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虞央刚从管贤那得知周六晚上西山医院的情况,周三一早就接到了镇抚司的通传。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利用这个老套但是不会出错的借口,虞央再一次搪塞了殷维。
事实上,也和虞央预想的一样,殷维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的样子,简单追问了几句,就放虞央离开了。
这无疑再次佐证了管贤的话,他们这几个当事人似乎的确中了某种“秘法”,导致记忆出现了断层。
而镇抚司或许也正是追查到了这一点,才没对他们寄予太大希望。
虞央也得以从忙碌的行程中喘一口气。
周四下午,如约陪许小茶去看了《诛神。
这是一部网络小说改编成的大制作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平凡少年全村被屠,却意外获得超凡之力,拜入师门修炼,然后一路扮猪吃老虎,升级打怪的故事。
故事的女主是一个叫做阿瑶的魔教女子,从一开始觊觎少年身上的超凡之力,到被少年的善良打动,两人相知相爱,最后更是为了帮少年挡住天劫而香消玉殒。
可以说是很传统的仙侠言情套路了。
只是,许小茶居然在最后二十分钟的天劫剧情里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呜……阿瑶怎么这么傻!要给那个笨蛋挡什么天劫!太虐了!”
散场后,许小茶拽着虞央的袖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出了电影院。
虞央一颗快三十的大叔心风平浪静……
“这眼泪,也太好赚了……”
下午五点,临近晚高峰,夏海市街道上的车辆也逐渐多了起来。
虞央本想带着的许小茶直奔餐厅,然后早早地回学校跑两圈操场。
但却因为一个声音而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特有的,沙哑低沉的嗓音。
“小茶?”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宾利停靠在路边,后座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他爽朗地笑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慈祥和蔼的普通大叔。
但是一看到这个人,虞央顿时血液都结冰了!
四肢僵硬,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许小茶见了他,居然破涕为笑,兴奋道:“陈叔!您怎么来了?!”
陈天风示意司机等他一会,走上人行道,宠溺地揉了揉许小茶头发,笑道:“怎么,不是小茶你喊我来的么?”
“对了,这位是?”
陈天风看向和小茶手牵着手的虞央。
虞央强忍着向后缩的本能举动,抬头看向陈天风,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张饮梦!陈叔问你话呢。”小茶侧过头,荡了荡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虞央这才清了清嗓子,勉力道:“陈叔叔……好!我叫张饮梦……是小茶的……男朋友!”
话音刚落,陈天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笑道:“哈哈哈哈哈,小茶,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男朋友?见着我都那么紧张,要是回头见到你爸爸那还得了!”
接着又对虞央道:“小张你也是!不要那么怕生,年轻人就应该像小茶一样,多些朝气。”
虞央唯唯诺诺,赶忙称是。
许小茶却像是受了表扬一样,开心道:“陈叔陈叔!今晚来小茶家吃饭吧!爸爸他还不知道呢,给他个惊喜!”
陈天风摇了摇头:“不了不了,一会儿就能见着他了。”
“啊……爸爸原来比小茶先知道了嘛……”许小茶不自觉地嘟起了嘴。
“实话和小茶说了吧,这次陈叔来夏海是公干,就是他找的我。”陈天风微微弯下腰,凑近了小茶的耳朵悄悄说道,“专程带了两瓶白的,就准备和你爸爸喝一宿呢,到时候一准让他没时间管你,小茶想去哪玩都行……”
这一句话戳得许小茶简直要跳起来!
“噢耶!陈叔最好啦!小茶最喜欢陈叔啦!”
陈天风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可别让你爸爸提前知道。”
许小茶连忙小鸡啄米似地狂点头。
陈天风宠溺地看着她,随手看了下表:“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等过两天事办完了,就去小茶家聚一聚。”
“嗯嗯!”
临走前,陈天风又拍了拍虞央的背,故作威严道:“小伙子识相点!可别让小茶不开心!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虞央连忙称是,感觉背上被陈天风拍过的地方一片火辣。
“呆瓜!陈叔已经走啦!”许小茶掩着嘴,看着张饮梦怂得不行的模样,吃吃笑道。
虞央这才抬头,看见那辆宾利顺着马路向前远去。
一股莫名的紧张窒息感缓缓消散。
伸手一探额头,已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陈天风,令虞央有种鬼门关前又走了一遭的感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位渐台星主如此和蔼可亲的另一面!
与先前给虞央下达指示的高冷指挥判若两人!
只是与此同时,一个疑问,却在虞央的脑海中渐渐变得重要起来。
他遍寻张饮梦的记忆,也没有发现答案。
乃至于不得不开口,问向身边的女孩:
“小茶……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
六点刚过,载着陈天风的宾利就稳稳地停在了夏海市中心的一处老旧别院外头。
“小宋,不用等我了,你先去招待所休息吧。”陈天风下了车,对司机嘱咐道。
“谢谢陈队!那我明早九点还在这等您。”司机小宋咧嘴一笑,露出一行雪白的牙齿,驾驶着宾利缓缓离去。
陈天风向别院门外的安保人员出示了证件,对方的眼神即刻尊敬了起来,打开院门,领着陈天风进了院内。
这院子颇大,建筑的主体只占了三分之一的部分,另外三分之二是喷泉和草坪,四周靠着院墙的地方栽种着茂密的高大树木,仿佛顷刻间从国际大都市走入了山水田园。
别院的北面就是一栋上个世纪风格的白色宅邸,看起来寻常无二,只是大门上挂着一块鎏金的牌匾,上边端端正正地写着“镇抚司”三个大字。
陈天风没有停留,大步迈进了屋子,一路前行,直到在尽头的“镇抚使”的门前停了下来。
刚要敲门,门就从里头开了。
只因一个女子气势汹汹地从里头撞了出来。
临了还不忘朝屋子里吼一声:“有本事你就关我一辈子!镇抚使!”
说完,看也不看门外的陈天风,随手就把门摔上!
“嘭”的关门声响彻回廊!
但她却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沿途上的执事从事们唯恐避之不及,纷纷猜测这个“凌阎王”今天是不是又吃炮仗了,火药味那么浓。
陈天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才转过身敲了敲“镇抚使”的实木门。
“请进!”
陈天风笑着开了门:“我倒要看看是谁把堂堂镇抚使憋在办公室里头抽闷烟呢……怎么?老郑你潜规则女下属,搞得人当场翻脸啊?”
“天风!”坐在皮椅上的郑毅立马站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迎了上去:“不是说明天才到么?怎么今天就赶过来了?”
“处州熄湮会的那摊子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一听说朝散大夫有召,就想着早点来夏海陪老朋友叙叙旧。”
陈天风笑着张开双手,两个阔别多年的老友抱在一起,互相拍了拍彼此的后背。
“还是你们竹馆好啊,熄湮会分部被捣毁,大快人心!哪像我们夏海,一个星期了也没点头绪,还要王老出面申请外援啊。”郑毅叹了一声道。
“打住打住……还真别给我灌迷魂汤,我小小一个星主,哪有你镇抚使威风?朝散大夫一叫,可不就得乖乖给你打工来了么!”陈天风半开玩笑道,“话说刚刚咋回事?老郑你不会真堕落了吧?”
“堕落个屁!”郑毅笑骂道,“小年轻不懂事,年纪轻轻做到了左缇骑,干啥事都不动脑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好心放她两天假还不愿意,你说气人不!”
陈天风奇道:“左缇骑?小姑娘看起来不大吧,都快和我平级了?”
“帝都那边的,小丫头片子来头大着呢……”郑毅不欲多谈,话锋一转,握着陈天风的手道,“天风,明晚来我家吃吧,小茶最近越来越不待见我了,全指着你逗他开心呢……”