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山里天,六月脸。
这不,昨晚乌云仅有三两片,今早大雨倾盆不是一点点。
余生气急败坏地用手遮着头,跟着人群一起往室内训练场地跑。身后时不时就有小姑娘抱怨两嘴,“怎么还有室内军训这一说啊?”
“就是!一共就两套衣服。本来下雨天就浑身发潮,回头再出一身臭汗,往哪儿晾啊?”说到最后,小姑娘竟是大声嚷了出来。
“保持安静!”
恰巧跑到室内训练场地门口,易终年站在门里毫不留情就是一嗓子。
小姑娘不情不愿地闭了嘴,跺跺脚往里面走去。
用余光悄无声息地观看了全程,余生幸灾乐祸地走进连队站好,抿嘴偷笑。
兄弟,你酱紫是没有女生愿意和你愉快玩耍的哟——
室内训练场分五层,一层近百八十平米,容纳两个学院学生。靠南有一排半墙高的窗子,宽敞明亮,靠北是整墙的玻璃镜,据说非军训时期都租出去用作舞蹈室。东西各一扇门,余生她们学院刚刚走的是东门。
“今天天气不太好,难为同学们过来。”
二层东半侧,面对各连队伍笔直而立,负责余生她们管理学院的矮胖排长发了话,“所以,咱们今天任务减为一半。”
不理会各连窃窃私语的小声躁动,排长自顾自往下讲,“今天咱们主要完成两件事。第一,每个连队选出两名方阵国旗手;第二,拉歌比赛。”
“好哎!”
“好耶!”
“连长最棒,给连长比心!”
……
一时间,各连队纷纷炸开锅,都止不住地欢呼雀跃起来。
余生当然也开心了。
倒不是她想当国旗手,而是她想偷懒。
笑眯眯地悄悄往后退,也不顾地面干净不干净,优哉游哉地靠坐在墙边观看易终年挑选她们连队的国旗手,余生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
不得不说,这货长得的确不赖。
这不,和一群大一小鲜肉比起来,他仍旧这般鹤立鸡群。随便往人群一瞟,总能第一眼捕捉他这张帅得掉渣、冷得发寒的侧颜。
啧啧啧——
整体绷着张黑脸,难道是上辈子被人抓去当男倌结果反倒被老鸨欠了几百万?
“噗哧——”
想到这儿,余生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记寒光扫射过来,“段余生,你过来!”
完了,被发现了……
轻咬了咬唇,余生赶紧严肃起来,乖巧地走上前,“易教官,您叫我啊?”
“拿着。”
说着,一柄足足有十斤重的拴着国旗的铁杆子就被轻飘飘地扔到余生手里。
“哎哟!”
余生当即就被压趴在地,扬起小脸,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丝苦笑,“易教官,你太高估我了。咱们连队还是选贤择优吧……”
“你就是优啊!”
旁边一个妹子打趣道,“不求饶一个字,一口气就跑了三十圈,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的啊!”
“那你咋没看见我晕倒在地啊?”余生哭笑不得地给了她一个白眼。
别以为她没看见,这些小姑娘刚刚一个个都明里暗里地往易终年跟前凑,后来因着拿不动或者嫌沉才悻悻地放了手。
另一个妹子十分热心肠地拍了拍余生肩膀,“没事,这就是十五圈的体力。”
余生委屈巴巴地抽了抽气,“可我还没完全恢复呢。”
用余光扫了扫另一个拿国旗杆子的高大魁梧男生,瞬间欲哭无泪,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离正式汇演还有几天呢。”
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易终年适时地来了终结性的一刀。
“哈哈哈……”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余生,你是咱们这儿女生里最有潜力的,我们看好你哦!”
连队三十来个同学顿时哄堂大笑,随即散坐开准备接下来的拉歌比赛。
“我……”
放大嗓音,余生刚做出破口大骂的架势,就被易终年一个冷眼制止住了。
他微微侧脸,朝着她冷哼了一声,“嗯——”
“我……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余生的语气识时务地软了下去,“能不能先把这杆子放下来?”
醒来头一天,易终年罚整个连队站军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足以想见,跟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讨价还价,后果能好到哪儿去?
“归队。”
冷着张脸的易终年,又轻飘飘地单手从余生手里接过十斤重的国旗杆子。
“好嘞!”
似是蒙了特赦,余生一溜烟地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