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大夫是个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女护士,一见到易终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处于职业操守,很快就检查起余生脚踝,就着检查空档,还偷偷打量了两眼余生的长相。
女医生的手刚一放到余生的脚踝,后者就止不住哼唧出声,疼得她双手攥紧了身下的白床单。昏黄的光晕下,小脸大汗惨白。
强咬着下唇,余生可怜兮兮地看向某人,一双小眼神里写满幽怨和控诉,忽闪忽闪的亮星眸子染着丝委屈和薄怒,好似一只受了伤的炸毛小刺猬。
四目相对,某人定睛眯眼打量了她几秒钟,深邃的黑眸里渐渐勾起几分揶揄。不过,他很快就别过视线,转而盯着她的脚踝上前两步,问向医生:“如何?”
“脱臼了,而且还很严重。这里器械简单,是否骨裂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女医生直起身子,看向易终年,抱歉似的笑了笑,“我刚毕业没多久,脱臼正骨,我还做不来。”
闻言,易终年没有答话,视线下意识观察余生的反应,结果却对上她一掌惨兮兮小脸,紧咬着下唇强忍着。
这倒让他有些意外,听完女医生的话,她这回反倒一声不吭了。似乎,刚才那个又是朝他喊疼又是旁敲侧击变着法地控诉他的人,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
感情,在别人面前,她倒还长出息了?
嫌弃地斜了她一眼,易终年收回视线,转头交待值班女医生,“你先给她打一针止疼药。”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刘畅,我需要一辆快车,医务室。”惯有的冷声,不容置疑的命令。
站在医务室前的空地上,易终年一手叉腰,一手挂了电话又很快拨通另一通电话,“赵怀,Z城第一医院,两小时以后见。”语气依旧冷峻,不过少了几分命令。
“动手了?”
电话那端,温润的嗓音先是一怔,随后追问了一句。
“没有,她脚崴了。”
“……没了?”
电话那端,温润的嗓音又是一怔,似乎有点儿难以相信。
易终年冷峻的嗓音言简意赅,“还有些别的,见面聊。”
闻言,电话那端这次答复地干脆,“好,随时联系。”
天幕繁星点点,点缀着视野尽头蒙了纱的远山,响应着天地间摇曳的万家灯火。
揉了揉眉心,易终年大步往回走。
放下电话才意识到,他刚刚走得太急,没来及嘱咐那丫头两句。
虽然,他从前也没这习惯。
可这丫头不一样,脑洞太大,嘴巴又碎,他可受不了等会路上两小时她又一个劲儿地在他耳边碎叨叨,控诉他不告而别,对她不闻不问之类的。
当初他要是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绝对不会选她来做实验……
这么一想,易终年的脚步突然就顿住了,顿在了医务室门口两米之外,紧绷俊脸上的嫌弃随之被隐约的愧疚取代。
当初……
当初,他如果再将她的资料看得详细些,知道她的肺癌从何而来,或许,她的确不会来这儿了。
不会成为实验的牺牲品,也不会有机会与他纠缠上,整体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在他耳边碎叨叨个没完……
烦乱的思绪,忽然被门里的对话打断了。
易终年下意识抬眼看去,门缝里,还隐约透着昏黄薄光。
“现在这些长得帅的男人都不靠谱,我刚刚看他那着急的样子,还差点儿以为他多关心你呢。”年轻女医生先挑起话茬儿,语气愤愤不平:“你瞧瞧,就让我给你打针止痛药,人就不见踪影了。”
“不会的,他肯定是去想办法了。”
许是打了针,余生的语气听起来平稳许多,和缓许多。跟刚刚忍痛控诉的语气比起来,截然相反。
“你就这么信他?”女医生不以为然,“你就是太年轻,随便哄两句就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