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一下下的抽噎着,楚风鸣伸出手虚虚的环住她的骷髅身躯,给了她一个温柔而又有距离感的拥抱。
楚风鸣温柔的凝视着她,漆黑的眼睛中盛着骷髅的倒影,他专注的看着张老师,就好像他眼前的世界里只能容纳下她一个人。
仿冒者看着这眼神,突然感觉自己有些牙酸。
他心里胆寒的想:“这阎王的演技比我上次见他更好了,感情都能收放自如到这份上,他还是人吗?”
他决定下次见着楚风鸣得绕道走比较好。
张老师被楚风鸣这眼神和拥抱激出了久违的少女心,白骨做的脸上愣是激出了两片绯云红霞。
楚风鸣见成效差不多了,刚准备顺势说下去,张老师却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捧着脸,欲语还休的看着他。
楚风鸣看出张老师有话想说,体贴道:“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张老师点点头,幅度之大,差点把骷髅头给甩了下来,她难掩激动道:“你的拥抱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被你想起的家伙可真是幸福。”楚风鸣笑道,“你想起了谁?”
张老师:“我孙子!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也这么拥抱过我,我给了他买了玩具,他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的!”
楚风鸣:“……”
合着她脸上的红晕半点都没带娇羞,全是激动出来的。
但不管她把楚风鸣当孙子还是当别的什么,他跟张老师拉进关系的目的已然达到,楚风鸣当即转换策略,脱口而出道:“奶奶。”
张老师高兴地简直快晕过去了:“诶,孙子!”
仿冒者:“……”
彩彩:“……”
门口的飞鸟已经笑疯了。
此人没下限到一种极致,为达目的压根不要脸,更何况他用的还是白林丛的身体,这句奶奶他叫的毫无压力。
“奶奶,我们已经推断出了舞鞋本身的不存在,接下来我们可以拿到奖励离开这里了吗?”楚风鸣以一种略显亲昵的表情看着她。
张老师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忍的说:“恐怕不行,这不符合规则,规定了你们要把舞鞋给我,就一定要是给我才能让你们走。”
楚风鸣理解了她的意思:“所以是要您跳舞才行吗?”
张老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补充道:“要跳民族舞。”
楚风鸣瞬间便了解了她沉默的缘由:“但是它们不容许您跳民族舞,这是违规的,如果您有这个想法的话,教鞭就会出现?”
张老师:“是的,所以我不能跳,它们不让。”
门外听墙角的飞鸟忍不住啧了一声:“这间教室可真是阴险啊。”
把舞鞋交给张老师的条件是她得跳民族舞,但规则又不予许她跳舞。
这简直就是让进去的人死路一条。
张老师抗拒的十分明显,楚风鸣咬着唇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不断颤抖着,他没有劝张老师,而是道:“没关系,我、我们可以找别的办法,张奶奶您别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他这看着哪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张老师看的都快替他哭出来了。
张老师有些慌乱道:“孩子,你别伤心,虽然不能然你们拿着奖励离开,但我能偷偷的把你们放出门,你们会没事的。”
她俨然已经有点真的把楚风鸣当成自己人看呆了,但楚风鸣却不打算就这么走。
他们进来就是为了从这里获得离开教学楼、乃至离开这个世界的东西,那东西大概率就是张老师口中的奖励,他们不可能就此罢休。
而且楚风鸣还真的有点同情这个这辈子也不能再跳自己爱的舞蹈的女人,他也有誓死不愿放弃的东西,从这点来说,张老师有些触动他。
“我们是可以走,但我还是很不甘心。”楚风鸣逼着白林丛的身体红了眼眶,他看着张老师,低吼道,“你是在用生命热爱你的民族舞吧,永远不能让你在跳的话,那简直是在变相的杀了你!我替你不甘心!”
这句话犹如刀子一般刺入了张老师空荡荡的胸膛里。
她哭着说:“我也知道啊,我知道啊!但我跳了也没什么用,没有人会欣赏我的,那我拼死一搏也只会死的不甘!”
彩彩从一边冒头指着自己说:“谁说没有人欣赏了,这儿三个大活人呢,我们可以欣赏你啊。”
仿冒者也适时接话:“你敢跳我就敢当观众。”
张老师突然一愣,她迟钝的看着这三人,脑海里如有雷击。
她混沌的想着:“我这是要有观众了吗?”
她又想:“有了又怎样,我这么怕死,有人欣赏难道我就敢跳了吗?”
冲动、恐惧、欣喜、慌乱,无数种情感在她心底撞来撞去,张老师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人愿意看她的民族舞。
她愣愣的说:“我跳的很糟糕,你们不会喜欢的。”
仿冒者一耸肩,毫不在意道:“我喜欢的东西再糟我也喜欢,你不跳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喜欢了?”
她又说:“可我怕死。”
“你已经死了。”楚风鸣看着她空荡荡的骷髅躯体,“你的血肉都已经没了。”
她听着楚风鸣的声音,突然笑出了声:“对啊,我好像是已经死了。”
张老师想:“要不就冲动一回吧,死都死了还怕死呢?”
毕竟这次不冲动,或许她永远都等不来下一个观众了,她只能继续的杀戮下去,跳着不甘不愿的舞,做着不情不愿的事,余生只有永恒的孤独与无边的寂寞。
凭什么她就得因为它们不让这种破理由错失很可能再也不会遇见的观众?
“死就死了。”张老师凭着被压抑多年的怒火迈出一步,“你们可全都给我看好了!”
楚风鸣鼓着掌,温柔的看着她:“我保证会认真看的。”
张老师一步步跳着,跳的僵硬无比,完全不像是个有舞蹈功底的人,滑稽、可笑,却又让人笑不出。
她努力的跳着每一步,血肉突然突然在骷髅架上生长了出来,她时而是长着青春痘的少女,时而是样貌平凡的青年女士,时而是肥胖的中年妇女,时而又是枯瘦干瘪的老人。
一点也不美、一点也不动人,张老师穿着红裙子跳着毫无天分的舞蹈,眼里却始终却像闪烁着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