱自己的青春时光。”

“可是廉仲还总你,什么你灭鼠工作没作。”

“噢”,石溪竹顽皮地睁圆眼睛,连连点头:“借口在这儿呀,是这样的,他给灭鼠发奖金,我没去争风。”

“这就好办了,他一会儿就到。”

石溪竹回到团总支会场告诉大家:“廉仲一会儿就来,他我没有向大家安排灭鼠工作。”

“这还不好办,都回去取鼠尾巴来!”于是,大家马上动身回各队支部取物了。

赵明明将石溪竹、廉仲引进村部,石溪竹冷静面对廉仲:“廉仲书记我没作工作,赵大大还真信了,是啊,我也有责任,有个臭毛病,不爱表白成绩忽悠人,不爱听奉承话。咱就再论一下灭鼠事吧,上次你让报数,我也报五千了,你就要验实货。可我亲眼见你当时,主动给两个村团书记写了一千尾,当场还各给了五十元钱,也没验货呀。他们都是被你逼着了辞职的各村团书记。”廉仲的脸见红了:

“是有这么回事”……

“我现在再正重地向你报个数,杏花村团总支,当然喽,我们是最大的支部,灭鼠数量你就照五千尾吧,奖金马上也兑现吧,带钱来了吗?”

“这,那不行,你想啊,你是多少就是多少呀?并且还出这么大的数目,你,你也有点太很了吧,就因为你数多,所以更要必须验货。公事公办。”

石溪竹双手举过头,“啪啪”击了两掌,房门被拥开了,八个支部书记提着纸包、塑料袋、纸盒子进来,将鼠尾倒在赵明明的办公桌上,便走出去。那腥臭气味伴随飞毛烟尘范入空气中,赵明明捏鼻子喊:“快拿出去,你这这……”

廉仲不由自主闪身靠紧椅背,自知遇见了茬口。赵明明不满意廉仲事办的不漂亮,让人家石溪竹抓了主动。但又不敢得罪这个还有用的乡里人,摆在面前最重要的是,给他找个台阶下:“石溪竹我看这样吧,你还继续干你的团总支书记工作,浩胜的事呢,也放他一马,难得糊涂吧。”石溪竹瞅着赵明明:

“我们可以先不谈这些,请廉仲书记验货!”廉仲脸色潮红,神志颇有紊乱:

“嗯你看石书记,这事,你多少就按多少算,可以吗,不定有鼠疫,脏兮兮的不好上手数点。”

“不太合适吧,公事公办。还是你数一下大家都清白。”廉仲悄悄靠过来,用后背撞了石溪竹一下,声音压得很低:

“不,不用了,我改日请你喝酒向你赔罪还不行吗,啊?你看这,脏兮兮的怎好上手。”

石书记面向八个支书:“同志们,那就各自报数吧。”

“不行,让廉仲书记过目”!廉仲垂头丧气,赵明明还递给了他一个苍蝇拍儿,他歪脖瞅了赵明明一眼,不满意地俯视鼠尾,用苍蝇拍柄拨弄着各种品牌型号的鼠尾。

浩胜迅速挤过来用双手抓鼠尾点数。赵明明将石溪竹一行劝到外面话,石溪竹自知其中道理,便回头告诉他二人:

“什么时候拢完了数目就到团总支委员会找我”。大家刚进了团总支室内落坐,赵明明就对石溪竹道:“你们这就对了,总得给我点面子……”

廉仲也随后就进来了,他满脸陪笑:“你们计的数不对,计算少了,我才查完了,每份儿都超过了两千多,正正好好是一万八千五,合九百二十五元。我,今没带那么多钱,就有一百元,剩下写欠条”。有人嚷道:

“这预付款少零吧,本来不该要钱,也没想要,即弄到这份儿上了,再团费在你们手里也不得好花”。廉仲撞了一下赵明明,赵明明递给他一百元,浩胜更主动:

“吾吾我有五十元”。赵明明两手插裤兜里迈起方步:“得,咱三个人凑在一起是整个一个二百五”。

石溪竹愉快地告诉大家:“大家将钱带回各支部去吧,作活动经费。同志们,其实朱雪娇时,我在团委整理档案时,就已将自己的入团志愿书,放入了超龄档中了。光明垒落的十年团龄。现在我宣布超龄退团”!廉仲抢着上前握手:“我们还不能再见,下届之前,你仍是沉香湾共青团委的九届委员会委员。历史不容篡改呀,你是沉香湾共青团组织的功臣,不定什么时候还要请你回来讲团史什么的”。

面对浩胜,石溪竹看在眼中,痛在心里:“人各有志,我真羡慕你的青春时光,赶上了好时候正拥有着黄金时代”。

石溪竹一行信步走出村部。浩胜不自觉地跟随几步又停了下来,他咧开嘴巴呆望他们的背影,头顶着诸多问号而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为什么能那样的从容舍弃,他们就不想有个辉煌的人生吗?石书记将尊位让给我了,我怎么觉得我仍然是卑贱的呢,他依旧是那么尊贵高尚的呢……

赵明明和廉书记几乎是异口同声:“浩胜,还不快把鼠尾巴全扔出去”!

出了村部街门口,胡志尖嗓儿赞扬“今吴威令人刮目相看了。到部队真就出息人啊”。吴威笑了:

“就我们这把子人,要是换在战乱年间,你们,能不能组织起革命大队伍?”一句问话引起了大家议论的新课题,李实信口开河:

“唉,还别真没问题,乱世出英雄。可如今已是人民下,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吴威讲道:

“那我们就放松一下尽享人间万家灯火了”。

胡志亮开猴嗓:“悟空且慢,此山无人掌管,就留它掌管此山吧。”大家“哈哈”大笑!吴威认真地胡志:

“你这声音也不象观音哪,象猴子。老石怎么不语呀,今后打算”?石溪竹回话了:

“怎么呢,能怎么样未卜,但有一点我是可以保证的,那就是英雄有用武之地。弱势群体永远和我有缘,今生我必须要体现人生价值贡献社会”。

石溪竹见李实和大家岔开路口,便问:“黑了怎么还要往河边去呀”?

“不行,不能在家睡觉,我筛的河石卖一半儿就得让人偷走一半儿。现在生产队的名头改叫地片了,我们三队的队长孙庆文就叫孙片长了。土地按人头分,社员自愿组成互助记工组,可哪个组也不要我呀,我只能单干了。我还是筛沙石很好,没没管还赚现钱”。胡志嫉妒了:

“你子这些年大锅饭吃的臭不够,挣着队的工分积攒了那么一大堆河石,现在开始卖钱揣自己兜里了,沙子河滩有大是卖哈”。李实狡辩:

“那不是吗,那谁叫孙庆文孙队长嫌我干活不行事,给我打发河边筛砂子了”。

“那当初不是只是为了打几个喂牲口的水泥槽吗”。

“对呀,孙队长他也一直没叫我回去,我就在这呗,反正工分一直给记着的。不是嫌我回去干什么也不行事吗,还影响别人劳动情绪,我还没谴责集体毁了我的人身尊严,还我青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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