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终年,我上辈子是不是特别穷?”
一路踩着满地温凉月色,余生窝在易终年怀里,“噔噔噔……”得往医务室狂奔。
她能清晰感到头顶传来的他急促不匀的喘息,清晰感受到他胸前不平静的起伏,清楚知道这些都是在为她而急。
可即便是这样,脚踝处如火烧般的肿痛仍旧凌迟着她的神经,额头汗珠如雨下。没办法,她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
“什么意思?”
许是明白她的用意,易终年难得好脾气地接下了她毫无厘头的搭讪。
脚下步子越发加快。丝毫不理会两旁的八卦吃瓜群众,他目不斜视向前,冷峻黑眸填满了渗着烦躁的灼色。
“如果我上辈子没穷到穷困潦倒的地步,怎么会找你这种人借了很多钱,以致于现在都下辈子了,你还穷追不舍地来找我讨债?”这话,撒娇意味不甚明显。
四肢百骸的钻心痛排山倒海似的盖上头顶,余生往日一张活泼小脸痛苦地皱巴到一起,双眉紧锁,双眼紧闭,咬紧牙关,放任自己身子彻底挂在了他渗着温汗的坚实脖颈上。
潜意识里,这副健硕温热的高大身躯已然化作参天大树,让她这株先前任风雨飘摇的小野草有些信他,赖他了。
“闭嘴,老实呆着。”
对她如此大的脑洞始料未及,易终年微微抽动嘴角,嫌弃地虎了一嘴。
快入秋了,今晚的夜风待着难得的几丝凉意,吹动了天上的云,俏皮地遮住了半片弦月,同地面一对疾步赶路的且行且快。
“易终年,可你这不是追债,根本是要命啊!”
又是一股钻心疼猛地袭来,余生颤着嗓音控诉,哪怕她心里清楚这根本是恶人先告状。
挂在他颈上的两只小手控制不住地攥紧了他后背的一片墨绿T恤,一不留神,指甲就嵌进了皮肉。
“……”
眉心紧了紧,易终年抿紧薄唇,一声未吭。
两条大长腿疾步跨上了医务室门前的台阶。一如,余生上次跑圈,中暑昏迷那般快速、稳健。
然,心乱了。
上次的他,心态平静如水。而这一次,胸膛里怦然跳动地心却好似被两只无形的小手蹂躏了一般,急躁,酸痒,难捱……
他痛下心思摒弃了这股子陌生的无措感,一定是这小丫头的话太多了,烦人,特别烦人。
余生的头窝在他胸口,以至于没有发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继续咬牙坚持着,转移脚上伤痛的注意力:
“易终年,你知不知有一个词是债主最忌讳的?”
“忌讳什么?”
医务室门口,易终年敷衍地接了句。
“人财两空……”
抬起头,余生鄙视的小眼神直直地戳向他双眼。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她又发狠似地揉搓了几下他的衣领子,以泄心头之恨。
不理会两只小猫爪子的叫嚣,易终年长腿一抬,一脚就踹开了虚掩的棕漆木门。
利落地将余生平放在医务室铺着白床单的病床上,他转身交代起身上前的值班大夫,“她脚好像脱臼了,你快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