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留标记,文伽才故意使用软鞭,实在是不顺手。
这下可倒好,说不定先把自己给折里面了。
情急之下,她挥手一挡,刀虽然躲过了,可也划伤了胳膊,鲜血勃然而出。
“你究竟是谁的人?”她喊出这句话,那昆仑奴面色微怔,隔了一会,才道:“来取你命的!”
呵呵,终于听到昆仑奴开口说话了。
还别说,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徐文伽居然有点兴奋,昆仑奴的汉话不错,就是发音还不太准,呈现一种非常僵硬的感觉。
当他飞身向前的时候,文伽早已腾到了相邻的店铺房顶上,反手就抛下一个弹丸。
紧接着,烟气蒸腾起来,昆仑奴不妨,吸了一嘴的烟,出招不及。待烟尘散去,早就连徐文伽的影子也看不到了。
他娘的!
竟然让他逃了!
他站在原地,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间。
照理说,那道士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即便一时落后,也不至于放烟雾窜逃。
他为何不拼力搏杀?
为何不取他的性命,既然已经追上了。
真是令人不解。
他收刀回鞘,带着疑问,反身回家。
就在他走出小巷的时候,一抹湖蓝色的袍服,从院墙后现身。
徐文伽兴冲冲的追了上去。
…………
自从得知了偷窥人的真实身份,张玄一就一直有个疑惑。发现皇子一个,怀里的四象图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时他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都过了一天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就很奇怪了。
李贤还活着,这么重大的事情,难道都惊动不了藏在图里的那位小仙女吗?
唯一遗憾的是,他和小仙女只能做单向沟通,他问小仙女,小仙女也不会搭理他。
这个谜团,只能靠推理解决。
大致合理的解释就是,李贤的出现,是一个意外事件,不在四象图的绘制者当初的设计之中。
也就是说,不仅李贤复生无法触动四象图出现新的提示,就连狄仁杰的参加,骆宾王的死亡都不能让它有任何反应。
现在四象图只浮现了两副,白虎图已经出现了五组提示,还剩下两组,有关迷楼的案件提示就会结束。
剩下的两组,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到底是先调查四象图迷案还是把解救李贤放在第一位?
或许,这两者本身就是互相勾连的,只是他以及制图的人都没有发现其中的联系。
千头万绪涌在脑子里,让张玄一脑袋邦邦的疼。
张玄一啊张玄一,你这个假道士,到底在这件事中参与的有多深?
骆宾王为何来投靠你?
他又为何会死?
追杀他的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虽鸠占鹊巢,用了你的身子,你若灵魂有知,还请托个梦来,也给我点线索。
既然骆宾王和他有私交,那就说明,张玄一确实是个假道士,剖析出了这一点,他也就放心了。
岂料,他这颗心才刚刚放下来,瞬间就又提了起来。
道士!
道士!
徐文伽是道士,明珪也是道士,之前他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诶,实在是不应该。
他捶胸顿足,却也是追悔莫及。
按照他的推理,四象图是根据古典星相学绘制的,纯属古代流行的迷信图谶一流。
他能推断出这一点,那是因为他是现代的天文系学生,具备初步的知识。那么在古代,这一套理论的爱好者又是谁呢?
就是道士、还有太史令。
不管徐文伽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明珪是一个真道士。他爹明崇俨就是道士,这做不了假。
他张玄一能看出来的东西,明珪会看不出来?
此前,他一直陷于一个逻辑漩涡之中,那就是,他是四象图的掌管者,此图是绝无仅有的。
所有的提示,也只有他能接收,别人插不上手。
只要他闭紧了嘴巴,不说出去,就没人会知道案件背后的秘密。
可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接连发生的两起案件,死者背后都有星图刺身,其中的位置虽然不甚准确,可足够懂行的人看出端倪来了。
明珪这样的好手,更是不在话下。
他奶奶的!
这件事,徐文伽居然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难不成,他还是看错人了?
完成了表演任务,他两人租了马,即刻赶往崇义坊。
事情紧急,哪一个都耽搁不得。
自从骑上马背,某人就好像是瘪嘴的葫芦,一个字都不说。亏得刘冕还无知无觉的不停念叨。
“诶,这破马骑着一点都不舒服!”
“屁股都快裂开了,马鞍子上的也不好,这是谁家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
“玄一,你说是不是?”
他偏头一看,这才发现,某人骑在马上,可这心却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策马过来,认真说道:“你又走神了,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玄一恍然抬头:“徐文伽她是真道士吗?”
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话,把刘冕都弄糊涂了。
不过,他还是很给面子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吧,只是修行尚在明珪之下。”
“但她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道士。”
刘冕的一番话,彻底把他心里那点可怜的小火苗给掐灭了。
“坏了!”
“什么坏了?”
听他大叫,刘冕立刻上前询问,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而这时,崇义坊已经到了。
不论他是否失误,也得把这件事先办了才是。
崇义坊算得上是长安城一百零八里坊之中,面积较大的,其间民居和店铺杂错毗邻。
兴源邸店很好找,不只是因为它规模大,还因为它的大招牌最显眼。
第二廊柱,中间凹陷。
张玄一心神不宁的反复念叨这句话,终于找到了目标。
时近中午,旅店的生意还不错,进进出出的都是人,张玄一握着纸条,小心的观察着人流。
而早就揭下了假面具的刘冕则负责寻找凹陷,很快,他就找到了。
在梁柱的中间部位有一个圆形的的缝隙,他沿着缝隙一扣,果然,早已安排好的楔子,就被取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
张玄一会意,立刻挡在他身前,刘冕小心翼翼的将纸条放到里面,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好楔子。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刘冕紧张的仿佛是度日如年。
待一切都办妥当了,他这颗心才算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