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能活下去吗?他问自己,敌人就在眼前,随时都会冲过来,只要轻轻一刀,就能结束他的生命。
这种对死亡的畏惧是如此强烈,以至于郭待封强烈的呕吐起来。
喊杀声越来越,防护的阵地越来越,这场仗已经打了三个时辰,很快就会结束。
郭待封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去,他已经麻木。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是呆呆的看着狰狞的战场。
当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使人进入一种自我催眠状态。此刻的郭待封,已经完全将自己的意识封闭。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东西,耳朵也听不到声音,此刻的他犹如一具尸体。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次会全军覆没之时突然发现吐蕃的后方一阵骚动,然后就是大乱。进攻的吐蕃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向后奔去。
怎么突然撤退了?
已经筋疲力尽的唐军本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却发现吐蕃大军突然开始撤退?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一群人发愣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跳起来大喊,是大总管来了!
那人一指远处,果然一面大旗迎风而动,上面是他们熟悉的薛字。
真的是大总管来了!!
已经没有力气的众人此刻精神焕发,掉到地上的武器被重新捡起,心中求生的那股火焰重新燃起。
我们的援军来了,兄弟们,给我冲啊!!
几个将领奋力跃出,跳上战马,开始反击。
大总管来了,他们的主心骨来了,众人立刻精神大阵,心中的那份恐惧烟消云散。
必死的杀戮和有活下来希望的杀戮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是悲壮,一种是勇猛。
薛仁贵的到来使得众人猛然惊醒,手里的武器顿时感觉锋利了许多。
而此时的薛仁贵异常恼怒,恨不能立刻冲过去砍死郭待封。
郭待封啊郭待封,你坏我的大事,真是该死!
当薛仁贵在乌海的时候就一直担心着大非川的大军,害怕大军出什么意外。
当他听吐蕃的大军出动向大非川移动的时候大喜过望,吐蕃果然去了大非川。正在他集结骑兵出发的时候,却听到有人来报,副总管郭待封居然离开了大非川,向乌海城而来。
什么?
薛仁贵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来乌海城?郭待封他么的疯了吧?好好的大非川不待,来什么乌海城!找死呢?
自己出发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坚守大非川,守好粮草。只要坚守下去,就胜利在望。
现在吐蕃大军按我们的猜测过去了,你却离开了大非川,这不是找着挨打吗?
郭待封,坏我大事,真是该死啊!你死了无所谓,可是我的几万大军怎么办?就因为你一个愚蠢的决定,就葬送我几万大军!
出发,赶紧出发,去营救大军,如果去的早,可能还来得及。
乌海城不要了,全军集结,全速出发。
薛仁贵跨上战马,极速向大非川飞奔而去。
走到半路就看到远远的一阵喊杀声,不用肯定是吐蕃大军在和郭待封对阵。
他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找了一处高地进行观察,当看到吐蕃围着郭待封打的时候才发觉事情不妙。形势严峻,薛仁贵大喝一声,带头就冲向了吐蕃的后方,他的另一支骑兵冲向了吐蕃的侧翼。
薛仁贵的加入让吐蕃大吃一惊,唐军居然还有援军?
当吐蕃大将回头看到硕大的薛字旗的时候惊恐不已,薛仁贵来了!
他恍然觉得,这是不是薛仁贵的一个圈套,把他们吸引过来,然后再来一个反包围,消灭他们。
他越想越心惊,这太有可能了,不然薛仁贵不会从后面冲过来。
中计了!
这里吸引他们上钩的就有六七万人,那薛仁贵带的大军只会更多啊,自己的十万人搞不好要折损在这里。
不行,太危险了,撤退,赶紧撤退。
他立刻命令撤退,根本没有心思去察看薛仁贵到底有多少兵卒。
他的名气太大了,就没输过,和这样的猛人交手,心理上就输了半分。
吐蕃慌不择路的撤退了,郭待封终于又活了过来。
当他看到吐蕃撤退远去的影子时忍不住大哭起来,这是真正的死里逃生啊。本来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最后时刻薛仁贵来了。
及时,太及时了。
其他将领也是满眼泪花,他们的主心骨终于来了,再不来的话,大家都会被郭待封害死。有两个副将没能挺过来,死在了这里。
为什么不待在大非川!薛仁贵怒吼着问郭待封,他实在不明白,郭待封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好了,在平原上被吐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差点全军覆没。薛仁贵看了一眼,粮草损失殆尽,大军死伤无数,起码一半有余。
接下来还怎么打?
郭待封呆呆的看着薛仁贵,完全被吓懵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薛仁贵如此愤怒。
看着傻掉的郭待封,薛仁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什么都别了,立刻回大非川。
薛仁贵知道,要不了多久,吐蕃就会再次杀过来,待在这里太危险了,现在还不是追究的时候,保住这支大军才是重中之重。
刚才吐蕃之所以撤军是因为他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这边到底有多少人,这才慌忙后撤。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一定还会追过来。
现在必须立刻回大非川,构筑工事,据险而守,伺机而动。
大军重新集结,赶往大非川。
等到在大非川把所有的防御都修好之后,所有人终于能喘口气了。
这一真的是太惊心动魄了,能够活下来真是命大。
薛仁贵此刻让人把自己的人都归拢一下,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
今和吐蕃的一仗,只怕伤亡不,折损三分之一都是运气好。
半个时辰后他得到了确切的数据,死伤一半。
一半!薛仁贵听到这个消息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一半人,一就没了?
他戎马半生,从来就没打过这样窝囊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