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让心里急啊!这苦日子,如此雪夜,饥寒交迫,不知何日是个头。再拖下去,他们早已肥的拖瘦,瘦的则已拖死了好一批,他也快熬不住了。
不过黄侃却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张大人。但心中总不能灭了这个念想,不能一直甘愿这样下去是吧。总之,秉承中常侍大人的遗志,回去的事我自有办法!”
“呃,小黄大人文武全才,一定要尽快拯救我等脱离苦海啊……”说到这,张谦让真是不得不佩服黄侃这家伙了,也为刚才自己的不当言论感到后悔莫及:“适才涉及中常侍大人之言多有冒犯得罪,小黄大人千万不要记怪!”
要说黄侃跟中常侍,那是真的父子之情,不过他竟然能超然超脱出来,完全没事一般,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张大人说这话就是太不了解你口中的小黄大人了。不说这个,对了,老张,我特别怀念在你家里吃的火烧驴肉,你的那秘制酱料,如果我们能得回去,你怎么着也要传给我啊!如何?”黄侃变得对美味拥有了异常神往之情道。
“啊?你怎么又提到这个……这个么……”张谦让条件反射般地肚子里咕咕咕一阵饥饿的叫唤,吞咽了两下口水,但变得似乎又有点舍不得起来道。
的确,他家里祖传的秘制酱料整出的火烧驴肉,国都雄城百官众所周知的一绝,凡去他家吃过的还有在赛厨会上吃过的都说好。更都时不时求着他,要他亲自下厨,要去他家大吃特吃,几乎把他吃穷。
连先皇在世时,都赞不绝口,多次去他家吃过。问他要配料秘方,想弄成御厨绝品,但都没能够。先皇也是个吃货,软硬兼施都没办法。
小黄大人如今看上了这个?给不是,不给也不是,张谦让为难万分哪,使劲抠着脑壳。
底线张谦让是有的,皇上也不能逼着他就范交出来,他也没必要用这个去讨好皇上。给皇上认真办事尽忠职守就好了,这是张谦让的人品吸引黄侃处。
此时的张谦让是这么样想的,若能得回去后就立马开个小店,叫,叫个“张记驴肉火烧”算了,低调接地气一点,让下人们去打理,这样他也可多赚点银子使用。
实际上他在入秋后就已经在筹谋这个事情了,店面选择的事都已经上了议事日程,府上管家已经选了几个店面,他还没来得及做决定,结果出大事了,蛮族大军长驱直入,打破国都雄城。
他这开店做大生意的想法只能暂时搁浅,不过这也还是黄侃一次在他府上无意间说起的。当时在他家里吃得爽口爽心,黄侃道:“张侍郎,何不开个店,把你这绝世美味在京城中做成一个响当当的品牌。”
张谦让一听开悟了,盘算了好久,市场调研得也差不多了,铁定认为绝对有得赚。国都雄城的各家驴肉火烧他都让手下的弄来吃过,味道真一般般。
如果自家的这祖传美味一面世,绝对称霸雄城,成为达官贵人们的不二之选。到时候银子可不就“哗啦啦”地流入进自己家,关门都挡不住了吗?
这是支撑张侍郎在异域绝地活下去的另一份勇气。
现在若要答应给到黄侃的话,岂不是生意跑一半?姓黄的这小子脑子活络,行动力足,必定立即把生意做起来,弄不好市面上就没有自己的份额了。
谁知道姓黄的这小子到时会想出个什么怪招,把客户都吸引过去?
张谦让是在兵部任职的,做到兵部二把手,自然心眼儿多,没事也多想退路后招。这涉及到银钱的事,还是长久发财的大生意,不得不放谨慎点,得防着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见黄侃还在等着他回话,不是两声“呃,这个那个”就能应对过去的,张侍郎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沉吟着道:“这个,小黄大人,秘制酱料是家传的,你知道,既然是秘制,家传……”
“所以我这不在跟你打商量嘛!这样我就可以随时自己动手而不必跑贵府上去叨扰了。我这人也不是很嘴馋,但吃了你家里的这绝世美味东西后,就好上了这口。”黄侃搓了搓手,口水流出来。
饥寒交迫之夜,谈论着绝世美味东西,怎能不这样垂涎欲滴。他揩了一下口水,转身望着张侍郎,满怀希望地要让他答应。
这可是之前皇上想要都得不到的,张侍郎简直又是慌得一比,期期艾艾地道:“这个,这个,小黄大人莫不是另有什么打算,比如要拿去开店做个生意?那可不成,我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到时候我平白无故弄一对手出来,我疯了我!”
说到最后,张侍郎话音干脆,态度坚决,十分顺溜起来,再没有了吞吞吐吐模样。涉及到利益的事,是无数银子发财的大生意,他当然绝对不能退让。
黄侃看着他呵呵一笑,而后低声道:“张侍郎,你在兵部是二把手,许多事都经过你的同意,关于这次国仗大败,君臣受辱来此的事,你觉得会不会跟你有点关系?”
“啥?”张侍郎听完浑身一震,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担忧一下子裸露了出来,现白在了黄侃眼前一般,止不住再次慌得一比。这小子不简单,疯了,简直是在勒索啊!
黄侃环顾左右,再呵呵一声笑道:“其实呢,也没什么大事。你不过是遭受蒙蔽,也碍于林宰辅的情面和施加压力,略有失察罢了。事情呢当然都可以平安过去,对不对?我是负责百官监察的御史中丞,又是台院院使……”
张谦让一下子后脑壳贼凉,当下立即醒悟,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没错没错,小黄大人,不,御史中丞大人!本,下官的确是遭受蒙蔽,完全是林宰辅……黄大人不就爱吃口驴肉火烧吗?没问题。”
他的这个转变,黄侃大吃一惊,万万想不到如此之快。毕竟之前先皇都没从他那里要到过,今日此时,想不到他却如此爽快。
实际上他也就没事,随口那么一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对张谦让而言,有些东西,怎么都比不过命重要。钱嘛,没了可以再赚,或者少赚一点,但命没了可就啥都没了。这么一比较,他聪明绝顶的人,怎能不立即做出最有利的取舍?
不过他止不住地在心下咒骂:“黄中丞你个日狗的,年纪不大,却如此老奸巨猾,权术玩弄得如此纯熟,终究有一天玩死你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