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好若蒲骆两家,其中一家出了如此大事,另一家是绝对不好坐视不理的。
这不,那骆家老爷刚要上马与家仆一同往家里赶,身为蒲家当家的蒲邵也果断地扔下了钓竿与空无一鱼的鱼篓子在岸边,带着蒋闽和蒲婉也跟了上去。
也是在路上,蒋闽才知道,而蒲婉也才记起来。那与蒲邵一同垂钓的长者,其实就是现在骆家的当家人,也是骆旗的亲生父亲。而刚才家仆所说的,因难产而死的三夫人,其实就是这位骆老爷的小妾,若她腹中孩儿并未因难产窒息而死的话,那这小子应该会是骆家的三公子。
“这骆家突然出了这种事,你们俩的婚事看来是得先缓一缓了。”
“这是自然。”
总没有邻居家刚死了人,这头就办起了喜事的道理。
不过道理虽是这个道理,可无论是蒋闽还是蒲婉,两人刚回家来没多久,本来高高兴兴地准备着成亲的事,突然来这么一遭,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免不了有些失落的。
“婉儿你也别板着个脸了。”行至骆府门前,蒲邵下马摘了斗笠和蓑衣,跟随骆老爷进门前也先安抚了自家侄女一句,“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愿意。等人家丧事办完,你们俩的事再接上去就是了,总是会办的,也不急在一时。”
“二叔说得对,既然已经定下来,就不急在这一时。”蒋闽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两人也相继在骆府门前下马。
“我还不是怕你......”蒲婉哼了一声,“算了,你就是根木头!还是进了水的那种!”
她说着便气鼓鼓地冲进了府中去。蒋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而话说回来,这骆家可真不愧是大户人家,且是商贾出身,着实是有钱。
一座府邸,竟完全不比松都城康伯府要小,并且府内还有着池塘假山等建筑,一座院子,竟装修得如园林一般。
走进居所,也就是那骆家三夫人的房间了。骆家众人已经都等在那儿了,有血水通过水曲柳做成的床沿一直蔓延到床边一个银做的水盆内,使其中原本清澈的水变得完全浑浊了起来。
床上有位妇人面无血色,安静地躺在了那儿,似乎已经没有呼吸了。而在她的枕边,一个用金边襁褓包住的婴儿身上也完全看不到一点儿活力。他不哭不闹的,就跟他的母亲一样,安静地躺在了那儿。
“庸医!庸医啊!”骆老爷见到那母子二人,实在是忍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跪在床边一名大夫的脸上,“大的保不住也是常态了!怎么小的也就这样没了呢?!”
他骂着的同时又开始趴在床沿抱头痛哭起来。那被打的大夫也赶忙跪地赔礼,连连称是自己的不是,直到把额头磕出血了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而床边其他人虽然也各自神情凝重,但他们大多是表面悲伤罢了。
就像立在房间左侧的两位妇人,她们分别穿着青绿两件华裳,前者年龄看上去四十来岁,后者约莫三十多,应当是这骆老爷的另外两房夫人。蒋闽看得出来,这两人虽然面上眼泪潸潸,可心里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再说其他的家仆,婢女等人,虽然说不上开心,但他们也绝对是没有多悲伤的。
而就在蒋闽打量房中众人表情时,蒲婉突然戳了戳他的胳膊,又往他身后缩了缩。
“你看那人。”
这时蒋闽才发现,有个如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公子一直皱着眉头在往蒲婉身上看。发现蒋闽在望他,他索性也不再遮掩,直接朝这边走了过来,并伸出手主动朝蒋闽做出了握手的请求。
“你好。”
正当蒋闽将手搭上去之时,那位公子又将手一抽,径自掠过了他,并眯起眼睛笑着看向了他身后的蒲婉,然后重新伸出了手。
“若本公子未记错的话,姑娘应当是蒲老太尉家的千金,蒲婉小姐。”
“是我。”蒲婉接了一句,但没对对方的握手请求做出回应,只是更加地拽紧了蒋闽。
“是我唐突了,忘了蒲婉小姐或许不记得我。”见状,那人尴尬一笑,连忙将手收了回去,又重新做出了一副神气的姿态,昂声道:“本公子名叫骆帜,家中排行老二,朋友都称我为骆少公子。骆旗是我兄长。其实,曾经在你与我兄长的婚礼上,我与蒲姑娘也是见过一面的。”
“原来如此。”
蒲婉只是敷衍地点头,并不想多理他。
听着这话,蒲婉自己倒并不怎么在意。可蒋闽却浑身觉得不自在,
“还未请教蒲小姐,这位公子是何人?为何身上还负着刀刃?”一个慌神间,那骆少公子突然又将话题转移到他身上来了。这让蒋闽心中的不快又增多了几分,他扫了那骆帜一眼,这人打量自己的眼神里分明就不怀好意。
蒲婉笑了笑,又扯了下蒋闽的袖口,娇声道:“是我夫君。”
闻言,那骆少公子微微有些愣神,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装傻充愣,他竟指着蒋闽笑言道:“蒲小姐真爱开玩笑,我兄长何时长成了这副容貌?再说了,我兄长乃是个文人,最厌恶舞刀弄枪,更是常言说:刀剑无眼,容易伤身。而如今看这位公子,”说着,他忽然瞥了眼蒋闽肩膀下那只空荡荡的衣袖,特别不合时宜地笑道:“貌似,我兄长的话倒也算一语成谶了!”
蒋闽看着他,拳头攥得青筋暴起。但碍于场合,他也只能是甩开了蒲婉的手,一个人往房外走去。
“我先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回去。”
蒋闽前脚走出房门,蒲婉也要追出来。却被那骆帜以自己说错话了为由硬要拉着她郑重道歉。
等他道歉完,蒲婉再一回头,蒋闽已经不见人影了,跑出骆府,也只能看到那匹棕黄马停在了府门前。
而在那骆三夫人房间的楼顶上,两个持剑的蒙面人分工合作,其中一个用手堵住了蒋闽的嘴,另一个则缚住了他的四肢。
“这小子就是蒋晏池,没抓错人吧?”
“背着缉邪刃,不会错!”
两个蒙面人压着声音言语道。夺了蒋闽缉邪刃的那人腾出手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硬塞进了蒋闽的嘴里,之后蒋晏池便只觉得浑身乏力,连大声说话也难以做到了。
“既然抓对了,那便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