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蛹并没有提非常过分的要求,他甚至没打算让楚风鸣说出什么王国那边的情报,她只说:“这些怪物是我带来的,但却也不全是我带来的,接下来我不在了之后它们会彼此厮杀,你们可以趁机把它们全都消灭或驱逐,而在你们胜利后这个世界的能量会达到顶峰,到时候你只需要跟在安和身边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
楚风鸣总觉得安蛹会为他设什么陷阱,如果是真有古怪的事情他还不怕,但若是这么简单的话,他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存在,只是他没有发现。
“就这么简单。”
安蛹面色苍白的望着楚风鸣,美人不愧为美人,在这种本重伤之后该形销骨立之时她也只是多了几分柔弱的美,美的勾魂夺魄,让人看一眼便不禁要保护她。
若是此时在这的不是楚风鸣这种丧心病狂的铁石心肠,恐怕其他人早就不忍心继续质疑她说的话了。
“王国胜利后的一周内,主神派来的系统会开始行动,你只需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安和就好了,如果一周之内什么也没发生,那就是我错了。”
安蛹看起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实际她这辈子也没向别人认过错,让她向人低头一回堪称人间奇迹。
楚风鸣左思右量,怎样都没发现这么做能产生什么后果,于是他点点头,算是应了她的话。
但他到底还是补充道:“你可能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嗯,没关系,我不介意。”她笑吟吟的说。
楚风鸣看着她的笑容,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他索性偏开头,又一次站到窗边,他将窗户变回原状,开始守夜。
夜深了。
安蛹的安眠香的气味飘满了整间屋子。
楚风鸣闻着那股气息,眼帘开始一下下的闭合。
他几度想要将安眠香给熄灭,但安蛹的伤口因为缺乏药物,好的非常的慢,如果不点这种香她大概会因为伤口的疼痛而导致整夜无法安眠。
“算了,就这样吧。”
他忍耐住熄灭安眠香的玉望,楚风鸣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搬了把椅子坐在门本该在的位置,然后又用血液滴在了窗口。
他没有将窗口变形,而是像他之前找草药那样,为窗户加了一层感应。
只有安蛹试图出去,楚风鸣便会立刻察觉,并因此醒来。
楚风鸣坐在椅子,他撑着头,开始闭目养神。
在他双眼闭合的一瞬间,睡意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大脑,楚风鸣在瞬息之间陷入了安眠之中。
在他睡着后,安蛹悄然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里没有半点的睡意。
……
安蛹跑了,这是第二天楚风鸣醒来以后发现的显而易见的事实。
他说不清自己该愤怒还是该松一口气,楚风鸣心底五味杂陈,而恰好在安蛹跑了的那一天安和的信号才姗姗来迟。
来信号的时间和安蛹跑路的时间巧合到楚风鸣几乎以为这两兄妹是串通好的。
楚风鸣赶去和安和会和,在安和面无表情的质问下,他掐头去尾的给了他一个结论。
“安蛹跑了。”
“嗯,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安和抱臂,冷着脸看他,“我要的是你详细说她跑了的过程。”
“我找到了她,然后她跑了。”
解释起来太麻烦,编造起来更麻烦,楚风鸣掐头去尾的很快乐。
“……”
安和掐死这玩意儿的心都有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有种预感,我们快赢了。”
不仅是由于安蛹的话,更是由于楚风鸣与生俱来的强大直觉。
每当他对什么事情心有所感时,那件事情总会发生。
楚风鸣与安和走在回到王国的路,他怀揣着美好的希望,【】与安和并肩走着,但他没有发现的是,他眉心的红痕颜色变得更深了。
……
是他错了,他不该信任安蛹。
楚风鸣呆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之中,时间已经变得对他来说毫无意义,虽然他能够清晰的算出自己一共被关了多久,但他总会下意识的让自己的大脑屏蔽那个数字。
他跟着安和的那七天里,安和因此染了病毒。
他不知道这种病毒是安蛹什么时候种到他的身的,楚风鸣本身没有任何感觉,但在这七天里与他接触的所有人都开始逐渐产生异变。
伴随着安和与楚风鸣一同出征的战士们,在战争结束后的七天内全部化为了石头,风一吹,他们的身体便犹如魂飞魄散一般消散。
但这与安蛹说的不同,这不是安和干的。
……因为他是最先死的那个人。
隐藏在暗处的怪物卷土重来,留在城里的普通居民们全都被屠杀,安蛹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踏过淌血的街道,走到了力量被封锁的楚风鸣身前。
他虽然没有染病毒,但他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你还真是可怜啊,风鸣。”
安蛹带着一脸的怜悯,高高在的来到了楚风鸣的身前。
“安、蛹!”
“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生气呢?将病毒送给所有人的可不是我哦,难道不是吗?”
她笑吟吟的招来了一只怪物,怪物顺从的将楚风鸣压到她的身前,他们的距离变得极近,近道只要楚风鸣前一点就能轻易地夺走安蛹的命。
但他动弹不得。
“你骗了我!”
这是楚风鸣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而又纯粹的愤怒。
这是他第二次迎来了安蛹的背叛。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呢?”
对于楚风鸣的怒火,安蛹视若无睹,她挑起楚风鸣的下巴,艳红的唇角扬出了一个优雅而又恶劣的弧度。
“是指故意接近你从小便利用你去吸引旧王的注意力?还是指让这个国家灭亡?亦或是……与系统签订契约?”
她以一种无所谓的口气将过往的桩桩种种都说了出来,他一点点的吐露着自己漫长的故事,就像一个成功人士对自己成功经验的炫耀。
从开始的相遇,到中途的纠缠,楚风鸣小时候所能感受到的唯一一点点温暖此时被安蛹亲手一点点的碾碎。
她碾碎了过往,将温情踩在脚下。
所有的一切汇聚成了恨意,深深地扎根在了楚风鸣的脑海里,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