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莫铭,有什么感受?”弗兰克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过这次他人没出现。
“这个叫思杰的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的表白机会,怎么临场掉链子呢?”我很是遗憾。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问题。机器人再聪明,我们都会给它们设一条底线,就是绝对服从人类的命令,特别是人类说不的时候。否则,你懂的,它们越来越强大,有一天反过来统治人类是迟早的事。”弗兰克说。
“哦,所以当小茵说不的时候,甭管她的表情,身体语言是什么样,机器人也不敢造次,”我恍然大悟,“可是,女孩子有时候经常嘴上说不,心里说是的呀。”
“对,所以这就是让我们最头疼的一点,任凭你计算功能再强大也没用。”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见不到弗兰克的样子,但能想象出这个电脑大师一脸愁苦的样子。
“莫铭,你别笑,你的任务就是要帮我把这个问题通过程序修正解决掉,不然我会把你关在这台主机里。”弗兰克说。
我收起了笑容。虽然我知道他可能是开玩笑,但是成为脑人后出人意料的事太多,我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紧接着,弗兰克开始给我讲解如何进行程序修正,这才进入了真正的技术部分。
他让我抓过一个圆柱体,徐徐打开,里面依然是密密麻麻的回路,有很多的小灯在不停地闪烁。
“这就是每个机器人的大脑吧?”我问。
“不准确,应该说是它们的大脑控制器,大脑还是在它们自己的脑袋里。”弗兰克回答。
“那我得先学编程语言吧?那得多久啊?”我盯着这密密的回路,职业的兴趣又上来了。
“你不用花功夫去学编程语言,我跟你说过,底层的程序是由主机自己开发的。关键的是,你要给它设立一个计算模型,然后制定各种参数。以刚才这个案例来说,女孩子的语言看来不能作为机器人行动的唯一依据,但是什么依据可以超越语言呢?对人类来说就是直觉,我相信你刚才都恨不得替思杰表白。但是你可以把这直觉设立一个数据模型吗?哪些参数是可以让机器人识别的呢?这是你要完成的任务。”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是我接受过的最荒唐的任务。我是个软件工程师,面对的都是各种数字,也就是说,都是可以量化的东西。但是人的直觉可以量化吗?或者说人的感情可以量化到让机器人识别的地步吗?我觉得没可能。
“算了吧,弗兰克,你放我回去干活吧,这事儿我可干不了。”我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莫铭,我再给你说一遍,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能干力气活儿的脑人多的是,但是干这活儿得有各种因素促成。不瞒你说,我搞得精疲力尽,也就弄成思杰这样了,这最后一下,就看你能不能突破。”
我沉默不语。说实话,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弗兰克已经这样说了,我知道也没有其他选择。
弗兰克听我不做声了,也不再多说,只是告诉我已经被授予进入所有大脑控制器的权利,连接到开发界面后就可以以我的思路建立模型,不用进行编译,他会随时查看调整。
我浸泡在蓝色的液体中,呆呆地看着一群群圆柱体像鱼儿一样在身边游来游去,脑中一点思路也没有。
当今世界,机器人已经比比皆是,满大街的都是机器人在做各种工作,家里有个机器人做家务也是寻常。而单身的人也越来越多,尤其是没结婚的年轻人,或者丧偶的孤寡老人,可能都会找个机器人照顾日常的生活,如果能有感情交流,很多人真的会觉得机器人才是完美的伴侣。这一块儿在伦理上还有很大的争论,但是无论从技术的挑战性,还是市场的潜力,都充满了诱惑。我没理解错的话,我们所属的这家企业,既然有那么多机器人放在外面,肯定是对这块市场充满了渴望。
从技术角度说,这个挑战还是有意义的,情感交流的突破对于人工智能来说,说是里程碑也不为过。只是我感情经历单一,这事儿应该找个懂技术的花花公子最合适,但弗兰克又否定了这一点。
这里面最根本的悖论就是,机器人必须听人类的命令,这是红线,但是女生经常嘴上说不,心里说是,机器人怎么才能读心呢?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