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意已不容模糊,西门贺本是聪明之人,怎会不懂?以对方偌大的块头比拼自己单薄的身躯,简直就是“泰山压顶”,他心里大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噤声不敢再语了。
“啊?都长毛了?”春桃闻言芳心大骇,很是赞同夏莲的观念,“是啊,妹妹,他的身上居然都长成毛了,太可怜了”
春桃和夏莲二婢,毕竟年少少经事,言语措词间难免欠缺周全,人家好端端的“胸前长毛”,在她们这里竟成了贬意的“长毛”,能不误导轻论?
“嗯咦?”雷彪一愣,随即又大喜过望,“没想到,胸前长毛也是可怜悲惨的体现?这两个心肝宝贝太可爱了。”
当雷彪再次望向她们这两位挠人小蹄子时,已不是先前的恨意了,微张的嘴中一不留神,便“哧溜”一声,紧接着便又“啪嗒”一声脆响,一长串的口水已滑落在了地上。
“嗯姐姐、姐姐,”夏莲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对春桃急声哀求道,“要不,我们就招收了他做下人吧”
“这”春桃一听,有点迟疑不决地把目光转向了王管事,虽说她可以替陆府小姐做主,但既然陆府的王管事在此主持此事,她也就心思敏捷地把心题转向了他。
“慢着!”还没等王管事做出任何表态,西门贺一见形势不妙,便急忙高声大喝道,“我与这位哥们还有话说”
“还有什么屁呃不,什么话要放,快点。”雷彪本就不是什么善茬,一身的“铁打金钢”还怕你“弱不禁风”的菜鸟?“不服气就放马过来,哼”
“啊!”西门贺怒极反笑,高声怒喝道,“今日此事,我西门贺已是蓄谋已久、志在必得,哥们你定要横刀割爱、强取豪夺,那可不行”
他越说越气,边说边转身跑下了石阶,来到先前他停放在石阶旁装载死人的板车边,从车上的不知哪里抽出了一根早已预备好的、长短大小适中的木棍,然后转身又跑上了石阶,来到雷彪的面前
右手握棍,木棍的另一头在左手掌中轻轻地拍握着,这样的热身运动很显然是在预示着什么,他似乎有点得意但又装作很平淡地样子,果然,这回很轻声了,“放心,哥们,这里很安全”
春桃和夏莲二婢的目光,紧随着西门贺转身跑下石阶,不知他要干嘛,不过当他从板车上抽出木棍之后,很快便知道了他的意图。
只是她们的目光可没有再次随着西门贺回转石阶而紧随,因为在此时同一方向的不太远处,那位白衣少年正在那棵高大榕树树荫下的板车上仰躺着自斟自酌,样子显得很悠闲,还时不时地摇扇乘风纳凉
此时也许由于烈日的西移,酷热的日光从枝繁叶茂的树荫缝隙中直射到了他的身上,他感到了炎热。
所以起身下车,仰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地上,估摸出了树荫浓密之处,便把板车推到了那里,然后又很自觉地爬上了板车,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
整个过程,都显得“乐此不疲、不亦乐乎”的繁荣景象,惹得旁边的盈婷姑娘自是不停地窃窃娇笑。
只是此时他又觉得光是仰躺的姿势有点累了或者不太舒服,所以准备换种姿势以达最佳舒适。
只是没想到,就在他翘起二郎腿、刚抖翘了两下时,板车因便重心失衡,“啪”的一声,板车的扶手柄方向上翻,整辆板车连同他一起“头重脚轻”地轰然着地!
这种姿势,南宫明枫很是难堪,他的左手中还念念不忘紧握着茶壶,原本右手因为替换折扇扇风而搁在身旁的那只茶杯自然也是顺势滑滚在了不远处的地上,好在茶杯里此时并没有茶水,要不然准溅泼了他的一身。
只是,这种姿势,他一下子是根本爬不起来的两只手都有东西在握而且还是头下脚上,怎么起来?
春桃和夏莲二婢也是看了不禁发呆了,她们都想不出刚刚明明就是死在了此处的那个人,为何会转死在了别处,而且还在喝茶乘凉
这还不算,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躺在车上尽情舒服享受?这,怎么理解?
“姐、姐、姐姐,姐姐,”夏莲很是不解,也有点担惊受怕,在转首向春桃的嗓音中透着断断续续的颤音,“这、这、这怎、怎么回、回事”
“妹、妹妹,别、别、别怕,有、有姐姐在、在呢”春桃毕竟是四婢之首,很有些胆量,也似乎见怪不怪了。
她哆嗦加颤抖着抬头望了望天,没、没错,正是大白天的,虽然此时是何时何刻,她无法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绝对是大白天。
既然是大白天,那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僵尸诈尸、行尸走肉”之类的现象,既然如此,那那个人为何会转尸别处?而且
春桃正大惑不解时,此时只见倒地的那位白衣少年不但没有直接起身,反而仍斜躺在板车上,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直接用茶壶的壶嘴对着微张的拱形嘴唇,稍离些许,遥空提壶灌了一口茶,之后还“啧”的一声,样子显得无比的惬意舒坦
在旁街道转角处的盈婷姑娘,本想上前扶起他,但却被他轻声阻住了:“不用紧张,等下就会有人自动过来扶我了。”
而街道对面的那位蓝衫汉子根本就没有起步过来的意思,他仍在那里静静地呆着,只不过仍是时不时地瞄望了这边几眼,脸上也仍是挂着似笑非笑的淡淡微笑
既然那位蓝衫汉子没有过来相助的意思,那只能是陆府那边的人过来了,盈婷姑娘心里暗暗好奇,偷偷地趴在转角的墙壁处。
悄悄地探出了一只美目,慢慢地扫视了一下那边,见果然有人注意到了这里,便吓了一跳,忙把头缩了回来,猛地转身,整个后背贴靠在了墙上,纤纤双手也掌心向内紧拍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