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本观挂单。厢房里还有位置。”
“道长,我们无意骗您,不过我和这小子都不是道士......”
“无妨、无妨,随我进来吧。”
当天,那位老道收留了他们。
进门后,老道带他们参观了一下观内。道观不大,一个四合院的大小,共有两个大殿,一个睡觉的房间,吃饭在院子里,煮饭也在那儿。
略微参观完之后,老道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套衣服,吩咐他们沐浴完之后穿上,两人点头,老道便煮饭去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张三小很自在地走到庭前,脱掉衣服就准备开洗。
陈都灵看得咋舌,现在可还在十一月,不冷吗?
无奈之下,陈都灵只好再去找一次老道。
老道停下锅铲,告诉他大殿后面有一个厕所,那里也可以洗澡,要是觉得冷的话可以提桶热水过去。
听完,陈都灵这才放心的跑去洗澡,至于那种风吹屁屁的感觉,他肯定是无福消受了。
......
......
洗完澡后,陈都灵换了身衣服,藏蓝色的对襟,头发齐肩。
他走到三清殿前坐下,撑着下巴,饶有趣味地观察张三小洗澡。
张三小背对着他,风吹过去时他打了个哆嗦,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举起水桶往身上倒。
他不冷吗?陈都灵想,这么冷的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蒲旭没有出现的缘故,陈都灵一直坐在那发呆,两只眼睛虽然看着张三小的方向,可思绪却不在那儿。
他的思绪飘到了另一个世界,看着庭院想着人生,不知自己为何会在二十岁时走到这步荒唐的地步。
如果以后回去了,写一本书,会有人信吗?
应该会有吧......他也不是很确定。
张三小穿上衣服后他才回过神来,但不知为何,陈都灵看他穿着衣服反倒想起一件有趣的事。
陈都灵手作喇叭状喊道:“三小!”
张三小愣了一下,抬起头问什么事。
“你屁股上怎么有颗痣啊?”
“你有病啊。”
......
......
两人由斗嘴演变成了斗殴,小个子的不要命地追,大个子的嘻嘻哈哈的跑,整个庭院都是叫骂声,直到老道的炉火声彻底停息后,两人才在招呼声里跑进厨房。
道观的饭菜很素,陈都灵以前离家出走的时候去道观留宿过,心里早有了准备,可怜张三小从未接触过,一看桌子上两盘大素还有一盘是茄子,一下子就傻了眼。
陈都灵看出张三小不喜欢吃茄子,吃饭的时候假装好意,疯狂往他碗里夹,美曰其名说他正在长身体,要多吃一点。
这下好了,半碗的米饭、半碗的茄子,张三小脸都快变成茄子了,可他又不愿扫了道长的好意,只好忍住恐惧,闭着眼睛将饭扒完。
那吃饭的速度,风卷残云,老道长都看傻了,还以为多少天没吃饭了呢,他看了看桶里不多的米饭,赶紧问张三小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张三小想到还要被陈都灵夹茄子,吓得直摇头,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逗得陈都灵在一旁哈哈大笑。
饭菜不多,不过俩人好歹吃了份饱饭了,收拾完碗筷后,老道长擦着手走到大殿,进去前他说出家之人还得做功课,让两人先回房间里休息去,他做完晚课就去。
只是陈都灵回房不久,正和张三小打闹,忽听门外一声雷响,两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屋外已经噼里啪啦下去雨来。
啪嗒
一滴雨水落到陈都灵头上,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屋顶漏水了?他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张三小被雨水打个激灵,两人眼神对视时皆是一笑。
雨水在张三小的故乡并不常见,那里常年飘雪,一年下来,下冰雹的时候很多,下水的时候就很少了。
所以他看到雨时很是惊讶,提议去门外看看大雨倾盆是什么样子。
正好陈都灵此时玩心大起,两人便下床观雨。
小小的木门下,一大一小的人站着,观大雨从天上挥洒,听雨声撞到屋檐滴答,观雨时陈都灵算了算时间,一个多小时了,老道也应该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三清殿,老道收起功课,转身时看见大雨磅礴,不禁在门框下逗留了一会儿。
张三小看见此状,想去房间里找把伞,可道观里常拮据,哪里还会备下伞来,纵使房间不大,张三小也找不到一把撑雨的伞。
老道对此再熟悉不过,也没有怪罪,手挡着头顶就跑了回来,一身袍子湿了大半。
他抬起头脸本还想开开玩笑,可一看到房里,他却忽然大叫了起来。
“糟了!床褥!”
老道慌张地跑了进去,两人紧随其后。
一转头陈都灵这才知道老道是在慌张什么。
屋檐不密,雨水一大,整个房间便向露天的一样,雨水狂漏不止。
现在是大冬天,如果他们的棉被湿了,怕是要有好几天睡不了觉。
张三小和老道卷起床褥,把被打湿的床褥清算出来。
完了,这下只剩两张被子了,张三小扶额,“一直漏雨,床褥也不够,这下怎么睡啊。”
陈都灵看了看四周,想到房外还有几个木桶,当即言语道:“我有办法,等我一下。”
他拿了张湿被子蒙住头,转身朝门外跑去,不消多时,手里已经提了好几十个桶回来。
漏水可以拿木桶接,被子不够就捂在一块儿,陈都灵把木桶布置下去,几个漏得厉害的地方都有木桶乘着,他们只管拿出干燥的被褥披在身上。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陈都灵和张三小一张被子,老道年纪大了比较怕冷,所以独自一张。
三人披着棉被在床上听噼里啪啦,一点睡意也没有。
两人均是对陈都灵的反应表示赞同,只是如此聊天毕竟不能长久,三人很快没了话题。
陈都灵紧了紧对襟问:“我说道长,我进来这么会儿,还没听过你叫啥呢?”
老道年纪虽大,但入夜后精神头倒还好,他答道:“失礼了,我叫做梁有正,是这鱼霄观的监院,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
“陈都灵”
“张三小”
后来三人聊到深夜,聊到老道平常都在干什么,他忽然有些神秘,支支吾吾地打发了。
陈都灵这才看出来,老道气息平稳,即使在说话的时候也保持一定规律,显然得过某种吐息真传,再加上他那神清眼明的样子,恐怕功夫不会在他之下。
眼见离雨停还有一段时间,老道提议闲来无事,不如教大家打坐吧。
两人也没拒绝,跟着照做起来。
等两人闭上了眼睛,老道却偷偷睁开眼睛,观察两人情况,看到陈都灵时眉头紧蹙,复又看向张三小,脸上这才有了几分欣赏之色。
难道他要传我们什么功法?陈都灵疑惑着盘起腿,根据老道的要求调整起呼吸。
旁边陆续传来有规律的呼吸声,可唯独陈都灵没什么动静,还越来越气短。
怎么回事?陈都灵睁开眼睛,看见身旁两人都十分顺利,不禁皱起眉来。
“不用想了,那是龙虎山的丹霞内息,这门功夫你练不了。”
白蒲旭躺在他旁边,一脸悠闲,似乎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都是功夫还有什么区别吗?陈都灵疑惑道:“为什么?”
白蒲旭用脚碰了碰他,打着哈欠,“咱们身上的功夫都是倒逆气,你当然学不了这玩意儿啦,硬学也只会筋脉寸断,落不了好的。”
气息流转以关元为中心,顺时针转动即先元气,逆时针转动即倒逆气,两者所作功法不同,不能相互兼容。
好比子弹和口径,五点四五口径塞七点六二,发射的时候不炸膛才是见了鬼。
陈都灵一听,赶紧摸了摸身体,还好行动自如,应该没事……
“哈哈哈,你别逗我了。”白蒲旭翻起身来,似乎来了劲儿,“按我说的做,包教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