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遍寻小苗儿而不得,不禁内心烦躁起来。
他只好又返回后厨,找到了正在忙活着的老乡。那老乡告诉他,小苗儿方才是来过的,还让他偷偷地再给了两个鸡腿。他以为小苗儿和老张在一起吃喝,嫌不够饱,便私下再偷拿了半只烧鸡给他。
小苗儿道谢之后,就离开了,老乡也再没见过他。不过,他在临走时看了一眼,小苗儿依稀是往西楼宇的方向去的,而不是往北。但是他还在好奇,但也不甚在意。
老张闻之,告辞了老乡,又从北楼宇跑到了西楼宇,这一路左绕右拐,绕得老张头晕眼花。老张一边问路,一边骂骂咧咧地想,待会找到这个小家伙,肯定要揍他一顿,让他乱跑。
只是,到了西楼,硬着头皮又寻了一遍,一楼的侍从皆说未曾看到,而那些宾客更是不耐烦地让老张走开。老张本是急性子,但丘家军管制甚严,倘若不是有军令在身,早已动手教训那些宾客一顿。至于二楼和三楼的场所,乃是老张不敢随意上去的,谁知道里面会有哪些富家子弟在寻欢作乐。
无奈之下,老张只好跑回了南楼宇,向少将军请示一下,看他有何指令。
在厢房门外,他遇到了一名侍女。她正犹豫着是否要敲门而入,这让老张心下疑惑,便问那侍女究竟有何事。
那侍女答道,自己是来服饰厢房内诸位大人的,但却因梳妆打扮慢了,以至于迟到了,如今推门而进,怕是会惹来责罚,因此在犹豫是否敲门而进。
老张见她长得可爱乖巧,手中不断地搓弄着衣角,露出些许紧张,似乎是新来的。老张想,反正自己也要进去,免不了一番责罚,干脆就带她进去吧。
于是,两人推门而进,老张便向丘云禀报此事,而那侍女则是趁着众人目光都在老张身上时,悄然进来。
自从昨夜大概猜测得出,少将军欲要借助凌胡二人之手,去打探一些消息之后,老张也猜到他们得到了少将军的重视。而且,又因为醉清风的关系,他也觉得对这二人有很大的好感,因此如今把小苗儿弄丢了,他自身也有些内疚。
幸好,少将军并未当众责罚他,只是说了一句,倘若找不回来,就不用回前线了。
军中无戏言,对于戎马半生的老张而言,倘若不能回前线,那真的丢进了丘家军的颜面,简直比戒酒还要难受。
老张正要奉命离去时,未曾想到那侍女失手打翻了酒杯,显得失态异常。少将军还是大度的,并未责罚,只是让他退下继续寻找,而那侍女也不得不跟随离开。
出门之后,老张还想安慰一下那侍女,却未曾想她丝毫不在意刚才失手打翻酒杯之事,反而有了小计谋得逞的窃喜。老张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不好询问,当下两人互相分别,老张自去寻自家兄弟帮忙去了。
少将军今天的宴席位于南楼宇,自然他的随从守卫也是在南门外等候。老张久跟少将军多年,此番得以做个牵马接引的角色,也是少将军见他昨夜和那凌胡二人有了交集,便让他过来做个接待。
老张这一夜都几乎在樊楼内奔波,来回折腾几次,倒也渐渐摸清了里面的门路。他小跑出南门,那些少将军的守卫见老张出来,便打趣起老张,言道他在里面吃好喝好,简直羡煞旁人。不过,当他们听到老张之言后,便觉得既然少将军有命,且彼此都是共生死的兄弟,便乐意帮他一把。
当下,老张简单地被小苗儿的衣着外貌描述了一遍。于是,守卫之中,留下两人依旧守在南门,等候少将军的差遣。其余众人,两人一队,分别从其余三门而入,一路探寻,最后依旧在南门汇合。老张谢过众兄弟,便和另外一名守卫,又绕到东门,从里而入。
樊楼占地面积极广,哪怕绕楼而行,也许花费不少时间,而且樊楼四周,各种民居巷子林立,倘若不熟悉路途,也无异于迷宫一般。老张来到京城也不过一段时日,哪里能把偌大一座都城摸熟。连老张也是如此,更不用说诸多守卫了。
所以,众人也只是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瞎悠悠地转,见着寻常百姓,便跑上去问一下,至于那些达官贵人,自然不是问路的对象。
但毕竟是人过留迹,终究是有人曾注意到这样一名小乞丐。守卫不断盘问追查,终于找到了对的人。那注意到小苗儿踪迹的,是一名打更的更夫。那更夫正打完三更的竹梆子,正要回去歇息片刻,却被守卫抓住询问。
令那更夫记忆深刻的,不过是那名小乞丐手里的半只烧鸡。更夫言道,小乞丐手里捧着一堆残羹饭菜,还拿着半只烧鸡,给了东楼门外的一条偏僻小巷子里的老乞丐。那老乞丐丝毫不客气,一边说一边和小乞丐聊着。小乞丐倒是手舞足蹈,显得很欢乐的模样。
不过,更夫并没有留意到他们在谈论何事,他只是因那半只烧鸡而记忆尤深。毕竟,他活了这许些年来,也未曾吃过樊楼的烧鸡,觉得自己甚至连乞丐也比不过。
守卫们哪里有空听他说人生艰苦,简单道谢之后,便派人一边通知老张,一边跑去北门查找。
待得众人到了北门外不远的小巷子的角落,果然看到了一堆残羹剩菜,旁边还有半只鸡骨架子。正当众人犹疑观看之时,那从西门来的守卫,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他们在西门外的角落里,捡到了一个铁铃铛。
铁铃铛是小苗儿最明显的印记,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让人记忆深刻。而这只铁铃铛孤零零地掉落在西门外,正是被那守卫无意间发现的。
虽然此刻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众守卫确实猜测不透。
樊楼本有四门,四门相距甚远。小苗儿出于北门,然后送食物于东门,落下铁铃铛于西门。这半夜之间,他把樊楼几乎跑了一遍,最后自己却消失不见。
老张和众守卫商讨无果,只好再度返回南楼宇三楼的厢房内,向少将军禀告此事。
待得老张把事情陈述完,众人一时之间,沉默无语。
丘云亲自给老张倒了一杯酒,奖励他这半夜的奔波。
良久,丘云问众人:“此事甚为蹊跷,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