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鸣刚说完,镜中所有的女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她们像被定格了一般身体定在了原地,脸却以各种诡异的姿势转了过来,怒气冲天的看着他。
“能被这么多美丽的女性齐齐注视是我的荣幸。”楚风鸣安然受了她们带毒的目光,“所以张老师,能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吗?”
张老师冷冷的看着他,但之间却小幅度的颤动着,难掩慌乱:“我怎么知道?!”
楚风鸣:“你当然知道。”
他走上前去,朝着张老师伸出手,虚虚的捧起她的骷髅脸,低声道:“因为他们都是你啊,不是吗?”
张老师猛地挥开他的手,怒而否认道:“她们不是!”
楚风鸣没有咄咄逼问下去,只是露出了一个仿佛在包容胡闹的孩子的笑容。
那个笑容仿佛在说:“我全都知道了,你可以继续否认,但我不会信。”
张老师慌乱的磨着牙齿,牙齿被磨得咯咯作响,发出难听的声音。
楚风鸣悠然伸出一指,指向镜子上的某个女人:“你看,这几位女士和你磨牙的习惯好像一样呢。”
张老师立即停止了磨牙的举动。
楚风鸣:“张老师,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靠着耳朵认出她们都是你的么?”
他之前站在门外,透过玻璃往里看,纵然他视力过人也没道连这些不停动着的女孩的耳朵走向都能看的清楚。
张老师下意识的否认道:“她们不是我。”
“好,她们不是你。”楚风鸣从善如流,但还是继续解释着自己的思路,“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画面里的女士可以分为四个年龄段,少年、青年、中年、老年。”
他走到镜子前,指着画面里的女性道:“镜子上这四个年龄段的女孩分布是成环形,最外围是少女,第二层是青年的女性,再往里便分别是中年与老年。”
楚风鸣在空中虚指,一边的彩彩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惊讶道:“镜子碎成这种不规则的样子,你也看的出来?”
镜子碎裂的极度不均匀,有大有小,且少女与青年女性的年龄其实第一眼看过去也没什么差别,楚风鸣画出的分界线简直是一条波涛起伏的波浪线,若是他不指出来,估计到最后彩彩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听见她惊讶的发问,楚风鸣倒是有些莫名道:“这个……我想基本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彩彩:“……”她看了一亿眼也没看出来。
楚风鸣继续道:“在这些分层中,少女有三分之二左右是开心的,但从剩下的三分之一开始,到中年的一大半人之中,都是压抑而悲伤的。”
张老师紧握着拳头说:“你哪里看出悲伤了?她们都是笑着的!”
“世界上的笑容分很多种,皮笑肉不笑也是笑了。”楚风鸣眼角一弯,“我恰巧对分辨笑容还算是小有研究,是不是真心地笑,瞒不过我。”
张老师不说话了,她依旧怒火勃发,但却没有阻止楚风鸣说下去。
或许她想阻止,但规则正在阻碍她吧,还真是可怜,楚风鸣想。
楚风鸣:“这些中年女士中,没有强烈悲伤感的是这部分。”他伸手指出了某些画面,“这些开始不再悲伤的女士的共同特点是身材都走样了。”
张老师:“是啊,胖成这样,难看死了。”
“可我并不觉得难看。”楚风鸣说,“我认为每一个女性都是美丽的,不论是谁都会有优秀的闪光点,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女性我都认为是最美丽的。”
仿冒的楚风鸣忍不住小声叨叨道:“这不就是说女人不管高矮胖瘦在他眼里都一个样么。”谁知道是一样美、还是一样丑?
楚风鸣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仿冒者打了个哆嗦,他心里战战兢兢道:“要死了要死了,我在这阎王面前瞎说什么了?!”
好在楚风鸣现在也没工夫找他算账,他警告的看了仿冒者一眼后,便将全部精力放回了张老师的身上。
楚风鸣:“这些中年的体态较为丰满的女性身上能感觉到一种不太寻常的快乐,但奇怪的是,老年的女性身上却让人什么也感受不到。”
什么也感受不到,即是喜怒哀乐几乎全无,这种宛若木偶的感觉几乎不能算作是个人类。
“我将这部分中年与全部的老年女性做了细致的观察,最后发现她们与其他人的不同点在于她们的右脚裸全都肿大了一块。”楚风鸣看向张老师的右脚,“就像你右脚骨头上突出的那块一样。”
张老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
楚风鸣:“你不是舞鞋丢了所以才不能跳舞,而是由于脚受伤了吧?”
张老师低着头,咬着牙道:“我就是舞鞋丢了!丢了!”
楚风鸣:“你是有东西丢了,但不是舞鞋。”
张老师呵笑着,道:“那你觉我还能丢了什么?”
楚风鸣:“你的舞蹈。”
张老师:“……”
“这些快乐的少女所跳的都是民族舞,跳的很糟,但很快乐。”他看向镜子里的画面,“剩下的人跳的都是拉丁,跳的非常好,看的出来天赋很高,但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真心笑着的。”
张老师默默抬起头,骷髅漆黑的眼眶中竟然开始凭空落出水珠来。
她哭了,哭的安静无声,在一具骷髅骨架上显得有些骇人,却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说:“当你的天赋与你的愿望相冲突时,你会怎么办?”
楚风鸣没有试图用一些空话安慰她,而是诚实道:“我也不知道,不是面临过那种境地的人,一般很难感同身受的做出抉择。那种会说什么一定会坚持之类的假设的人,只是无知到傲慢罢了。”
听到这句话,张老师终于克制不住情绪,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它逼我,它一直在逼我!它说我不该浪费天赋,我必须去跳拉丁才能发挥价值,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明明只想安静的在角落里跳我想跳的,到底为什么连这种事情规则都不容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