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妇女询问考虑好没,她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好啦。”她把目光随即转向汪梦远,眼光清澈,声音清脆,脸露微笑,“小帅哥,可以给我们点菜啦。”
在他们思考吃什么,怎么付钱的时候,汪梦远完成开台操作,“好的,可以点啦。”
青年妇女道:“考虑好啦,两份西红柿鸡蛋面,一份臊子面,一份陕西凉面和牛肉夹馍。”
话语刚落,汪梦远怔住,“怎么能一下子说得这么多,一个.....一个说,一下子记不得。”
其中一位婀娜多姿的妇女促狭说:“小帅哥,不要着急,听好,‘701’肉臊子面,点吧。”
汪梦远听到是数字的输入法,相比之下便捷多了,紧张的表情渐渐地褪去,须臾之间搞定。
“‘704’两份”那个妇女露出怀疑的表情,把菜谱匆忙翻到面食的那一页,咧嘴大笑,自言自语道:“菜谱,我都能记下来啦,我不是一般的有才啊。”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704’西红柿鸡蛋面,两份。”
“好啦。”汪梦远笑了。
然后,她把菜谱翻到冷菜那页,用手指着“陕西凉皮”下方的一串数字,“‘701’一份,‘70’一份。”
汪梦远完成点菜,笑逐颜开。
汪梦远取回“预打账单”,谨小慎微,把账单的菜又和她们对应一下,确保毫厘不爽就欣喜而去。
张阿姨从后厨出来,腰杆直立,站在前台,俯视大厅,炯炯有神,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对前来付款的顾客,她表现得毕恭毕敬,俨然不像霸气凌人的老板,更像是勤勤恳恳的员工。
漠北也在大厅里服务,取代他传菜的是一对钟点工夫妇,身材稍稍偏胖,但是传菜动作眼明手快。工作时间为2小时,从12点30到1点30。
收拾清理餐桌也是一位钟点工阿姨,瘦骨如柴,然而在工作中,富有激情,充满活力,十足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吧唧声、议论声、叫喊声、欢笑声......在大厅里相碰,不绝入耳。
大厅里呈现忙忙碌碌的景象。
小陈稍弯着身躯,翻看摆在顾客面前的菜谱,绘声绘色地跟顾客展示本店的特色菜、面食和西安小吃;小丽来回走动巡查顾客是否需要加水;林温雅站在远离顾客的空闲处,双手握紧酒精炉支架,小心谨慎地给顾客端上干锅牛蛙,块状蛙肉和近圆形藕片紧密相靠,少许芝麻点缀,色泽鲜艳,油而不腻;漠北在柔声安慰顾客,西红色炒麻食2分钟就好了,兢兢业业;林温雅,在帮顾客买单,有些顾客嫌买单麻烦就托服务员代劳;程兰左手握住瓶颈,把啤酒瓶牢牢地摁在餐桌,右手拎起开瓶器,不费吹灰之力把瓶盖打开,心灵手巧;汪梦远却没有像他们那般做事得心应手,更像是门外汉,傻愣愣地站在一个空闲处,东看看西看看,像个吃饭的主,除非有顾客吆喊他,才去招待他们。
本店,服务员:“六休一”,每天工作小时,工资为XX,固定工资,每年会加点工资,额外收入啤酒盖的回收费和送外卖的跑路费。
大厅满座,陆续又来了许多顾客,只能叫号等待。
顾客爆满,实属不易,地方偏于一隅,虽不像世外桃源般隐秘,也不同于位于地铁周围或者大楼中心区域,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店内部装饰简约敞亮,给人清新舒适的在家里的感觉,像个快餐店。与其说能招徕顾客的青睐是它的实惠和服务态度,倒不如说是得益于它的菜品,少盐少油无添加剂,符合绿色健康饮食的理念,迎合人的口味。
由饮食引起的疾病让人醒目,绿色饮食理念潜移默化地深入人心。
大厅如战场,瞬息万变。
此一时,彼一时。大厅的“服务”系统似乎招架不住顾客的需求。
小丽左右手开弓,攥着三个顾客的钱,站在前台焦急地等待买单,额头上渗出汗水,在侧脸汇聚成更大的汗珠,额前几缕头发在汗水中欢快翻腾,实在没有第三只手,只能抬起胳膊,用黑色的袖子抹去汗水。“人在曹营心在汉”,她时不时注视A区,看看是否有顾客需要服务。顾客秩序井然地排队,结账时,不乏对菜肴赞美一番,张阿姨忙而不乱,热情满满地回答顾客。当轮到小丽买单时,进行一半时,A区的顾客举手示意服务员过来。
“服务员,给我倒水;”
“服务员,大盘鸡好没,都好久啦;”
“这边点菜,过来;”
“这,需要加点米饭。”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到小丽的耳边。结算过后,小丽心急如焚地返回到A区。
做好的菜,在后厨,都堆放不下了,也传不出来,小陈只好加入送菜队伍。他们送菜的步伐,风驰电掣,不过从容安稳。
D区的服务只能落在汪梦远的肩膀上,独挡一面。汪梦远,一会儿用盘子端来七碗米饭,供应顾客所需,一会儿拎起水壶给每位客人倒水,忙得热火朝天。
林温雅在前台,弯着身躯,热情地给顾客打印发票,差点就要手脚并用。
C区的程兰,在后厨和大厅之间奔跑,添米饭、加急菜和点菜。先来者,看到后来的都上菜,火冒三丈,同样是酸汤猪肉水饺,为何自己还上。程兰,急忙地跑到后厨,面食部的厨师们也忙的焦头烂额,把两位顾客的菜单打印纸搞对换啦,只能好声好气地安慰顾客,下个就是你的。听完解释,顾客,恼怒的表情渐渐地褪去,本以为服务员忙的把他的菜忘记点或是后厨忘记给他做了。
正当他心情平静时,香气四溢的水饺呈现在他面前,近在咫尺,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此顾客,用陶瓷小勺舀出一撮热腾腾的汤,置于鼻旁,猛吸一口气,黑黝黝的脸上荡漾幸福的表情,用勺子上下搅动汤汁,平静的汤水面波澜起伏,肚鼓鼓的饺子上浮下沉、左摇右摆,像在暴雨中,湖水中游动的鱼,这情景令人赏心悦目。
不怕井然有序地处理繁锁的事,就担心半路跳出一段小插曲。
B区的漠北忙的脚都不着地,有位客人说,点的干锅土豆片太咸了,盐放多了,要求再烧一份。漠北把这道菜端到张阿姨跟前,她品尝一口说不咸,毕竟每个人的口味迥然不同,判断谁对谁非,绝非易事,只好让后厨再做一份。顾客来来回回催了好多次,每次顾客问一次,漠北就得去一趟后厨。这样的小事故毋庸置疑给漠北忙上加忙。
饭点过后,顾客数量就锐减了。
两个临时传菜员到点更换好衣服就离开旺祥店,下午,还有别的工作要做。
这时,传菜的任务交给漠北。
又过一段时间,顾客只有零星的几位。
小陈就安排一下工作,剩下的顾客就交给汪梦远;小丽把水壶洗一下,下午备用;漠北和小陈把灭菌处理后的碗、碟子和陶瓷水杯取出,放置在大厅的储备柜子里;程兰收集洗好的筷子和小勺子,用热开水浸泡半个小时,再用抹布把一个一个的擦干,放入灭菌箱杀菌,供下午使用;林温雅在前台核算金额。
到了下午2点,还剩下两桌的顾客。
后厨的厨师们走来大厅,端出两道菜:一道菜是酸菜鱼;另一道是凉拌黄瓜。厨师们分成两组分别围绕在一起吃饭,而服务员们一起用餐。
小陈端出服务员们的米饭,不过林温雅除外,她喜欢用自己的碗,每次用过,自己洗干净,用薄膜密封放在空闲处,还要随手给丈夫打一份,贤妻的典范。
小陈把一碗装得满满当当的米饭递给汪梦远,“这米饭好吃,最多的给你,多多益善,”而他碗里少的可怜,经过米饭的间隙可以瞧到碗底。
“你怎么吃那么少,少的可怕?”汪梦远眼眸里呈现惊讶,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吃够啦,吃一年了。”
林温雅将筷子放在嘴唇,戏谑道:“他想一会儿拿馍馍吃。”
此刻,张阿姨边用纸巾擦湿漉漉的手,边徐徐地走过来,“有我的米饭?”
小陈抢先回复了一声,“有,给你打米饭啦。”把米饭和筷子递给她。
接过米饭,张阿姨从旁边拉来一把桌椅,围坐在一起,“米饭,颗粒饱满,香味浓郁。”
林温雅柔声细语道:“色泽透亮,口感软糯。”
小丽夹起几粒米饭放在嘴里咀嚼,“是的,比昨天的好吃,昨天的有点硬。”
张阿姨继续道:“昨天,水添少了。”
张阿姨用调羹挖几勺米饭放在汪梦远碗里,“年轻人,多吃点,干活才有体力。”当她再挖时,汪梦远恭敬地制止了,“阿姨,我都吃好多了,刚才满满的一碗。”听到这,阿姨就没有再勉强。
程兰只顾着吃鱼、黄瓜和米饭,缄默不语。
片刻之后,张阿姨匆忙地吃几口,“你们慢慢吃,我吃好啦。”说完起身。
林温雅满眼好奇地问:“怎么就吃这些?”
“刚才收到信息,说XX店有点事,我要去看看。”话毕,把饭碗放在后厨,把公文包夹在腋下就大步流星而去,走之前,直截了当地向林温雅吩咐一声,“下午,我不过来啦,晚上核算好账,跟我汇报一下。”
瞧到阿姨远去的背影,程兰实在闭不住了,“阿姨,在我们旁边,吃饭都心惊胆战的,浑身不适。”
小陈解释道:“阿姨,待人接物,谦和有礼,我在这工作一年多,和她一起吃饭,平常的很。”
程兰半信半疑道:“或许是,我才来半个月,不过和老板在一起吃饭,就是感觉别扭。”
汪梦远,夹着鱼片,边吃边赞叹:“好吃!好吃!”嫩白的鱼片、酸溜溜的汤水和黄黄的酸菜混在一起,相互渗透,看到这都会让人口水落下三千丈。
“既然觉得津津有味,那你多吃点。”林温雅用新的筷子夹几块鱼片放在汪梦远碗里,笑出浅浅的酒窝。
漠北啧啧道:“天天鱼,我和鱼天生格格不入。”站起来向后厨而去,再坐回来时,手里捏着两块馍馍,米饭上浇一层酸酸的西红柿鸡蛋汤。
做面食的王阿姨看到这,怒斥道:“馍馍都不够下午做肉夹馍用的,你还吃。”
漠北发出求饶的语气道:“行,我就拿两个。”
王阿姨愤怒的表情,无非在做给在场的每个人看的,她的担忧是有理可循,一旦有始作俑者的,紧跟着就会出现效仿的。
小丽,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瞧着漠北,道:“自私鬼,给新来的梦远一块。”
不管出于何种缘由—是自发还是无奈,漠北将完整无缺的那块馍馍赏给汪梦远。在地摊上吃的馍馍的外壳软绵绵,像馒头,然而此刻吃的感觉截然不同,硬脆脆的,吃起来更给人享受的喜悦。
此店的肉夹馍和保定的驴肉火烧,在口感上,旗鼓相当。
下午值班的是小丽和漠北,休假的是程兰。此处,上午顾客多,除特殊外不给休假,一个下午算是半天,一周有两个半天可以休息,且只能允许一位服务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