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小酒馆中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当少年第三次从昏昏欲睡中惊醒时,小酒馆已经被酒客们挤满了。
觥筹交错,对酒当歌,好不快活。
即便现在还不到晚时,小酒馆内却已是热闹非常。
李承欢也曾多次想过,为何酒客们能够不分昼夜地欢聚,在这白城,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值得庆祝?
他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店家的酒中放了什么秘方,但即便是一夜长醉,少年也没有从这酒中尝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让本就不充裕的钱包更扁了。
直到许久,许久以后,他才从酒客的眼中看出,哪有什么欢乐存在,不过是看淡世尘的释然罢了。
世间多事,从酒入愁肠的那一刻起,便与他们无关了。
今朝欢乐,才是最值得庆祝的。
逍遥肆意,难管明日是非?
酒客纷扰,见无话可谈,竟将话题扯到李承欢身上来了。
“这不是李医吗?怎么今日没有出门卖药,反倒在酒馆内自斟自酌,莫是受了什么情伤?”
“只是有人相邀罢了。”
李承欢摆摆手,无奈地说道。
“有人相邀,不是什么小姑娘邀请吧。也是,李医这个年纪,应该拥有家室了,想来我没来白城前,这个年纪孩子都抱在怀里了。哈哈哈哈——”
“去去去,李医可跟你不同,人家可是要做大医师,心怀天下的,哪能和你一样,终日思**饱暖,一把年纪还碌碌无为。”
“什么碌碌无为啊,都来了这白城,难道还考虑功名与否吗?活着再说吧。”
……
“唉—家室啊——”
少年托着腮,看着纷扰的酒客,低声说道。
他久居小酒馆,自然免不了和酒客们做交易。李承欢的收入,有很大一部分是从他们中取得的。
卖药买药,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所以在闲暇时分也会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只是这一次,酒客的无心之言,但真的说到他的心里了。
思绪,不由得飘向记忆深处,那手持白花,绝美动人的可人儿身上。只是没过多久,这身影,便变化到了昨日见的那女扮男装的神秘少女身上。
光影交错,两者合二为一。
同样绝美,同样的——让他动心。
又在胡思乱想了吗?
李承欢摇摇头,努力想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忘却,但不管他如何做,那玄衣少女的身影,只是越发清晰。
“阴阳家的那位都说了我的缘在白城,可我都寻了三年之久,却还是没有寻到,是不是该放弃了呢?”
少年摇着所剩无几的茶水,喃喃自语,
现在的他,甚至都开始觉得为了一纸预言,便奋不顾身来到白城的自己,有些可笑了。
“缘呐——究竟在何处?”
“李承欢,李公子在吗?”
一声柔软的呼唤,将李承欢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咦?是有人叫我吗?
少年抬头,想要看清声音的主人。只见一位身着玄衣的女子端庄地站在小酒馆的门口,皱着好看的眉头,似乎是想要从酒客中寻到李承欢的身影。
女子绝美,不过比他大两岁的样子,青丝被简单地扎在脑后,虽无粉饰,却也显得干净动人。
见没人回应,女子有些焦虑,便又呼唤了一次。
“李承欢,李公子在吗?我家公子有事相邀,若是李公子在,就快快回应,随我上马车吧。”
此人,应当就是店家说的寻我的女子吧。
这次,少年终于回应了。
只见他钻过因见到绝美的女子而愣在原地的酒客,径直来到女子身前。
“你便是李承欢?”
玄衣少女见少年来到她的面前,不由得问道。
“正是李某,请问你是何人?你家公子寻我,又所为何事?”
“我是我家公子的贴身侍女,唤我锦衣即可。现在时辰不早了,公子若是无事,即刻出发如何?”
李承欢看着女子的眼眸,见其没有澄澈明亮,没有什么恶意,才犹豫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现在有太多要问的,但这里人多嘴杂,终究不是询问的地方,不如先随她上马。
反正也不怕出什么意外,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弱女子欺负不成?
少年想着,便随着她上马车了。
车马兼程,少年坐在马车上,双手放在膝上,不由得有些紧张。
“李兄不必紧张,我家公子毕竟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承欢的不适,名为锦衣的女子含笑安慰道。
“也是,让你见笑了。姑娘也不必拘于繁文缛节,唤我承欢即可。”
李承欢听了锦衣的安慰,逐渐放松下来,看着她澄澈的眼眸,心中的疑惑也不断放大,
“不知锦衣可知晓你家公子是何人,以及——你家公子邀我去北郊,所为何事?”
“我家公子便是当今大秦的嬴世子,嬴未央,而邀你去北郊的目的——”
锦衣念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事,掩嘴轻笑,
“梨花煮酒,共商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