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没想到会被背上的女人威胁,独孤焰的步伐明显顿了顿,像是极为排斥她的嘴。
傅相思觉察到他的反应,立即火上浇油道,“我的脸皮很厚,可不是跟你开玩笑。”
独孤焰恢复了步伐,也终于开了尊口,冷声道,“有话直说。”
傅相思心口一跳,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话要跟他说?那他是否已经猜到,她要跟他说什么话?
但不管他有多精明,这婚她一定要逃!
“大师兄阅美人无数,一定对我这种丑女避之唯恐不及,可碍于师恩,才勉强答应带我进宫。大师兄胸襟如此广阔,小师妹我万分佩服。”拍完马屁后,傅相思又话锋一转,“但小师妹我心眼小、善妒忌,无论在容毁前还是在容毁后,都无法容忍自己的男人同时拥有其他女人,所以我们两个极不合适。”
“对大师兄说出这种话,是小师妹的自私。可我也有善良的一面。我娘可能没敢告诉你,我这脸自从毁了之后,一直处于腐烂的状态,烂了好,好了又烂,严重的时候还会散发出恶臭,甚至传染给其他人。”
“后宫里头,想必都是大师兄珍视的人,若是某天因为我的脸,把毒素传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或许直接污染了水源,引起了瘟疫,大师兄一定会后悔今日之行。”
“所以,我建议大师兄下山之后就找个机会放我离开,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既能让我娘蒙在鼓里,也能保皇宫的和乐安宁。”
说完这番话,傅相思口干舌燥,却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她相信独孤焰是个聪明人,一定巴不得把她给放走。
想了想,傅相思又补充道,“若是大师兄愧对于我娘,那我住在京城也行,万一哪天我娘去宫里看我,我便临时进宫一趟,绝不让她看出破绽。”
独孤焰却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冷声问道,“师傅这些年是否常年吃素?”
傅相思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她喜欢大鱼大肉,怎么可能吃素?”
“你说得对,师傅可不是吃素的。”独孤焰面无表情地说道,“别说这一路,就是皇宫里头,都有她的眼线。”
傅相思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眼线?娘一个江湖女侠,为何要在皇宫布下眼线?
“你对朕而言,无关紧要,可若是半路将你放了,朕的皇位可能就会保不住。你说,朕是看中一个岌岌可危的皇位,还是看中一场尚未发生的瘟疫?”
独孤焰的口吻既冷漠又疏离,还充满了鄙夷,真是嚣张极了。
傅相思明白,敢情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就是在浪费口水、对牛弹琴!
一时间,傅相思气得牙痒,恨不能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泄愤!
她对独孤焰的印象,一开始便恶劣到了极致!
许是从来都没有生过这般大的气,等傅相思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已坐在了山下的花轿之中。
而独孤焰在前方骑着马,那超尘拔俗的容貌、挺拔昂扬的姿态,吸引众多路人围观。
为了继续逃婚,傅相思找了很多借口,却都没有用武之地。
譬如肚子饿想要进酒楼吃饭,很快食物就被送上花轿。
譬如需要解决三急,马上有盂盆塞进花轿。
譬如腿胀需要安之素进来捏腿,上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离开灵云镇后,花轿被抬上了一片渺无人烟的山野之地。
偷偷地看了看花轿外的景色,傅相思灵机一动,从身上取出了一小包药粉,捏了一撮送进了嘴里。
没有多久,她身上便不对劲起来,像是有虫子在缓缓地爬动。
“停轿!停轿!”傅相思对着花轿外大喊,“方才的干粮有问题,我身上起红疹了!”
安之素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后头,所以听不见傅相思的大喊。
其余听见声音的人都朝着坐在马上的独孤焰看去,见独孤焰连回头的意思都没,便见怪不怪地装聋作哑。
傅相思又叫了几次,等了又等,却仍没人理会她。
而她身上的虫子仿佛越变越多,每一处肌肤都不放过,让她的痒意越来越甚。
忍无可忍时,傅相思再次拽下红盖头,一把撩开轿帘便飞身而出。
她现在满心想的已经不是逃婚,而是赶紧把身上的奇痒给缓解缓解。
傅相思闹出的动静太大,四个抬轿的男人直接看傻了眼。
直到一路紧跟的雪豹飞快地追上了傅相思,抬轿的四个男人才后知后觉地停下了花轿,与其他随从一起,紧张地看向独孤焰。
独孤焰看向傅相思那道拼命飞奔的身影,眯了眯眸,却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继而只身一人策马追去。
这是一片陌生的荒郊野地,傅相思越跑越热,越热身上便越是奇痒难耐。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池塘,却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死塘。
“欢欢,帮我找一处干净的水,不然,我要死了。”傅相思欲哭无泪,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雪豹的身上,开始跟着它跑。
在雪豹的指引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终于出现在了傅相思的眼前。
“太好了,欢欢!”傅相思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小溪,正欲往深处走去,却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一条手臂。
被奇痒折磨糊涂的傅相思惊愕道,“欢欢,你修炼成精了吗?怎么会长出手来?”
下一刻,男人冷厉的声音像是冰刃一般劈头盖脸地砸来,“傅相思,胡闹够了没?”
傅相思的双脚被沁凉的水浸泡,只能缓解局部的痒意,她奋力挣扎着,想要甩开男人有力的大手,却根本甩不开。
“独孤焰,你放手!”傅相思凶巴巴道,“放手啊!”
“嗷呜”一声,欢欢凶狠地朝着独孤焰嘶吼。
若是换成其他男人这么对待傅相思,欢欢早就扑过去了,可孟烟雨跟它交待过了,除非傅相思死,否则它绝不能伤害独孤焰,一根汗毛都不行。
谁让欢欢通人性呢,孟烟雨的话它可不敢不听。
独孤焰既不放手,也不再吭声,冷着脸将傅相思从溪水里一把拉起,朝着她来时的路大步走去。
傅相思手脚并用地反抗,却俨然无济于事。
眼看着自己距离那沁凉的溪水越来越远,傅相思非但心急如焚,更是身痒如焚。
气不可耐时,傅相思毫不犹豫地朝着男人的手腕狠狠一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